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埋伏
2024-08-29 01:25:47
作者: 一介白衣
刀主人道:「現在你是不是願意為了活命做任何事情?」
「我看起來好像沒有選擇的餘地。」吳崖勉強笑道。
刀主人道:「我也用不著你去拼命,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什麼問題?」吳崖道。
「紅蝶是誰?」刀主人道。
「紅蝶是我收伏的妖靈,生前是個狐狸精,專吸成年男子的骨血精髓。」吳崖道。
「她不是。」刀主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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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吳崖道。
「其實根本就沒有紅蝶,對不對?」刀主人道。
「不對,紅蝶就是我的妖靈。」吳崖很堅定。
「憑你的道行,還駕馭不了。」刀主人冷冷道,「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吳崖忽然一掃忐忑,神情變得悠然自得,仿佛架在脖子上的只是友伴遞來跟他玩耍的木棍:「謝先生可是大俠,大俠怎麼會無端殺人。」
「你錯了,我殺過人,殺過很多人。」刀主人正是謝青雲。
「謝先生殺人的那一刻,想必已不是自己。」吳崖道。
「不是我又是誰?」謝青雲道。
吳崖道:「受害者。」
「受害者?」謝青雲道。
吳崖道:「謝先生乃當代之大俠,真到了萬不得已時,想必是把自己當成了受害者,替受害者發聲,替無辜受冤之人主持公道。」
「我沒想到,我居然如此偉大。」謝青雲道。
「不止如此。」吳崖道。
「哦?」謝青雲道。
吳崖道:「謝先生還精通查案,即便是三界提刑司裡頭的仙人大老爺們,恐怕都不如先生。」
「拿我跟仙人比較,你也太抬舉我了。」謝青雲道。
「我這樣說了,先生還要殺我麼?」吳崖道。
謝青雲道:「你拍我馬屁,跟我要殺你是兩回事。不過,如果你能老實回答我另外一個問題,我保證不傷你毫髮,並且立刻離開這裡。」
「什麼問題?」吳崖道。
謝青雲冷冷道:「冷凝香在何處?」
吳崖聽罷卻嘆了口氣,道:「道友何不就此退去,好好做你的青雲大俠,為何非要找不自在呢?」
謝青雲道:「因為我高興,因為你管不著。」
吳崖道:「難道道友就不好奇,我為什麼知道是你。」
「我知道。」謝青雲道。
「你知道?」吳崖道。
謝青雲道:「齊家既然在寶鏡城黑白通天,我們的行動又不隱蔽,這不難推論。」
吳崖道:「你既然知道,還敢找上門來,就不怕這是針對你的一個陷阱?畢竟你現在可是雲雷宗的眼中釘肉中刺,把你抓住拿去討賞,想必能得到不少好處。」
「當我得知高良的死訊時,確實懷疑過。」謝青雲淡淡道,「但是狐狸精的出現,打消了我的疑慮。」
狐狸精?
吳崖的臉色發生明顯的變化。
他的眼瞼慢慢沉下,眼縫裡有寒光射出:「你錯了,這裡確實是一個陷阱。」話音方落,他沒有動,癱軟在床的兩個美嬌娘突然雙雙睜眼,煙眸改迷離作了銳利,柳條般纖細的身子平平彈射起來,並不知從何處取了一枚峨眉刺,在其手中滴溜溜轉動,雙頭尖鋒寒光爍爍,一左一右襲向謝青雲的要害。
內力?
吳崖的這兩個侍妾,居然是開了元的武者。
如此近距離下,內力能對鍊氣士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謝青雲左手迅速駢指為劍,伸入懷中一捻,自有黃符燃燒。只聽空氣中響起「叮叮噹噹」的鎖鏈聲。
「造形術·鎖鏈。」
由金行元氣凝聚而成的鎖鏈飛快把二女纏繞,一時不能掙脫。謝青雲忽覺刀身一輕,原來吳崖趁此機會一個矮身翻滾,靈活地翻下了床。他竟不逃,冷笑著回身,雙手駢指為劍,相互交叉成一個十字,口中不知念了什麼,最後只聽驚雷般的「敕成」二字。
那一頂番紅花色的暖帳竟如同活了過來,整體仿佛一隻龐大的蜘蛛,倏地把謝青雲纏成一個木乃伊,並且越收越緊。與此同時,吳崖的兩個侍妾已掙開鎖鏈,兩支峨眉刺分別戳向謝青雲的眼部。
「唉。」
謝青雲嘆了口氣,劍指一揮,十數火彈在他面前排開,恐怖的高溫使得纏繞他的暖帳寸寸開裂。
吳崖見狀臉色一變,竟是毫不猶豫地從窗戶躍出,下一刻,身後房子轟然炸開,猛烈的焰光宛然火龍般從門窗噴涌而出。
又過幾秒,屋頂猛地破開。
