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2024-08-29 00:08:28 作者: 墜月

  聽見周圍已經有不少村民開始猜測柳氏偷了東西,沈二嬸兒順勢問道:「柳氏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拿了啥給你娘家兄長?」

  

  柳氏被逼得沒了法子,又不能認下這偷東西的罪名,想著眼下寧可得罪了婆母,也不能在全村人面前被拆穿是偷了婆家東西的。

  便是咬碎了牙,也要斷定是沈二嬸兒故意羞辱自己,低著頭倒打一耙道:「阿娘你不要聽他們胡說,我咋能幹出偷家裡的東西接濟娘家的事兒來。表弟好端端的,為啥非要毀了我的清白,明知道這是我娘家兄長還不依不饒的?

  這麼多人在呢,這沒有證據的事兒,阿娘可不能胡說,我要是被扣上了這帽子,可叫相公今後在村里,怎麼做人?兒媳知道之前有些事兒是我做得不對,可您也不能趁著相公不在,就這般羞辱我!」

  柳家老大聞言也附和道:「就是,搞不好這小兔崽子就是你們沈家指使的,你們沈家這是當我門柳家好欺負是不是!」

  沈二嬸兒哼笑道:「我羞辱你?你和家裡撒謊說去河邊,結果卻偷偷來了這,難道還是我逼你的不成?

  既然話說到這份上,那今兒就當著大伙兒的面,把這事兒掰扯個清楚,到底是我羞辱你,還是你偷了東西給娘家,搜一搜柳老大的身上便知!」

  柳家兄妹一聽這話兒,頓時慌了神,腳下連忙後退:「憑啥給你搜,你憑啥搜我身上!」

  「阿娘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沈二嬸兒卻不理會兩人的話,直接對著在場的眾人道:「我這人一向直來直往,受不得半點憋屈,更何況還是小輩給的。

  你這當兒媳婦的既然說我羞辱你,那我就得給大伙兒證明不是?你們兄妹倆這般不願,到底是真偷了東西不敢被搜,還是想誣賴我這做婆母的?」

  柳氏此時哪敢接話,只是護在柳家老大身前,警惕地瞧著沈家人,如此行徑又怎能不叫人起疑,圍觀的村民們雖不吱聲,卻已經默默地圍得更緊密了。

  沈二嬸兒見狀也不多廢話,扭頭對沈二叔道:「他阿爹你還等啥,今兒這身是非搜不可了,要不弄出來個結果來,咱老沈家這苛待媳婦兒的名聲算是落下了!」

  沈二叔原本還覺得沒必要鬧得這般大的,可如今瞧見柳家兄妹的表現,也覺得事情或許有些不對,聽了老妻的話,便朝著已經背靠在人群邊緣的柳家老大走去。

  沈父見狀忙上前幫忙,柳家兄妹自是拼了命的抵抗,兒媳婦和自家公婆長輩撕扯,說出去像個什麼樣子,沈母忙叫周氏和趙氏見上前把柳氏拉去了一旁。

  柳家老大一個平日裡遊手好閒的懶漢,力量自然是比不過沈父和沈二叔,兩個常年做農活兒的莊稼把式,沒一會兒懷裡的幾張方子便被搜了出來。

  雖說早有心理準備,可瞧見那幾張上午自己親自遞到柳氏手裡的方子時,沈母還是心中一沉。

  圍觀的村民瞧見這幾張紙的時候,都有些不解:「這是啥啊,沈家的是不是搞錯了,不過是幾張紙,這也不是啥值錢的東西啊。」

  「沈家日子如今過得富裕,這……難不成是銀票?」

  「瞧著不像啊。」

  旁人不認得,沈父和沈二叔自是認得的,沈二叔瞧著手裡的幾張方子,頓時怒不可遏,朝著柳氏質問道:「我沈家做買賣的秘方,為啥在他柳老大身上?」

  柳氏此時早已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了,面對沈二叔的質問,拼了命地搖頭道:「不是,不是的,阿爹你聽我說……」

  「這方子都被搜出來了,你還有啥好說的!」

  隨著沈二叔被氣得顫抖的雙手,村民們此時也瞧清楚了那幾張紙的真容,紛紛咋舌道:「還以為是啥不知道錢的玩意兒呢,竟然是沈家的秘方,這柳氏膽子也太大了,真是個吃裡扒外的,再咋樣也不能把婆家掙錢的手段,偷去娘家不是!」

  「可不嘛,原本還以為她頂多是偷了銀子出來給娘家,沒想到竟然偷的是沈家做買賣的秘方,這不是就叫柳家搶沈家生意呢嘛,這婦人可真是個缺德的!」

  見事情已經被當眾戳穿,沈家人也沒有繼續在這兒,被村里人圍觀議論的必要,沈二嬸兒幾步走到已經哭成了淚人的柳氏面前,冷聲道:「我沈家要不起你這種吃裡扒外,專挖自家牆角的兒媳婦,跟你阿兄家去吧,不用再回沈家了。」

