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2024-08-29 00:06:49
作者: 墜月
夜間小兩口的閒聊時光,沈鹿竹把從褚禮那聽來的事兒,還有自己的猜測和褚義說了說。
褚義聽完挑了挑眉道:「阿禮當真是那麼說的?」
「嗯,我還騙你不成?」
褚義有些好笑:「阿禮一向想法有些簡單,沒想到如今真是長大了,還知道怕秀秀不好意思,要顧及堂姊的臉面了。」
沈鹿竹佯裝生氣地拍打了下褚義的胳膊:"跟你說正事兒呢,你這關注點怎麼這般奇特?「
褚義討好地攬過妻子的肩膀,將人擁在懷中認錯:「是為夫的不對,阿竹不氣。」
「那你說秀秀這事兒咱們要不要和三叔說一下?」
褚義想了想道:「三叔如今對秀秀的婚事也是矛盾得很,又怕耽擱了秀秀,又有些捨不得,下午我瞧秀秀的樣子,不像是和那鄧家小子有一樣的心思,不然咱們再等等,觀察看看?」
褚秀秀眼下已經虛歲十八了,在村里這個年紀的姑娘,一般都早嫁作人婦了,少數還沒成親的,也都是早早訂了親,只等著男方前來迎娶過門了。
像褚秀秀這樣,一次親都沒議過的,確實少見,褚三叔這兩年也糾結得很,一來捨不得唯一的閨女兒早早出嫁,二來又怕自己這當阿爹的是不是有些太過自私了,耽擱了閨女兒。
其實這些年倒是也有過和褚三叔,或是小兩口詢問過褚秀秀婚事的人,只不過無論是褚三叔還是小兩口,都沒有應承下來罷了。
村里自然也有人在背後嚼舌頭,說阿娘不在身邊,褚三叔這當阿爹的不上心的有,猜測褚秀秀是不是有啥隱疾的也有,甚至還有的說,沈鹿竹這當阿嫂的,是怕秀秀嫁出去,沒人能被她使喚著做家務活兒了,這才不許家裡給褚秀秀議親的。
總之在他們眼裡,這麼大的姑娘家說啥都不議親,定是有問題的。
你若是和他們說是心疼,捨不得自家閨女兒,他們定回你一句:「屁嘞,誰家心疼閨女兒的好爹娘,不給自家閨女兒議親!」
好在褚家如今一年到頭,在村里也住不上幾日,村里那些閒言碎語,別說壓根就傳不到褚家人耳中,便是傳到了,褚三叔和小兩口也都不是會為了外面的傳言,就嫁了褚秀秀的人。
「也是,萬一秀秀對那鄧家的小兒子沒有那方面想法,到時就怕反倒弄巧成拙了,不過你說咱們要不要先探一探三叔的口風啊?」
褚義點點頭道:「確實應該探探口風,三叔也該好好想想這事兒了,一直這麼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神鹿組拍了拍褚義的胸膛,一本正經地道:「那這事兒組織可就交給你了,褚義同志可千萬要完成任務才行。」
褚義笑著捏了下妻子的鼻頭,陪著她嬉鬧道:「遵命,娘子大人。」
「前陣子還說要給阿禮和秀秀準備聘禮和嫁妝呢,這麼快就有人瞧上咱們家秀秀了,還真是經不住念叨,看來咱們家的壽衣鋪子得抓點緊才成了。」
褚義搖頭失笑道:「哪有那麼急。」
孫家布莊後的院子,要比褚家西院大上不少,褚家人叫東院、西院叫得順了口,眼下也不知是誰起的頭,便喚這處新買的院子為大西院,和原本的做區分。
在沈鹿竹的督促下,大西院的修繕比原定的提前了一旬便完成了,趕在六月初,新招來的繡娘們,就已經陸續進到了褚家的大西院,按照蔣娟和林秋怡提前制定好的樣式,開始製作壽衣。
趁著繡娘們準備鋪子開業所需的壽衣,褚義又給自家的壽衣鋪子重新雕刻了一塊牌匾,籌備了一個半月,褚記的第三家鋪子,終於定在了六月二十六這日開張。
二十四這日,沈鹿竹正和褚秀秀、蔣娟還有林秋怡幾個正在鋪子裡布置著,就見褚義趕了馬車停在了鋪子門前,招呼妻子出發。
將手中的抹布放下,沈鹿竹對還在忙活兒的幾人道:「我和褚義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秀秀記得把東邊的展示櫃,給我留出兩組來,不要全都擺上壽衣了。」
「我知道了堂嫂,你放心。」
蔣娟以為沈鹿竹是怕回來的不及時,自己幾人已經把鋪子布置完了,才特意叫褚秀秀留著兩組柜子,等著她回來再弄,忙擺手道:「表兄表嫂有事兒去忙就是了,何必要讓留活兒給你,我們做了就是。」
沈鹿竹聞言,知曉蔣娟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有些神秘地解釋道:「我是去取秘密武器的,那兩組柜子我自有其他用處,表妹留著等我就是。」