謝青雲提著吳崖的兩個侍妾飛身而出,輕巧地落在中庭,他隨手把兩個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侍妾拋向吳崖,然後冷眼掃視著不知何時埋伏在此的重重人牆。
此刻吳崖已然穿戴整齊,他接住兩個侍妾,隨手交給身邊兩個侍衛:「這就是你的弱點。」
「哦?」謝青雲已經數清楚,庭院內有一百來個身穿黑色皮甲的刀衛,靠近院牆的位置有一百來個弩手,院牆上方及周圍屋頂還有百來個長弓手,簡直就是天羅地網。
吳崖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把她們留住當做人質。」
謝青雲奇怪地看著他,「你方才翻窗逃跑的速度絲毫不慢,以她們做人質真能威脅到你?」
吳崖一滯,謝青雲又道:「不如還給你,省得在我旁邊伺機偷襲我。」
「現在你總該相信,我們確實做好了埋伏吧。」吳崖假裝翻篇,冷笑著繼續道,「縱然你修為再高,這裡有齊家三百個訓練有素的衛兵,他們每個在戰場雖不敢說以一敵百,但以一敵十絕不成問題,你覺得自己能逃到哪裡去?」
謝青雲仍然奇怪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吳崖怒道:「殺了他!」
刀手們齊喝一聲,拔刀沖向謝青雲。
與高良那班快手不同,這些人顯然還接受過戰陣的訓練,在不很大的空間裡動作整齊劃一、有條不紊,三五成群相互掩護,組成綿密的刀陣,加上外圍的弩手虎視眈眈,看來似乎有豐富的圍殺鍊氣士的經驗。
謝青雲張開五指伸入懷中,三張符即甩出,在空中自發燃燒。
但見虛空降下一柄金色大劍,「轟」一聲砸在地上,洶湧的氣浪四面衝擊,刀陣立即出現破綻;與此同時,院子裡湧出了白茫茫的氣霧,一時間雪霧交加,場面愈加混亂。
「造形術·金劍。」
「造形術·影霧。」
謝青雲敏捷地穿過刀陣,其身影沒入影霧之中,弩手與長弓手皆不能鎖定他的位置,只能站著乾瞪眼。
這人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會如此多的法術,還一個比一個奇詭……吳崖心中暗暗叫苦,法術本身就不易得,就算得到,想運用到實戰,也需要很長時間來磨練造詣,正常在他們這個階段的鍊氣士,擁有超過三個法術,就已稱得上強者了。
吳崖一直以自己擁有兩個法術而自得,沒想到遇上個狠茬子。他一個咬牙探出袍袖,「捆龍索,去!」只見他寬敞的長袖露出一個黑洞洞的空間,並從中激射出一條數尺長的繩狀法器。
這是由龍血浸潤過的鬼化藤編織而成的法器,鬼化藤以法力為食,一旦放出,就會自動沖向鍊氣士,吳崖為得此器,付出了巨大代價,此器也從未讓他失望。
果然,捆龍索迅速鎖定了謝青雲的身影,倏地竄過去將其捆了個結結實實。謝青雲一下子失去行動力,就如同個蟬蛹般倒了下去。
吳崖見狀大為興奮:「快,割下他的腦袋,待本道拿去雲雷宗領賞,少不了你們好處!」
刀手們皆想立功,呼呼喝喝地撲上去一頓亂砍,卻不見血跡,原來捆龍索下竟不過是個夢幻泡影。
「造形術·鏡像。」
吳崖臉色一變,剛想開溜,突覺頭頂有異,只見左前方站著一個人,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手指間夾著一張燃燒的黃符,他勉強笑著,一面想說話拖住對方,一面悄悄召喚捆龍索,不料頭頂有水聲「嘩啦」,忍不住抬頭一看……
眼看吳崖被鎖入水牢之中,侍衛們有些不知所措。
謝青雲撐傘而立,瞥了眼飛到一半失去法力支持的捆龍索,心裡一動,伸手以法力在掌心形成一個漩渦,將捆龍索吸到了手中。這樣做在內行人眼裡,簡直就像小孩塗鴉那樣粗糙,而且極其浪費法力;但在外行人眼中,這卻是一種極高明的手段,擁有很強的震懾力。
捆龍索一入手,謝青雲就感覺到輕微刺痛與排斥感,捆龍索也是極力想要掙脫。他將神識探入,發現捆龍索身上有一層淡淡的白色靈光,從氣機上判斷,與吳崖同出一源。他立刻就恍然,法力不要錢似的湧入捆龍索,果然下一刻,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衝破,捆龍索一下子安靜下來。
捆龍索被謝青雲的法力所覆蓋,排斥感與刺痛感立刻就消失不見。
嚴格說起來,這是謝青雲第一件法器,他突然產生一種非常奇異的感覺,就好像捆龍索成了身體的一個部位,想讓它幹什麼它就會幹什麼。他忽然明白過來,法器之所以為法器,是因為其本身擁有留存法力的特性。
白得一件法器的謝青雲心情大好,悠然地道:「吳道長,現在能不能讓他們離開,我們兩個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