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我們是冠軍

  「哦嚯嚯，真沒想到，海選賽第一場會出現如此精彩的對決！到底劍修小姐能否將球傳給隊友呢？比賽時間所剩不多，如果這個球傳不出去，那麼毫無疑問，歷國飛球隊將會被淘汰。」

  「擋住這個傳球我們就贏了！」

  景國領隊大喝一聲，所有隊員以他為中心，隱隱聯結成一個網，並有虛影浮現，把沈曼青周圍的空間都籠罩住。

  一個劍匣跳出來，傾吐出海量深紅色劍氣，這些劍氣來到沈曼青腳下，交織成一個深紅色的法陣，隨後，如同花蕊般從法陣里綻開，一朵栩栩如生的彼岸花。

  

  「破陣式……」

  沈曼青由懸浮而至於落在法陣上，雙足一點時，法陣剎那間擴大了數倍，彼岸花所侵占的空間愈加龐大。於是，整個空間被莫名的力量扭曲，那個網在景國領隊臉色巨變下震動不休，終於在一聲隱微的脆響中破裂，飛球也同時遭到難以想像的打擊。

  鐺鐺！

  水鏡里，觀眾只看到彼岸花切割了空間，而正中心的位置就是飛球。飛球在一瞬間承受了極端的衝擊，根本看不清數字，甚至看不清它的去向。

  「哇哦！九百八十六石的重擊，在劍修小姐招式籠罩範圍里，堪稱禁地，試想想這等重擊，誰敢去嘗試？只有飛球敢，飛球不愧是直面慘澹人生的勇士，每天被人打來打去，除了擺一張哭臉以外沒做任何抵抗……扯遠了，但是這一球，劍修小姐沒有控制力道，飛球很可能飛出界外，就看青雲大俠能否接住了……哇哦，他接住了！」

  謝青雲看到法陣便有所預感，已取了雙刀，飛球上雖然只攜帶了那招式的一部分力量，但「震踏」依然差點沒能接住，在與飛球持續衝擊了兩個呼吸後，如同追尾的彗星，劍光的餘燼漸次熄滅，飛球往上空彈去。

  「雙象·猛獁衝鋒！」

  謝青雲騰飛到高空，依然極冒險地躍離飛劍，這一招十分需要堅實的陸地作為依託，失去陸地後，不但威力大打折扣，而且施展難度非常高。

  但他還是成功喚出了猛獁異象。

  「哦嚯嚯，這難道就是武學的最高境界——意象？與鍊氣士元神法相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似乎不太一樣，元神法相是將元神注入法術，使其獲得靈性的一種技巧；而武學意象，更像是武者的心靈投影，是近乎於『道』的神奇現象。」

  鐺鐺！

  雙刀斬落，飛球上的數字一閃而逝。

  「來吧，我不會讓你進球的！」景國隊守門員大聲怒吼，挺起胸膛迎接這一球。

  咚！

  飛球正撞在他的胸口上，再一次的，他沒能接到球。但他心中一喜，因為飛球被自己彈飛開去，他的隊友正在回防的路上，再過片刻就有機會搶到球權，那麼這場比賽就結束了。在對手擊出相當於結束比賽的「本環」後，他們仍然拿下比賽的勝利，這簡直就是一場奇蹟。

  可是下一刻，他的臉色又一變，胸口驟然的劇痛讓他發懵，跟著眼前一黑，劇烈耳鳴讓他聽不見自己的盔甲逐寸逐寸崩裂的聲音。

  「哇哦，四百五十石，飛球守門員不愧是最危險的行當……我們可以看到，景國守門員接住青雲大俠這一擊，法器大規模損壞，他的意識好像也陷入了昏聵之中……青雲大俠這回沒有留手，看來他對比賽的殘酷並非一無所知。」

  「哦豁，球終於還是進了。景國守門員被一球擊暈，摔到草場，默認就是被罰下場了。」

  謝青雲第二次擊球已很輕鬆，失去了守門員的飛環，他想從哪個角度射門就從哪個角度射門，除了本環以外，可以說隨便進了。為保險起見，他還是射了二環六分球。

  本環對力度、角度的要求非常高，這個時候如果出個烏龍，被搶回球權那可就太尷尬了。

  黃啟明抬手宣判：「進球有效，歷國隊加六分。」他說著望了眼線香，還剩不到兩分鐘，便又喊道，「比賽繼續，景國隊發球。」

  景國隊沒有超遠距離的傳球本領，根本無法在剩下的時間裡把球帶過去完成射門，於是比賽終於還是結束了。

  ……

  「景國隊太可惜了，我們可以看到，他們為這場比賽進行了艱苦的訓練和充足的準備，他們雖然輸掉了比賽，但我相信，他們贏得了更為寶貴的體驗。好，雙方球隊面對面行結束禮儀，雙方領隊再次握手，哦，選美女士還是把這個特殊的榮幸交給青雲大俠來完成。」

