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人世間有許多絕色
2024-08-29 01:34:15
作者: 一介白衣
謝青雲並沒有馬上閉關,而是先去了一趟道院。
道院上下除了個別重要宮觀還有弟子值守,基本都跑去看熱鬧了,連黃啟明都去做了裁判,變得冷冷清清。
周縱之前泄露道院機密,但鑑於事出有因沒有被驅逐,只是被罰抄寫經文一個月,關在養心殿裡不得出來。
謝青雲來到養心殿,推門進去,周縱正趴在那裡睡大覺。他咳了咳,周縱被驚醒連忙直起身來,看到是他,鬆了口氣道:「你來幹什麼?」
「來找你請教問題。」謝青雲笑著在他面前坐下。
「什麼問題?」周縱道。
「關於你的法術實現移形換位的問題。」謝青雲道。
周縱眉頭皺起又緩緩舒展,冷笑著道:「你想學我的獨門秘術?」
「我可以教你『卷殘雲』的發力技巧。」謝青雲道。
「不感興趣。」周縱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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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什麼?」謝青雲無奈。
周縱嘆了口氣,「我什麼都不想要。謝青雲,我可以把我的秘術傳給你,但是你記住,未經我的允許,絕不可傳給第三個人。」
「我答應你!」謝青雲大喜。
「跟我來。」
周縱起身,來到院子裡。他的身上自然而然浮現出流沙氣場,鋪蓋整個院子。
謝青雲一走入院子,立刻感覺到行動受阻,空氣似乎變得很沉重,一舉一動都比平常要更加費勁。
「我難道還要學習『沙縛術』?」
「你想得美。傳你秘術還不夠,還要傳你法術?」
周縱捏了個訣,他與謝青雲便對調了位置。謝青雲覺不出其中奧妙,只感覺很神奇,「這是怎麼做到的?」
「這取決於你怎麼看待『空間』。」周縱道。
「空間?」謝青雲道。
周縱又捏了個訣,與謝青雲調換回來,「空間並不神秘,只要你有足夠的技巧,你甚至可以利用空間。這需要你的『氣』去侵占,去掠奪,當你統御了空間,你可以把它搓圓捏扁,甚至摺疊、對調……」
「摺疊?」謝青雲心中一震,「那豈不是可以實現瞬移?」
周縱道:「理論上是的。但摺疊空間所需要的龐大的能量,是低階鍊氣士無法負擔的。」
謝青雲苦笑道:「可是,你讓我去侵占,去掠奪空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怎麼做。」
周縱道:「想像自己被分成無數碎粒,游離在空氣里,和灰塵混同……」他伸手抵住謝青雲的後背,幫助他釋放自己。
謝青雲感覺到身體如同微塵般迸散開來,一種神奇的又讓他幾欲昏厥的眩暈感襲擾著他。他仿佛突然多出了無數的眼睛,從虛空的全部角度觀察這個世界。某個瞬間,他突然明白了,這就是把識念附在法力上釋放出去,這種技巧很特殊,也不知周縱是怎麼領悟到的。
有了正確的思路,他捏符燃燒,釋放了影霧。
見他有所領悟,周縱收了氣場,退到了一邊觀察。
……
傍晚。
影霧裡緩緩消失。
周縱擺了擺手,「你出師了,滾吧。」說罷徑回養心殿,嘴裡邊還咕噥著「媽的老子用了那麼多年,他一天就掌握了」之類的話。
謝青雲微笑著向養心殿作揖,然後離開道院,回到謝府,徑來到幽篁院,正見謝漾清提著個食盒從外面回來。
「清妹妹。」
「青雲哥,恭喜拔得頭籌。」
斜陽余幕,微風乍起,少女攏了攏鬢角,笑靨如花地看著謝青雲,「大表舅很高興,在鳳鳴院設宴,我去打了些好吃的給太公。你這個主角怎麼能缺席?」
「我打算借用武魂碑密室閉關。」謝青雲笑著說。
「為了比賽?」謝漾清道。
「為了贏。」謝青雲道。
謝漾清笑道:「那麼,為何一開始不去找些更強大的隊友?」
「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夥伴,才是最強的。」謝青雲與她並肩而行,「相比起修為強大但不了解的陌生人,彼此知根知底才能更好的制定戰術。」
「青雲哥總是那麼理智嗎?」謝漾清道。
「你認為呢?」謝青雲微笑。
「我認為,細想想,有很多事卻也算不上理智。」謝漾清可愛地歪著頭,「甚至可以說有些魯莽。但這樣的青雲哥,才讓人感覺到真實存在呢。」
他們在後院廊檐下分手,謝漾清提著食盒目送謝青雲去往竹林深處。
……
謝青雲來到密室,服下一粒辟穀丹後,將所有憑依物取出。目光最終鎖定了「風靈果」。
風靈果雖是果實的一種,但卻不是用來吃的。所有的憑依物,都需要經由法力煉化,爾後吸收其意蘊。不同的憑依物,吸收的速度也不同。
謝青雲將法力釋放出來,籠罩整個密室,這是為了防止憑依物的意蘊飄散。最後用更多的法力將果子包裹,煉化是一個緩慢的過程,需要有超人的耐性。
鍊氣士閉關便是如此,在人前有多麼光鮮亮麗,閉關時就有多麼枯燥。
在維持了半個時辰後,果子的表皮才終於有些鬆動,謝青雲立刻感覺到一絲古怪的意蘊混入了法力之中。他心中好奇,把這奇怪的意蘊吸收,識念跟著下沉,混沌天地,山河湖泊沒有變化,但天地間無端的多出了絲絲縷縷的風。
微風輕輕蕩漾,掠過湖面,泛起點點的漣漪。
「根據《開海神異志》記載,七大憑依物乃組成這個世界的七大元素之化身,看來多少是有點依據的。」
他心中暗想,得了幾分鼓勵,便沉下心神,把心思全放在煉化果子上。
……
第六天。
果子最後一點被完全煉化。
得到風靈果全部意蘊之後,識念中,混沌天地已時時刻刻有呼嘯的風。風無形無影,但卻無處不在。
是時候突破引玉第一層了!