  「阿娘!阿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都是大兄讓我這麼幹的,阿娘,阿娘!」

  任憑柳氏如何哭喊,沈家人都沒再理會她半分,收好了自家的方子,便朝自家走去。

  柳氏也想追上去,可很快沈家人遠去的身影,就被一眾圍觀的村民們所掩蓋,面對眾人厭惡的眼神和指指點點,柳氏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連柳家老大都顧不得,推開人群就朝著柳家的方向跑去。

  張簡的玩伴兒到沈家去喊人的時候,是又著急又緊張,一時激動沒控制住音量,喊得整個沈家院子都聽得到了動靜。

  一家人出院子的時候,沈阿爺便帶著沈川柏守在了藥鋪子門前,直到眾人回來,也沒見進去了屋裡。

  「咋樣,到底是咋回事兒,咋沒見澤漆媳婦兒跟著回來?」

  沈父和沈二叔忙上前輕扶住沈阿爺,邊學著方才的情形,邊走進了自家堂屋。

  午睡起來,沈松節和沈澤漆便去了趟山上的藥田,半下午下山的時候,遇到的村里人都說他家出事兒了,叫兩人趕緊回家,兄弟兩個細問,卻又沒人肯細說。

  一頭霧水的兩人,一路跑回了沈家院子,進了堂屋就見全家人都在,唯獨少了柳氏,再聯想到方才村里人瞧自己的眼神,沈澤漆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阿娘,村里都說咱家出事兒了,可是柳氏發生啥了?」

  沈二嬸兒瞧著面前一臉焦急的兒子,原本被怒氣填滿的心,突然生出了些不忍,嘆了口氣道:「柳氏偷了家裡做驅蚊丸和香丸的方子,給了柳老大,正巧被你表弟瞧見了,那孩子還以為是柳氏行為不檢點,央了人來家裡喊人,自己帶著一幫小孩子把人攔在了村路上。」

  沈澤漆回來這一路上預想過很多場景,方才獨獨沒見到柳氏,那一瞬間還以為是出了什麼意外,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他和柳氏成親數載,自認為還算了解她,柳氏這人雖有些小毛病,愛躲懶,愛計較些,可人卻還是個好的,他自打發現了妻子這毛病,便有意地替她多做些家裡的活兒,只要不是啥大事兒,就多偏袒著她些,好叫她心裡舒坦,好在家裡人都不是計較的,小兩口剛成親的時候,也有過一段甜蜜幸福的時光,

  可後來也不知道是咋了,柳氏變得有時叫沈澤漆感到很是陌生,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抵是家裡靠著堂妹給支的招,開始做買賣之後,亦或是家裡日子越過越好之後,也不知什麼時候起,在柳氏的眼裡和心裡,似乎就只剩下了銀錢和不公,而他這相公也變得一無是處了起來。

  見沈澤漆猛地愣在了原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沈松節忙上前問道:「二嬸兒,這事兒可是真的?能不能是有啥誤會?」

  沈二叔直言道:「東西是我跟你阿爹,從那柳老大身上搜出來的,錯不了。」

  沈阿爺看了看呆立在堂屋裡的沈澤漆道:「澤漆,聽阿爺一句,當初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能給你把好關,你要怪要怨,就怪我。

  不過這樣的媳婦兒,咱們沈家留不得,等下我叫你大伯去請了族長來,你寫封休書,送去柳家,這婚事便算是作廢了。」

  見沈澤漆沒有回應,沈二叔也開口道:「澤漆,聽你阿爺的。」

  沈家這邊正說著,忽然聽見院外傳來了一陣陣吵鬧聲,周氏聞聲忙跑去堂屋門外,朝院外望去:「阿爺,是柳家人來了,還有不少村里人,都咱家在院外呢。」

  沈阿爺聞言,手裡的煙杆子敲了敲桌邊,隨後看向沈父道:「老大,你從後門走,去請族長來,就說咱們家要休妻,請他來做個見證。」

  見沈父起身離去,沈阿爺這才起身道:「走吧,柳家的既然上門了,倒也省得咱們多跑一趟了。」

  說罷,便率先走出了堂屋。

  柳家阿娘拉著自家閨女兒,在沈家院門外不斷叫喊著:「沈家的,出來把話說清楚,啥叫你們家要不起我閨女兒,你給我出來!」

  周圍的村民全都在指指點點的,可柳家阿娘顧不得許多,只不斷地朝沈家院裡叫嚷著,直到瞧見沈家眾人開了院門,這才暫時收了聲。

  沈阿爺指揮著孫子們打開了自家院門,隨後將眾人請到了自家院子裡來,卻沒理會柳家父女三人,只是朝著一眾鄉親們道:「今兒的事兒,叫諸位鄉親們瞧笑話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大傢伙兒既然來了,那索性便多留個一時半刻,也算是給我們兩家做個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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