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但求一死

  楊梅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在不遠處坐著的蕭承澤，徐太醫也還在挽著衣服袖子幫楊梅熬煮湯藥。

  「何必救我呢？」楊梅有氣無力地說。

  楊梅是從小就在封建禮教下三從四德中。長大地女孩，她知道這如果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況已經是絕無退路可走。

  對她來說唯有一死，因為這件事情不僅是牽連到她自己，有可能會把她整個家族都給連累。

  父母長輩臉上無光也就算了，她家中未出嫁地妹妹都會因為有她這個不好名聲地姐姐，導致找不到人可婚配，所以楊梅只有一死百了才能保住整個家族地顏面。

  但是偏偏蕭承澤作為這件事情的受害者，卻又將她從閻王爺的手裡撈了回來，現在倒是顯得自己更加的自不起他。

  楊梅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這所有人，也包括徐太醫,徐太醫雖然面上沒有顯露出來任何不對勁的表情，但是人都能猜到一個後宮嬪妃大半夜的撞牆自殺肯定不是有什麼好事。

  楊梅找不到解決眼下困境的問題，只能閉著雙眼，眼淚止不住地從沒有閉緊的縫隙中流出，打濕了眼角和邊上的一縷頭髮。

  蕭承澤看著醒過來的楊梅，也在反思自己，其實對於古代女子的閨中交訓來說，一向都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可是他對於楊梅也從來沒有給予過當丈夫的責任,只是將他當成一顆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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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後來已經把楊梅這個棋子完全忽略，甚至從東山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楊梅，也沒有再問過楊梅的相關事情。

  蕭承澤從小在皇宮裡長大，也見過許多老子宮中的宮女和嬪妃，知道深宮寂寞卻是難耐,也怪不得人性，因為常年的寂寞來說，最後終究會把人的內心壓垮。

  蕭承澤想想著嘆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做出再次傷害楊梅的事情。

  對於楊梅而言，他確實被皇宮的竹牆給圍困住了，從小到大，他爭強好勝利，要在眾傑瑞和各位光環小姐當中。招一個高下，其實這樣想的也無非就是那幾樣容貌，身段才華以及嫁得高門夫婿。

  楊梅堅信與自身的條件和家庭的背景，自己肯定不會嫁的差，所以到後來楊大人便把他塞進了皇宮，他如願以償成嫁到皇宮，讓所有的姐妹都高看他一眼。

  可是虛榮的背後便是無盡的淒涼，他自己也不知道在這一口氣徹底皺紋之後，他又能剩下什麼呢？

  這件事不能單獨怪蕭承澤，也不能只怪楊梅，要怪就怪他們兩個都是身不由己。

  蕭承澤看到楊梅的身體已經大概五萬人的意識也恢復過來，緩緩的從凳子上起來，走到了門外，自是門衛正跪著，一個赤裸著上身的男人。

  這個男人名叫張成度，就是和楊梅一起偷情的男人。

  蕭承澤讓小塵子對他經過身份的調查，發現他是皇宮禁衛軍的一名新成員，是最近才進到皇宮裡面來。

  按理來說，作為每天巡夜的護衛，他還是一個在新手期的人，所以任務量不算太多，在他第一次見到皇宮裡面巡演的時候，便看到了在宮門口看星星的楊梅。

  張成度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一見到個漂亮姑娘，就看著眼，甚至還脫口而出，「好美的姑娘。」

  一旁領頭的李世偉見到他這樣說，立刻狠狠的用拳頭砸了他一下。

  「你小子胡說八道什麼，還不趕緊見過良妃娘娘。」

  張成度這才恍然大悟，面前的女人是皇帝的妃子。

  「屬下，見過良妃娘娘。」

  楊梅平時里雖然不缺人，聊天也不乏有許多小宮女太監會圍著她，嘴甜的像抹了蜜一樣淨挑她喜歡的話說，但是她知道那些小宮女太監也只不過是在恭維和巴結她罷了，畢竟在他的手下幹活嘛？

  說不定今天把把主子哄的好了，就可以少干很多活，偷一個大懶，又或者主子實在是高興的不得了，也許就隨手賞一些碎銀子給下人們。

  可是張成度說的話，在楊梅的耳朵裡面聽起來格外的動聽，因為她的眼睛裡面寫滿了真誠兩個字。

  不是那些恭維之人，而是真心實意的覺得她很漂亮。

  楊梅莞爾一笑，擺了擺手，讓他們繼續巡邏去。

  張成度剛才也被嚇出了一頭的冷汗，生怕又是追究其他的責任來，豈不是就要丟了官？

  還好，等到他再抬頭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楊梅淺淺的笑容。

  接下來的幾天楊梅幾乎每日都要在外面吹涼風，吹到很晚。按照公司的規矩，他只要是坐在自己的宮門之內，便不算違背宵禁的政策，所以每次他過來的時候都是敞著門，在宮門之外，一道淺淺的門檻隔絕著他與外面的巡查隊伍。