  謝青雲和景國領隊握手，發現對方的大黃牙根本就是貼的，手上的油膩也被汗水沖洗掉了。

  「你故意把自己扮丑，是為了讓對手輕視於你？」他有些驚奇。

  景國領隊對著他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苦笑，「是或者不是，又有什麼關係……我們居然輸給一支才剛成立半個月而且隊員不滿的球隊。」

  「別灰心，下次再來。」謝青雲笑道。

  景國領隊只是苦笑。他們由於輸了比賽，實在沒什麼想說的，於是各自悶悶地下了場。

  而勝利的歷國球隊被留下來，解說員用極富激情的語調說道：「此時此刻，歷國隊的明日之星們，你們對自己贏下這場比賽有什麼感想？」

  謝青雲正在和眾人擊掌慶祝，聞言笑道：「司南隊長，這個時候你難道沒有表現自己的衝動？來吧，用你驚世駭俗的言語，為我們的勝利做個總結。」

  司南隊長興致勃勃，甚至高高抬起了手，仿佛掌握了整個賽場和天空。於是，全部的擴音法陣都凝聚到她身上，她的表情嚴肅又認真，「我們是冠軍。」

  轟！

  霸氣的宣言，把觀眾的情緒徹底點燃。

  「好，看來我們的選美女士已經把目標放到了最終的冠軍上，雖然歷國隊贏下來的只是海選賽，但下一輪就是三十二強的淘汰賽，到底他們能否一路過關斬將拿下最終的勝利，讓我們拭目以待。」

  ……

  休息室，謝青雲抬頭仰望著賽場，此時今天的第二場比賽已經開始，是兩個他沒聽過的國家的對決。

  「海選賽只有一炷香，但正賽卻是上下兩場，而且時間更長。」沈曼青換回了原來的裝束，對著眾人說道。

  謝青雲看過關於飛仙盛會的大量資料，正賽就是三十二強競逐，捉對廝殺，最後勝出者就是冠軍。正賽時，每一炷香的時間大概是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中場休息半柱香，然後開始下半場。

  沈曼青主要盯著蕭爽和白斬天：「今日你二人也感受到了比賽的氛圍，凡事如果都用含糊的態度，就會像這場比賽一樣毫無作為。」

  「小青，你說得對，我有點後悔了……」白斬天苦笑道，「我主要後悔答應你們了。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喜歡的是煉器。小青，你也要接受我們只是普通人……」他說著站起來走了。

  蕭爽則一語不發地跟了上去。

  沈曼青怔怔地看著他們的背影，覺著自己好像哪裡錯了。她不由得望向謝青雲。謝青雲沉默了許久，忽然道：「小青，如果這場比賽輸了，你會怎麼樣？」

  「我會怎麼樣？」沈曼青思考著這個問題，「我大概會懊惱、不甘，會在很長的時間裡不斷回想起比賽過程中的失誤和過錯。」

  「這就是你和他們的區別了。」謝青雲笑道，「對白大爺和爽子而言，他們只是陪著湊數而已，他們並沒有遠大的目標，如果把你的追求和抱負強加給他們，就會變成一種負擔。你覺得他們在這場比賽里毫無作為，但我認為恰恰相反，他們才是我們能夠贏下比賽的關鍵。」

  他站起來，招呼楊師兄和司南照看好小甜甜，然後示意沈曼青跟上他。二人回到鳳鳴院，來到白斬天的房間後院，從窗戶看進去，可以看到白斬天正和蕭爽說著什麼。

  「爽子，我們不能再拖後腿了。景國隊的法器給了我些靈感，這幾天我要閉關趕製，你也好好想想接下來怎麼辦。」

  「我在琢磨一個招式，距離下次比賽還有六天，應該差不多了。」

  ……

  談話的內容，讓沈曼青慢慢的笑了起來。謝青雲帶著她悄悄離去，回到院子裡，二人在涼亭里坐下。

  「青雲，你怎麼會知道他們……」沈曼青覺著有些神奇。

  謝青雲笑道：「因為我也是男人。你也聽到了萬雷的說法，稱之為『人前顯聖』。人活著，誰不想風風光光體體面面？」

  沈曼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也是？」

  「當然。」謝青雲坦然承認，「說心裡話，最早答應皇帝，我也根本沒放在心上；但這場比賽讓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因為人前顯聖？」沈曼青道。

  「因為人前顯聖。」謝青雲笑道。

  「正視自己的欲望嗎……」沈曼青若有所思。

  謝青雲道：「當然，這場比賽也讓我認知了不足，所以為了讓我們擁有角逐冠軍的實力，我決定閉關吸收憑依物。拖了那麼久，也是時候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