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高管家

  夜空之下，一隻蝙蝠籠罩在月色之中。蝙蝠奮力地揮動兩翼，卻不見它越飛越高，反而是炮彈一樣向地面俯衝，撞斷了一棵比腰還要粗的樹。

  蝙蝠跌落在地上，跳騰了兩下，然後滾了三圈，這才停了下來。

  蝙蝠是黃管家變化的，此時的黃管家已經恢復了人形，他的額頭不斷有鮮血流下，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成了一個血人。

  他掙扎要從地上站起，身子才起來一半，就再次跌坐在地上，他的雙腿使不上一絲的力氣。

  「什麼人！」

  

  黃管家粗著嗓子，向前方的黑暗處喊話，努力讓自己顯得威嚴而不可冒犯。現在的他，只是一隻充氣的河豚，看著鼓鼓地，都是花架子。

  黑暗裡，一個人走了出來，他很壯碩，赤膊的胳膊上是拳頭大的肌肉，在他的臉上，有著一條從眼角到嘴角的醜陋傷疤。

  「高管家？」

  黃管家看見來人下意識地低聲道。

  高管家被黃管家三人一人打了一掌，三人下手都只留了一分的餘地，高管家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傷勢至少需要半年才能恢復，這還需要大量珍貴藥材的治療。

  在黃管家的認知里，高管家此刻早就遠遁三千里，找郎中看病去了。如今出現在這裡，著實驚訝到了他。

  略微的吃驚後，黃管家臉上就浮現了笑容。

  在對齊文的時候，為了獨占齊家的陰德，黃管家在透骨釘中融入了自身的陰德。

  這樣一來，只要殺了齊文，黃管家的陰德就會和齊家的陰德綁定，從此他就是齊家陰德的唯一繼承人。結果卻是周瑜謀荊州，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知道什麼原因，齊文居然有閻君令護身。擁有閻君令，就表明此人受到閻君的庇護，傷害他就是和閻君做對。

  黃管家欠了一屁股的閻王債，哪裡還敢得罪閻君。

  本想著倉惶逃走至少能保住小命，可因為在透骨釘中融入了陰德，齊文又沒死，這導致黃管家遭到了齊家陰德的反噬。

  一身的靈力盡喪，不能再使用法術，成了一個普通的武者。

  如今自己是虎落平陽，遇到高管家是天大的好事，只要吞了他，就能恢復部分的靈力，有了這些靈力，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恢復實力。

  高管家就是送上門的兔子，黃管家咧嘴露出犬齒，在月光之下，陰森地笑著。

  「有什麼好笑的？你認為自己能吃了我嗎？」

  高管家再次隱入了黑暗之中，黃管家卻不著急，一隻受傷的兔子是逃不遠的，獵人跟著血跡就能找到兔子的窩。

  何況這隻受傷的兔子還沒有逃走。

  「我當然能吃了你，我不僅要吃了你，我還吃了那個傻子。」高管家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打斷他的四肢，將他身上的每一塊血肉都撕下來，架在火上燒烤。」

  高管家的唾沫橫飛，神色癲狂，好似真的在撕碎齊文，折磨齊文。

  「齊文有了閻君令，你拿什麼和他作對？」高管家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譏諷地道：「我忘了，你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你沒有第六感，無法感知到危險。」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黃管家最忌諱別人提這件事，這是他一輩子的傷疤，誰都不能接的傷疤。

  黃管家帶著滿腔怒火沖向了高管家，手成虎爪，攻向高管家的喉嚨。他要高管家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看就要抓到高管家喉嚨時，他的身子一軟，全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他如棉絮般軟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望著高管家。似是在詢問為什麼會這樣！

  高管家撩開衣擺，別在腰間，雙手環抱著蹲下。

  「怎麼五體投地了？我知道你害怕，但也用不著這樣的大禮吧！來，站起來，站起來我就不殺你。再躺著我可就動手了。」

  高管家伸出了手掌，像是在逗弄一隻寵物狗，讓它抬起前爪握手。

  黃管家額頭鋤地，想要起身，身體卻擠不出半分力氣，再次倒在地上。他甚至沒有了說話的力氣，斷斷續續地道：「你，不，是，高……」

  後面的話細不可聞，高管家將耳朵湊到了黃管家的嘴邊，依舊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高管家起身，同時抓起了黃管家，隨後粗壯的右臂繞住了黃管家的脖子。

  黃管家難以呼吸，雙手抬起，試圖掰開高管家的手臂。

  手臂動了動，就無力地低垂，黃管家露出痛苦的表情，額頭青筋暴起，眼珠外突，似是要衝出眼眶。

  高管家的左手覆蓋在黃管家的臉上，將黃管家痛苦的表情遮掩。

  「我真是心軟，就是見不得別人痛苦的樣子。」

  說話間，高管家在一點點收縮右臂的肌肉，擠壓黃管家的喉嚨。他本可以瞬間扭斷黃管家的脖子，可他心太軟了，總想著讓黃管家在這個世界多活一會兒，多享受這個世界的美好，哪怕只是多享受片刻也好。

  黃管家不堪折磨，最終死了。

  殺人前高管家的臉上還有淡然，一切好似都在他的計算之中。

  在高管家死後，他憤怒地抬起了腳，踹向之前被撞斷的大樹，腰粗的大樹從中間被踹斷，兩節樹幹飛遠，消失在夜色中。

  「齊文，你夠狠！」

  ……

  李麗跌坐在地上，她的身後就是牆角，她已經無處可逃。

  齊文獰笑著看著她，像是在看一隻隨時要被割喉放血的雞。

  齊文伸出了手，抓向李麗的脖子，李麗在慌張之中揮手阻擋。李麗不知道她的阻擋是徒勞的，她只是下意識的畏懼齊文，想要揮手將她攆走。

  突然，李麗的手被抓住了，無法動彈。

  齊文看著李麗手腕上的墨玉手鐲，伸出左手愛憐的撫摸，這是奶奶最愛的鐲子。他還記得，奶奶曾笑著說，要將這個鐲子送給未來的孫媳婦。

  李麗是奶奶認可的媳婦。齊文鬆開了手，扭過頭去，不敢直面李麗。

  「我餓了！你去做飯吧！」

  說著齊文就走向大門，走了兩步，突然轉過身嚴肅地對李麗道：「不要麵條，以後家裡都不准吃麵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