謝青雲的手觸上天機傘,混沌天地,海量的法力從天而降,如同倒垂的天河滾滾傾瀉而下,匯入湖水之中,風潮逐漸肉眼可見,在湖面製造了一個波紋,波紋而至於漩渦,漩渦凝固,識念倒影中,神光久久不息。
不知過去多久。
謝青雲睜開眼睛,澎湃的法力在密室里呼嘯成風,彈在特殊的石料上,營造出清亮的「嗡吟」聲。
……
沈曼青在竹林外等著。
謝漾清陪在一旁,她微微地側視這個女劍修,仿若一葉闖過暴風雨的扁舟,即便無所容身之岸,亦有孤高之絕傲。
「人世間有許多絕色,唯獨小青姐是絕色下那被人所忽視的峻峭。」
沈曼青聞言偏頭看她。她與小表妹不太熟悉,也不知這比喻是好是壞,「妹妹所言何解?」她不明白的問題,就會直接發問。
謝漾清笑道:「沒有峻峭的山崖,哪有人間絕色的妍麗。」
「你是說我襯託了她們?」沈曼青道。
「反了。」謝漾清笑道,「正是那些人間絕色,才更顯得小青姐的與眾不同。竊以為,峻峭的山崖,要比人間絕色更為難得。勿論絕色再如何驚艷,一經採摘,也就枯萎了;反而是峻峭的山崖,要攀登它、征服它,本身就不容易,即便被攀登、征服,它也仍然傲骨錚錚,不會因此失色分毫。」
「精彩。」沈曼青聽明白了,有些驚異,「妹妹年紀不大,怎就有如此見解?承蒙讚賞,我倒也對妹妹有些評語。」
「洗耳恭聽。」謝漾清道。
沈曼青道:「人世間有許多妍麗,唯獨妹妹是真絕色。」
二女相視一笑,情不自禁握上了手,神態都變得親密起來。
謝漾清道:「姐姐怎麼看青雲哥?」
「怎麼看?」沈曼青道,「他很強大,卻意外的隨和。他看起來對每個人都一樣,但在他心裡其實有一桿秤,比重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很坦誠,既對自己坦誠,也對他人坦誠,可以毫不避諱地談論自己的內心世界。」
謝漾清帶著淡淡的羨慕:「你們一起經歷過的一定很深刻,以至於讓姐姐可以輕易地解讀他。」
「我們是好朋友。」沈曼青笑著說。
謝漾清道:「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沈曼青道。
謝漾清笑道:「但是姐姐喜歡他。」
「我沒有。」沈曼青轉過頭去。
謝漾清看著她微微發紅的耳根,心裡已如明鏡,嘴角輕揚,附在她耳邊悄聲說:「其實青雲哥很好對付,你只要灌醉他,跟他生米煮成熟飯,他出於責任感,一定會對姐姐負責的。」
「什麼?」沈曼青睜大眼睛,心臟「砰砰」跳起來,「我不能,我怎麼能這樣做……你哪裡學來的,好不正經!」
謝漾清抿嘴直笑,但快又斂容,帶著淡淡的憂愁,「可是姐姐,出於責任感的愛,豈是女子想要的?若不是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成,若不是恰到好處天衣無縫的結合,那只不過是欲望的使徒……」
沈曼青無言以對,心說這不是你提的嗎?
正此時,謝青雲從地底下走出來,「咦,小青,小表妹,你們在等我?」
沈曼青道:「你再不出來,就會錯過我們下一場比賽了。」
「我們是第幾場。對手是誰?」謝青雲摩拳擦掌。
「下午第三場,」沈曼青頓了頓,目光慢慢變得銳利,「留國青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