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步登天

  「二皇子李軒，無道無德，今廢其皇子之位，族譜除名，貶為庶民，發配直南郊白馬寺為僧，無詔不得出寺廟半步！」

  李玄宗的話在大殿之中迴蕩。

  

  一句話，算是將整件事情蓋棺定論。

  「謝父皇隆恩！」李軒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大禮，久久不敢抬頭。

  趙乾看向李軒的眼神里露出一抹殘忍，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都退下吧！」

  趙乾和趙婉茹行禮後準備離開乾清宮，二皇子李軒雖然已經伏誅，但是他突然起兵造反，打亂了兩人許多布置，現在需要時間來善後。

  「等等，你留下！」

  趙乾和趙婉茹同時抬起頭，順著李玄宗手指的方向，正是剛才唯一一個開口給李軒求情的蕭策。

  趙乾沒有想那麼多，一個小太監而已，或許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這個太監是他當初送進宮去的。

  而趙婉茹則是心思巨震，她並不覺得蕭策就此入了李玄宗的眼，只是害怕李玄宗看出了蕭策的身份。

  臨走前，趙婉茹用眼神示意蕭策別露出破綻。

  蕭策現在掌心冒汗，他知道，究竟是一步登天還是萬劫不復就看接下來的一關了。

  李玄宗坐在龍榻上，饒有興致地看向蕭策：「你剛剛為什麼替二皇子求情？」

  「啟稟陛下，奴才並未給二皇子殿下求情。」

  「哦？給朕仔細說說！」

  「回稟陛下，二皇子縱然犯下大錯，他依舊是陛下的親生骨肉，是我大乾的天潢貴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話也就是說說而已，皇室永遠是皇室！」

  蕭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眼神中都透露出狂熱，似乎他一心一意忠於皇室，只要皇帝一聲令下，萬死不辭！

  李玄宗也笑了，伸手死死抓住蕭策的胳膊：「朕，可以相信你嗎？」

  蕭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別人看不出來，但蕭策清清楚楚，現在的李玄宗就是一個強弩之末，剛才的雄姿英發只不過是最後的迴光返照。

  太子被廢，奸臣當道，妖妃禍亂，堂堂一位大乾皇帝在這個時候居然沒有一人可用。

  臥榻之處豈容他人酣睡？

  更何況還是一國之君？

  而他蕭策現在就要讓李玄宗相信，他能幫他！

  剛才那一番慷慨陳詞更是將蕭策畢生的演技都表現出來，不論是誰來了都看不出來端倪。

  笑話，你一個風燭殘年的皇帝還想PUA我？當我這麼多年的職場白混的嗎？老子早就百毒不侵了！

  同樣的，蕭策也練就了一番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絕技。

  只見蕭策緩緩抬頭，目光堅定：「願為陛下赴死！願為大乾赴死！」

  「好！好！好！」

  「蕭策聽旨！」

  蕭策跪拜在地，高聲道：「奴才接旨！」

  「即日起，蕭策你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有參與朝政、便宜行事之權！」

  「令皇后趙婉茹，垂簾聽政，宰相趙乾，協助朝政！」

  「欽此！」

  一步登天！

  真的就是一步登天！

  司禮監掌印太監，那可是只有皇帝心腹才能擔任的重要職位，更何況，李玄宗更是賜予自己參與朝政、便宜行事之權。

  「謝主隆恩！」

  韓生宣是李玄宗身邊的老人，飛快擬寫好一篇聖旨，蓋上玉璽，由李玄宗親自放在蕭策的手中。

  「大乾江山社稷交於你手，勿要辜負朕！勿要文武百官！勿要辜負大乾千萬百姓！」

  「江山為重，社稷為重！」

  「臣！接旨！」

  這一刻，蕭策不再自稱奴才，他現在就是天子近臣，某些官員甚至還要來巴結他！

  雖然他並不是一個真閹人，但一直自稱奴才同樣也讓蕭策很不爽。

  「夜梟！」

  嘩啦啦！

  從乾清宮房頂上垂下一根鐵鏈，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衣里的人從天而降，腰間兩柄短刀寒光凜凜。

