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望盡天涯路·叄拾捌

  徐如蓁:「住嘴！」

  這人究竟安得什麼心！總讓她在外人面前尷尬得下不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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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面前的人並未感覺有何不妥，程令時彎著眼笑……

  方丈：「那便算簽二位姻緣如何？」

  徐如蓁與程令時進入正殿，跪地三拜，上香禮成。方丈在一旁搖簽。

  「啪——」一聲脆響，一根竹籤應聲落地。方丈撿起竹籤，忽地面色微變。

  徐如蓁看出方丈異樣：「方丈,可是有何不妥？」

  方丈輕輕搖頭，看向他們：「來日雖長……還是且行且珍惜吶……」

  程令時眸色微沉：「這是何意？」

  方丈迎上程令時的目光，堅定地說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程令時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而徐如蓁想著，應是她什麼時候會回去，故而不能與他長相廝守……可他們還有許久時光可以度過，就不枉來此一程。

  徐如蓁連忙拉著程令時：「方丈也許是說，我們雖是來日方長，卻還要彼此珍惜……你若不好好珍惜我……這不必算！我也定會離開你的！」

  程令時微皺眉頭：「怎麼會！我定是敬你、護你、疼你、惜你……今日便在神前立誓，若服你，便教我此生孤獨終老，死後再不入輪迴道！」

  徐如蓁連忙制住他：「你休要胡說，這……」

  這教她如何敢拋下你……若有一日真的離開……你又該怎麼辦……

  徐如蓁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此真心，豈敢相負！

  ……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徐如蓁扯扯嘴角：「好……」

  方丈：「兩位施主，這長眠山，月下雪景更為奇妙驚然，何不留在寺中，共賞今晚夜雪？」

  徐如蓁為使他開心，附和：「倒是也不錯，既然來了，錯過此等美景豈不可惜？」

  「那好，我們就留一晚，你說了算。」

  見他們答應下來，方丈便命人送他們去廂房歇息。

  徐如蓁走後，卻是沒有聽到方丈與小僧的對話。

  小僧：「方丈，他們的簽究竟是什麼啊？」

  方丈搖搖頭，伸手攤開掌心，一根竹籤靜臥其中。簽上赫然寫著「功名半紙，風雪千山。」

  小僧瞳孔驟縮：「這……」

  方丈輕嘆道：「前程渺茫……已耗盡萬般艱難……人生雖短暫相合，於他一生，風雪已足千山。」

  小僧：「唉……又是一雙可憐人吶……」

  廂房內——

  徐如蓁看著程令時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走到桌前為他倒上一杯茶。

  將茶遞上：「好啦~不要想那麼多……我這個人，現在就在你面前，我跑不了！再說了，就算能跑，我又能跑到哪裡去？」

  或許跑到……一個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程令時看著徐如蓁，仿佛要透過她看到什麼，轉瞬即逝。

  「對！哪有那麼多的苦，我們馬上就要成婚了，哪還會有什麼事。」

  「你這樣想就對了嘛！這世上哪有那麼多離愁別恨的，我們兩個，一定是最美滿的大結局！」

  徐如蓁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敏感，沒想到，程令時才是那個真正敏感的人。許是從小沒了母親的緣故吧……亦或者……從古至今，身在皇家，很多時候就由不得你選擇，敏感、多疑，都是與生俱來的天性。

  陽光漸漸暗淡，直至消失在天邊。一輪皓月升上夜空，月光灑在山林中的每一處。月光泛著淡淡的藍，仿佛給天地蒙上一層輕盈的薄紗，讓人瞧不真切，又想要一睹真容。

  徐如蓁又想到了什麼，讓程令時站在原地。

  她跑開數十步，看著程令時的身影，忽而想到「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月色與雪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月色、雪色與你，渾然一體，構成了這世間最美的畫卷。

  他向她走來，迎著月光，晃得徐如蓁移不開眼。

  「有你，這雪夜才算完整。」

  「還有你。」

  雪眠風清，徐如蓁與他在雪中相擁，仿佛再也不會分離。

  第二天，拜別方丈下山離開。

  徐如蓁回首再看看山，竟又是別樣的風光：「山長眠，愛不會。」

  程令時牽著她的手，在長眠山界碑旁的雪中按下手印。

  「以此作憑，天地共證。」

  「這雪總有一天會化，哪能留得長久？」

  「即便消失不見，你也永遠烙印在我心上。」

  呀~好肉麻！她好喜歡！

  回到院中，如月和李銘正在鬼鬼祟祟地不知在研究什麼。

  徐如蓁湊上前去，只見一個精緻的布袋中，裝著一支純白色的珠釵。

  徐如蓁看了半天也沒有瞧出個所以然來：「這是……」

  「姑娘……這是皇后娘娘送來的。」

  「皇后娘娘？她怎麼會給我送東西呢？」

  程令時也疑惑：「她可曾給你說過什麼？」

  徐如蓁仔細思索，搖搖頭：「並未……我與皇后娘娘只於那日在宮中見過，再並無他交……對了，那日出宮時，她也曾送給我一個小匣子……回來後我就將它收了起來，並未看過裡面是什麼東西……」

  程令時緊皺眉頭，沉聲：「將那匣子拿出來。」

  徐如蓁回身去屋內找匣子，程令時望著那珠釵出神。

  徐如蓁拿出匣子，打開後發現，竟是一支一模一樣的珠釵。

  「這……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意？」

  程令時拈起一支，仔細查看，並無異樣。

  如月納悶：「這就奇了怪了……皇后娘娘為什麼要送給姑娘兩支一模一樣的珠釵呢？」

  「定是另有蹊蹺……」

  「或是……想要藉此釵傳遞什麼……告訴我什麼消息？」

  程令時看著珠釵，忽地眼前一亮，似是有了頭緒：「我知道了！」

  他輕輕轉動珠釵，珠釵竟一分為二，裡面為空，藏著一張紙條。連忙打開來看。

  只見紙上寫著「短衣半染蘆泥中」。

  徐如蓁連忙打開另一支，其中亦有字條，上書「風聲鶴唳。」

  這是什麼意思？

  程令時雙眼微眯，似是在揣摩這字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