鋪子裡正在收拾的三人聞言,都疑惑得很,籌備這壽衣鋪子也有快兩個月的時間了,可是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什麼秘密武器。
「堂嫂悄悄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是啊鹿竹,怎麼也不提前和我們說一聲,搞得這般神秘?」
沈鹿竹笑了笑道:「要保持神秘感嘛,在這兒等著,我和褚義很快就回來。」
說罷,沈鹿竹便扭身出了鋪子,和褚義一起坐在馬車前面,直奔西街自家的紙紮作坊。
作坊的兩位管事早早便已經等在門前了,瞧見小兩口的馬車駛近,忙開了院門把馬車放入。
沈鹿竹方一下馬車,便問向兩位管事:「許管事、林管事,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主管技術和工人的林管事道:「褚夫人放心,按照您的吩咐,還有之前畫好的那些樣圖,咱們每樣都做了十套出來,眼下都已經整理好,給您放進箱子裡了。」
沈鹿竹笑著向兩位管事道謝:「這段日子麻煩兩位管事了,您二位還有作坊里參與了此事的工人們,這個月每人都多發一半的工錢,另外下個月多放兩日的假。」
許管事點頭應下:「夫人宅心仁厚,工人們若是知道定會更加賣力工作的。」
將三口大木箱裝上了馬車,小兩口也不多留,不出一個時辰就趕了回來,彼時褚秀秀幾人已經將鋪子打掃一新,繡娘們做好的各式壽衣也已經擺在鋪子裡展示上了,唯有東邊靠門處的兩組柜子上還空著。
褚義喊來了宋河和高同山,三人一起將三口木箱搬進了壽衣鋪子裡,不待沈鹿竹招呼,大伙兒就都圍了過來,好奇這三口碩大的箱子裡都裝了些什麼。
「堂嫂,這就是你說的秘密武器?」
沈鹿竹點點頭,也不多言,直接伸手掀開了其中一口箱子,從裡面小心翼翼地拿出了套衣裳。
蔣娟有些驚奇地看著眼前沈鹿竹拿在手裡的東西,問道:「這是……紙做的壽衣?」
「嗯,沒錯就是紙做的。」
林秋怡很是不解地道:「可是為何要弄來這麼多紙做的壽衣,這東西應該很愛壞才是。」
沈鹿竹把手裡的紙壽衣遞到了幾人手中,讓她們親自感受:「這個用的紙和紙紮的紙,還是有些區別的,這個叫皺紋紙,本身就是皺皺巴巴的,卻也比其他紙要更有韌勁。
至於為何做了三箱子這個,咱們家的壽衣雖說價格從高到低,各種的都有,可再便宜的也是用布料來做的,成本在那價格自然也不會太低,若是送葬下殯的時候,穿在人身上的,自然還是得用布料做的才成。
可趕上寒衣節這種節日,想來有些日子不是特別富裕的,或是勤儉慣了的人家,便就不會再買去燒掉了,像咱們村里就少有在祭祀時燒壽衣的,頂多趕上周年的時候,燒上兩件舊衣裳,說白了無非還是捨不得,可咱們這紙壽衣不同,成本低價格也便宜,就算四節和各種周年忌日都買了去燒,也都不必心疼。」
蔣娟想了想村裡的情況,好像確實是如此,家家都覺得燒衣裳浪費了些,慢慢的寒衣節就只燒些紙錢祭祀了。
沈鹿竹見狀繼續道:「其實,咱們是沒法指著這紙壽衣掙大錢的,雖說成本低,可買價也不能高了,不然就失去了它的價值。」
林秋怡不解道:「那為何還要費力做這些?」
她看得出來,這紙壽衣雖瞧上去只是用彩紙裁剪後,貼在一起的,可做起來應該並不容易,既然不那麼掙錢,那費力做它的意義又是什麼?
「是為了養成習慣和風氣。」
「習慣?」
「嗯。」沈鹿竹點點頭繼續道:「眼下咱們開壽衣鋪子,雖說也是能掙錢的,可來買壽衣的顧客,想也知道定都是家裡剛剛有人去世,或是即將有人去世的,像寒衣節或是忌日周年這些日子,並沒有銷路。
可縣城裡的住戶就這麼多,壽衣鋪子也有好幾家,這般的情況,買賣能掙到的錢是有數的,要想買賣更好無非就是兩條路,要不擴大購買群體,要不減少賣貨的鋪子。」
在座的幾個,雖說只有沈鹿竹和褚義是有做買賣的經驗的,可這是倒也並不難理解,說白了就是狼多肉少而已,要不就多弄些肉出來,要不就只能把其他的狼殺死。
「可說實話,我並不想和之前的楊家,或是再之前的黃良和胡順一樣,做些打壓同行惡意競爭的事情,況且咱們怕是也做不來,那便只剩下擴大購買群體這條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