  「夜梟參見陛下！」

  黑衣人對著李玄宗跪拜。

  「從今天開始，由你貼身保護蕭策！一切聽從他的命令！」

  蕭策是他好不容易選中的可靠之人，朝堂之上的兇險他李玄宗是深有體會，即便身為大乾皇帝，李玄宗每年都會遭到刺殺，更別說蕭策一個剛提拔上來的太監。

  「夜梟明白！」

  夜梟靜靜站在蕭策身後。

  「朕乏了！」

  蕭策得到旨意轉身離去，在皇宮站穩腳跟的第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他要去施展自己的第二步。

  蕭策從乾清宮內走出，宮外已經沒有了跪拜的文武百官，一切都顯得那么正常，仿佛皇帝不曾病重，二皇子李軒不曾謀反，只有一些太監宮女在打掃石階上的血跡。

  夜梟就像一個木頭人，在蕭策身後亦步亦趨，一直回到蕭策的住處。

  蕭策剛被升為司禮監掌印太監，本有更豪華的住處，不過自己要是不露出一點破綻，怎麼能讓魚兒上鉤。

  看著一身黑衣的夜梟，蕭策不滿道：「你穿著一身黑衣不熱嗎？」

  夜梟根本不理會，一個人獨自帥氣。

  「你這樣怎麼保護我？豈不是在告訴所有人我身邊有一個高手？你就不能換一身簡單點的衣服嗎？」

  夜梟莫得感情的聲音響起：「陛下沒有下達換衣服的命令。」

  「那陛下有沒有說讓你什麼事情都聽我的？」

  夜梟仔細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點頭。

  「我現在讓你換一身簡單點的衣服！」

  「好！」

  夜梟轉身離去，蕭策則坐在凳子上，倒一杯已經涼透的茶水，等待魚兒上鉤。

  夕陽西下，整個皇宮都被籠罩在落日的餘暉里。

  一個老邁的身影出現在蕭策的房間外。

  薛成冷著一張臉，森然冷笑：「蕭公公，先是在皇后面前得了器重，現在又被皇上看在眼中，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啊！」

  「那是，我可不像某些人，在這深宮裡待了這麼久還是一條只會點頭哈腰的老哈巴狗！」蕭策毫不留情地撕開臉面。

  這條老狗從來到這裡就抱著殺心！

  「呵呵呵，蕭公公，這深宮內苑裡每天都在死人，有的時候是太監，有的時候是宮女，還有的時候是妃子！」

  「所以有些時候，還是與人為善些好，不然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一句，薛成已經是殺機四溢。

  自己在坤寧宮的時候就對蕭策起了殺心，薛成絕不會認為蕭策會放過自己，換作是他，只會殺了對方而後快。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一條白綾從薛成的衣袖中落下。

  「蕭公公，我會動作快些，讓你少點痛苦，明天早上就會有宮女發現你自盡在宮中，隨後草蓆一卷丟到城外，屍體被野狗和烏鴉啃食，再然後，沒有人會記得你！」

  「你就是這世間的一點粉塵，掀不起半點風浪！」

  蕭策漫不經心道：「老狗，你以為這麼容易就能殺了我？」

  「哈哈哈哈！」

  薛成大笑起來：「小兔崽子，你不會以為會有人來救你吧？實話告訴你，外面的侍衛宮女已經被我調走了，半刻鐘的時間，足夠你死上十回了，受死吧！」

  薛成大叫著撲向蕭策，眼看就要成功，一道寒光從側里飛來，薛成只感覺身體一輕。

  怎麼會這樣？

  回頭一看，一具無頭屍體倒在地上，漸漸地眼前一片漆黑。

  換好衣服的夜梟從一旁走出，兩柄短劍在出鞘後又藏在袖子裡。

  蕭策眼前一亮，沒想到夜梟居然是一個臉蛋帶些嬰兒肥的可愛女人，簡單的宮女服也被她穿得別有韻味。

  肉乎乎的小臉讓人想上前捏一把，只是蕭策剛有這樣的想法就被夜梟眼神里的寒光嚇退。

  夜梟將薛成斬首，酷酷地站在一邊，拽的很。

  蕭策也沒有在意，吩咐道：「走吧！天色已晚，和我去拜訪一下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