第八章邋遢老鬼

  李麗瞪大了眼睛，不解地看著齊文，為什麼要特意地提起麵條？

  齊文沒有回答，他走到了門邊，坐在台階上，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他沒有傻笑，也沒有掛著鼻涕，像是一個準備出征的將軍。

  李麗想逃，她害怕齊文散發的血腥味，可齊家沒有後門，唯一的逃生之路也被齊文擋住了。

  「快去做飯，我餓了！」齊文好似腦後長了眼睛，突然說道。

  齊文伸出了右手，透骨釘出現在手背上。它如蛇一般靈動，時而在齊文的指縫間，時而在手背上。

  齊文沒有見過透骨釘，但他敏銳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東西很危險，只要出一點意外，都會要了他的小命。

  突然，齊文抓住了透骨釘，猶如抓住了毒蛇的七寸。

  此時，天邊有一道藍色的光點飛來，這個藍色的光點就是黃管家積攢的陰德，之前交手的時候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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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管家逃走時，齊文沒有追擊。

  當時的他靈魂還沒有和身體完全的契合，追不上一心逃走的幾人。

  齊文不明白，為什麼黃管家的陰德會到了他的手裡，他只明白一點，那就是黃管家死了。

  黃管家的陰德落在齊文的手上，隨後和他自身的陰德結合。

  在恢復智力之後，齊文擁有了能看見陰德的能力，可他卻看不見自己的陰德，和人不能直接用眼睛看見自己的後腦勺一個道理。

  齊文望著天邊發呆，並非靈魂和身體沒有契合，而是有太多的謎團沒有解開。

  從六歲開始，齊文就像是活在夢中，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卻有能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發生的一切。

  鼻涕從鼻孔中流出，他無法控制；每天都看著自己傻呵呵地發笑，如同一個傻小子。

  有奶奶的陪伴，成了傻小子也沒什麼不好。如果有的選，他寧願讓自己再變成傻子，換奶奶長命百歲。

  人生沒有如果，看著自己靈活的手掌，這十二年仿佛都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奶奶也走了。

  齊文咬牙切齒，一掃心中的悲傷。他看著天光大亮的遠方，捏緊了拳頭。

  突然，齊文感覺有人在用手指捅他的後背。齊家一共就兩個人，他和齊老太，能捅他後背的只有可能是齊老太，他興奮地轉身，激動地喊道：

  「奶奶！」

  轉過身來，入目的是李麗，她鵪鶉一樣瑟瑟發抖。

  齊文失落地看著李麗，失落轉而變成了憤怒，他咬著牙：

  「以後……」

  再也不准拍我後背這句話沒能說出口，李麗並沒有錯，齊文明白，是自己太想奶奶了。

  看著李麗手腕上的手鐲，齊文深吸一口氣，他必須承認，李麗已經是她的妻子了，齊家並非只有他一人。

  「以後你就是我老婆！」

  李麗看不懂齊文，剛才還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怎麼突然就說出這句話。不過李麗還是鬆了一口氣，她在齊文身上感受不到敵意了，那股讓她畏懼到想逃的恐懼也消失了。

  飯菜很簡單，一個炒青菜，一個煎豆腐，都是農家小菜，味道也就一般，齊文只吃了四碗大米飯而已。

  不過在齊文對面坐的老頭卻吃了五碗大米飯。

  在齊文準備吃飯時，吹起了穿堂風，風過之後，便出現了一個老頭，六十來歲的年紀，頭髮花白，臉上布滿了老人斑。

  老頭邋裡邋遢，衣服上和頭上全是泥點，他的手放在桌上，拿開後，桌上就留下一個黑色的手掌印。

  老頭剛出現，齊文就有了危機感，眼前的乞丐，似是隨時可以拿走他的小命。

  齊文是緊張，李麗則躲到了齊文的身後，抓著他的衣袖。

  「你是什麼人？」齊文問道。

  「我是你爺爺！」邋遢老頭大大咧咧地道。

  齊文反手抓住李麗發抖的小手，往前跨出半個身子，徹底擋在李麗的身前。

  邋遢老頭將齊文的動作看在眼裡，心中暗線是個有擔當的。

  「我爺爺，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

  「齊書桓那個死老鬼哪裡配得上紅雲，當初，如果不是我……」邋遢老頭突然激動起來，猛地一拍桌子，一隻髒兮兮的臭腳踩在凳子上。

  「齊書桓這個死老鬼，和我搶紅雲，活該他短命。」

  齊文聽到這裡，恍然大悟地道：「原來奶奶說的烏龜王八蛋就是你啊！」

  邋遢老鬼興奮地抓耳撓腮，髒兮兮的臉上，居然有了激動的紅暈：「你說什麼？紅雲叫我烏龜王八蛋？真的嗎？紅雲還在罵我，看來她一直都沒有忘記我。」

  李麗輕輕地拉齊文的衣角，然後指了指腦袋，像是在問齊文，這個老頭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邋遢老鬼還沉浸在用了愛稱的激動中，擺手對齊文和李麗道：「別站著了，趕緊坐下吃飯，就當是到了自己家。」

  「這飯菜怎麼回事？就兩個菜怎麼夠吃，還青菜豆腐，就沒有雞鴨魚肉這些硬菜嗎？」

  邋遢老鬼很不屑地夾了一筷子青菜，隨後就吃了五大碗米飯，並且連菜湯都沒有浪費。

  他拍著肚子，打著飽嗝，一隻腳放在凳子上，悠哉地道：「不錯，比皇宮御廚做的好吃。」

  齊文不喜歡邋遢老鬼，除了邋遢老鬼惹人討厭外，還有奶奶的影響。小時候，齊文喜歡聽故事，奶奶就會說她曾經當打更人的故事。

  可說到邋遢老鬼，奶奶就會很生氣，就會忘記講故事，而是不停地咒罵邋遢老鬼。原因好像是邋遢老鬼喜新厭舊，拋棄了奶奶。

  老一輩的瓜葛齊文不是很清楚，也不敢瞎打聽。

  反正奶奶不喜歡邋遢老鬼，齊文也不會喜歡邋遢老鬼。如果不是打不過邋遢老鬼，齊文早就下逐客令了。

  「奶奶不喜歡你，我也不會喜歡你，尊重你的年紀，讓你吃了一頓飽飯，吃飽喝足了，請吧！」

  邋遢老鬼哈哈大笑起來，用漆黑的手指指著齊文，道：「臭小子，比你爹還要虛偽。尊重我的年紀？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有什麼丟人的，想攆我走就直說，一點都不利落，婆婆媽媽，像個娘兒們。」

  「多學學你奶奶的灑脫，齊家的偽善趁早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