  忠誠度是每隔三天值一次班，所以在三天之後再次看到楊梅，這次長了記性，跟在首領的後面一起給他請了一個安，中途也沒有在東張西望或者抬頭看人，整個人顯得十分規矩，顯然是在上次回去之後被身邊的老侍衛們進行了批評教育。

  楊梅居然有些不高興了，上次還說她漂亮來著，怎麼這次連頭也不抬了？

  當然了，楊梅也不能表現出來什麼，這位侍衛給她請安打招呼，她就淺淺的嗯了一句。

  再後來兩個人幾乎就是見面的頻率越來越高，可是他們卻始終搭不上一句話。

  楊梅每天回到房間裡總覺得自己的心裡是空落落的，所以在糾結再三之後，楊梅決定主動出擊。

  楊梅特意找人打聽了張成度的排班次序，以及白日的站崗位置，故意在他值班的時候出去溜達，假裝巧遇，再洋裝和藹可親的和周圍的幾個侍衛都打聲招呼，以此將張程度夾雜其中，讓他們兩個的談話顯得不那麼突兀。

  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就越來越熟，張成度的膽子也就比之前大了些，一開始搭話的時候還支支吾吾，後來便每次都笑眼常開的和楊梅嘮家常。

  楊梅每次也把嘮嗑的時間把握的很好，不長不短，讓人感覺不到他是刻意去的，同時聊天的內容也非常淺。讓人抓不到任何的把柄。

  這一天，楊梅特意拍自己身邊的親戚去拿了幾塊綠豆糕賞給張成度，而其中一句話，綠豆糕當中便夾雜著一張小紙條，上面寫楊梅想要見他，還有時間地點等等。

  楊梅在那間小房間裡面焦急的等待，直到時間都已經過了，他們兩個約定的時刻，楊梅有些心灰意冷的想要離開，才打開門就發現了張成度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口。

  「抱歉，來遲了。」張成度想要來見楊梅可以說是萬分不容易，他只能在巡邏的時候一肚子不舒服為理由偷偷的跑出來。

  年輕時候就是這樣，一個人都沒有長期的壓抑著自己的內心。

  完全不讓心中的火焰進行燃燒，哪怕有一點點小火苗都完全不能出現。但是這種人我前期越壓抑，後期爆發的時候就會越恐怖，就仿佛火山爆發一般。

  楊梅和張成度最終擦槍走火，在此之後，兩個人又約會了好幾次，但每次都是在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找到青鳥殿旁邊的那個小房子，這個地方就相當於是一個雜貨間，平日裡都是用來堆放一些用不著的東西，宮女太監們又愛偷懶，所以自然也沒有人來打掃。

  張成度會選一天自己不當值，而第二天就要當值的日子，提前換好衣服混進來，偷偷的摸到小房間裡和楊梅私會。

  因為他本來就是因為隊的一員，所以對於紀委對每天學業的時間段可以說是了如指掌，他清楚的知道外面巡邏的人什麼時候會經過這間小房間，只要他們完美的錯開這個時間段，就絕對不會被旁人發現。

  今天若不是蕭承澤心血來潮的想要出去散步遛彎，恐怕也不會有人能夠照見他們兩個人的苟且之事。

  「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賜死。」張成度之前從來沒有見蕭承澤，但是他也認識蕭承澤身上的那件龍袍。

  敢給皇上戴綠帽子，本來就是要掙點酒足的大醉，幸好的就是他從小就是個孤兒，也沒有什麼父母九族之類的，否則自己如此膽大妄為算是坑害了好幾百口人。那樣只會讓他整個人做鬼都無法安寧。

  現在這樣更好，就算是被蕭承澤直接撞破了，要死的也只不過是他自己和楊梅。

  像她們這個樣子，罪名在此之後肯定不會得到什麼善終不善終的。最多就是被故意的人直接處理，扔到亂葬崗裡面。

  既然生不能同床的話，那死同穴也算是他們兩個能成為一對亡命鴛鴦。

  「她醒了，你要去見見她嗎？」蕭承澤並沒有搭理張成度一心求死。

  「……」張成度是顯然有些懵。

  按照剛才楊梅撞牆的力度，他還以為楊梅你姐必死無疑，自己也做好了，陪她一起去死的準備。

  活下來了嗎，這好像是一件好事，可又好像不怎麼好，如果他就那樣死了，反倒一了百了，沒有牽掛，也不用再受後面的苦，可是楊梅現在沒死，別人要接受眾人的審判，甚至還會遭到羞辱和牢獄之災，這對於楊梅來說未必是好事。

  「不。」張成度艱難的說出了一個不字。

  張成度不是不想見楊梅，而是他根本就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面前的這個人，可是皇上是九五至尊，是楊梅原配的丈夫。自己作為一個情夫，在人家丈夫的面前說，還想要見一見他的女人，是絕對不合理的事情。

  「臣，但求一死。」張成棟的上身雖然被五花大綁，但是還是可以小幅度活動，他將自己的頭低下，不停的在地板上磕都磕得砰砰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