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商人的開價

  刀疤眼獸人坐直了身體，拍了拍手。

  只見一個獸人從屋子的裡面走了出來。和農場那些做工的獸人打扮不同。

  他將帽檐壓得很低，搭著一件披風，內里是皮衣和皮褲。右肩打著繃帶，傷口的血滲了出來。

  「請你們務必收留他吧，」刀疤眼低下了頭，「這是我以前戰友的孩子。」

  老陳將茶碗放回了桌上，他細細打量了眼前的獸人：「這不是做農活的傷，他的裝備也不是獵人。」

  刀疤眼捏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抬起頭來：「老陳，小主人，他是從斯提亞拉逃出來的……防守團的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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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麼!」葉明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他腦海里不禁想起那間診所。很難想像，眼前的獸人是怎樣在那種環境下生存下來的。

  注意到房間裡其他人的目光，葉明趕緊抿了一口茶，定了定神。也很難說面前的獸人當時就在那裡。

  刀疤眼繼續懇求：「我知道這很為難，加入軍團的獸人主動退出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的防守團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再留在那裡也是死路一條。」

  葉明心裡也明白，從斯提亞拉的遭遇來看，防守團的人類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根本不會想著戰鬥。只依靠獸人的正面戰場只是去送死罷了。

  坐在一旁的老陳不說話，大概明白事情的他開始仔細喝起茶來。也不表態。

  「就算我們商會接納了他，」良久，老陳開了口很為難的樣子，「他在幹活的時候也會被認出來的吧。」

  「所以，我是想能夠安排他在人類的區域活動。」刀疤眼說出了他真實的想法。

  原則上，獸人和人類在牆中的生活區域被嚴格的劃分。獸人生活在第三道城牆，大部分人類生活在第二道城牆，第一道城牆則是王室和貴族們的領地。

  但是有了原則就會有例外。

  比如軍團，因為有不得不執行的任務所以可以在各個區域行動。再有就是商會，因為承擔著商品流動的責任只要獲得許可就可以隨意行動。

  可是讓商會窩藏一個逃兵，還是有非常大的風險的。

  老陳眉頭緊皺：「你和會長是在軍中認識的，按照道理你的要求我沒理由拒絕，但是，這件事情我實在是沒有權限......」

  「等等，」葉明將身子微微前傾，「老陳，我之前跟你說過我的身邊想帶一個獸人，就他吧。」

  之前葉明本想給林留一個位子，林卻執意不肯。倒不如接納他，也算做了好事。

  「小主人這可不太好吧。」老陳還是覺得這件事情風險太大。

  葉明擺了擺手：「老陳，我知道你擔心什麼。父親那邊我去說。他的話只要一直跟在我身邊，沒有人會在意的。」

  「啊！真是謝謝你們了！」刀疤眼激動地個眼淚都要流了出來。這個體型堅實的獸人哭起來非常有違和感。

  老陳還想說什麼，但他知道葉明決定的事情無論是誰都無法做出改變。

  他只得嘆了口氣：「那就聽你的吧，可是茶葉的價錢得壓到五成。」

  看著老陳伸出的五個手指，刀疤眼略微遲疑還是答應了。

  為了防止被防守團的人追上，他們幾人沒說幾句話就忙著招呼工人開始搬貨。

  會馬車的路上，葉明小聲說：「老陳你也太黑了吧，壓價那麼狠？」

  老陳笑著搖了搖頭：「小主人，我這不是壓價。我們這叫高風險高收益。」

  葉明心裡十分佩服，怪不得父親這次讓他出來要好好跟著老陳學習，薑還是老的辣啊。

  領著那個獸人回到車上，楊瑩看見陌生人，終於忍不住和他搭話了：「他是誰？」

  「哦，沒什麼新雇來的獸人，以後就在我身邊做事了。」葉明爬上馬車伸手去拉身後的獸人，對方卻沒接而是自己一躍翻上了馬車。

  好身手，不愧是防守團待過的，但是也太高冷了些。是因為還有危機感嗎？

  「你放心啦，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到的。」葉明想打消對方的顧慮，「之後到城裡就會給你登記，就說是路邊撿來的。」

  對方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擺了擺手。

  看來他明白了，但是好像不方便開口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

  「這個說辭聽起來就來路不明，會被盤查的吧。」楊瑩白了他一眼。

  葉明的心裡有些惱火，他不知道為什麼楊瑩總要找他的茬：「那你說怎麼辦？」

  楊瑩又把臉轉過去：「這個時候知道來問我了。之前那麼多次不是很有主意？」

  葉明的心裡突然明白了，楊瑩估計是生氣了。

  在斯提亞拉很多次危險的行動都帶了很多賭的成分。但是他那也是沒有辦法。

  「以後就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事情了。」葉明剛把這句話說出口，就後悔了，他想起來不久他就要加入防守團。

  「有危險的話也沒什麼，」楊瑩小聲地說，「只是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葉明聽到這句話十分不解：「我沒有丟下你一個人啊。我是讓你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我。」

  楊瑩的聲音大了些，甚至到最後有些失控：「我不想在原地等待你。我們一直都是在一起的啊！」

  這時，葉明終於想起來自己和楊瑩說過的話。

  那個時候楊瑩剛來自己的家，十分不適應。不只是到了陌生的環境，對於她來說，好像這個少女就是在這個世界憑空出現的一樣，他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更加不懂得怎麼和人相處。

  他就像是墮入這個世界的小白兔。讓人害怕她受到傷害，讓人不由得想去保護她。

  所以，那個時候，在楊瑩又一次因為害怕而大哭的時候，葉明做出了他的承諾。

  我會一輩子和你在一起保護你，所以不用害怕了，我會一直在。

  可是現在並沒有辦法去兌現自己的承諾了。

  葉明不由得想起了杜華，他不知道他按照杜華的意思去了王都，去了防守團以後是福是禍。

  在他身邊已經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