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望盡天涯路·貳拾伍

  徐如蓁氣呼呼地看著坐在一旁，看著像個沒事人的如月，李銘的眼神在徐如蓁與如月的身上來回遊走：「你們……這是……」

  「哼！」

  李銘：「……」

  「我又沒招惹你……」

  說罷，又埋頭扒拉一大口飯，看著徐如蓁，要咬碎牙！

  不過如月說的倒是沒有錯，她才剛剛放下碗筷，摸摸圓滾滾的肚子，程令時便來了。

  「怎的就你一個人？松鼠大哥呢？」

  

  程令時勾勾唇，似笑非笑：「怎麼只問他？」徐如蓁一時無語凝噎，這人，醋勁兒不小啊！

  「好好好，那我重新問一遍——你來啦！」

  他點點頭：「不錯，以後就這樣問。」

  呦呵！膽子大了不少啊！徐如蓁瞥了他一眼，並未說話。

  程令時收了笑，認真道：「蓁蓁，這些天……你最好還是不要出門隨便走動。」

  「是她麼……又整什麼么蛾子？」

  「倒不是……只不過，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都清楚，你給她難堪，她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徐如蓁點點頭：「這倒是，我算是徹底和她撕破臉，她能放過我，確是不可能的……」

  她伸伸懶腰：「不過哪又怎麼樣呢，她若再來招惹我……就別怪我不客氣……」眯眯眼，看著遠處山間的雲霧，緩緩閉上眼睛，想起初來時的那個清晨。似乎和現在毫無分別，卻是再也回不去了……

  程令時看著她思緒飄遠：「怎麼了？心情不好？」

  徐如蓁勾勾唇角，搖搖頭。

  他猛地湊了過來，認真地看著徐如蓁：「你就是心情不好。」

  徐如蓁不明所以：「嗯？」

  「你在我面前，不用偽裝。不開心就告訴我，我和你永遠在一起。」

  程令時捧住她的臉，眼中含笑：「好了！不許不開心！我帶你出去逛逛！」

  徐如蓁掙開他的「魔爪」：「你不是說不許我出去嗎？」

  程令時拉起她就要往外走：「有本將軍在，誰敢動你！」

  「自大狂！」

  街上——

  街上熙熙攘攘，往來過客悄聲低語。徐如蓁和程令時百無聊賴地走著，現下，街邊的小玩意兒已經不能再吸引她的注意了，著實，沒什麼意思……

  程令時悄悄打量著她：「蓁蓁。」

  「啊？」

  「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罷便拉著徐如蓁走入街邊的巷道。青磚綠瓦，岩縫的苔蘚青綠，地上水跡未乾，潮濕又陰冷。

  徐如蓁一頓，仿佛又想起那個騙她的男人。

  過去許久，也不知道崔玉怎麼樣了……

  也不說話，兩人一前一後默默地走著。

  轉過牆角，又是一排房屋院落，如此反覆。每次當徐如蓁以為要走到盡頭時，轉角總有前路。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了下來。程令時轉頭看著她：「你就這麼跟我來了？」

  「就不怕……我賣了你？」

  徐如蓁退後一步，靜靜地看著他，倏而輕笑：「那我都跟你來了，你說怎麼辦？」

  他也笑，上前一步，猛然將徐如蓁拉入懷中，她還未反應過來，唇上一片溫熱，程令時那張俊臉放大在眼前。

  她一時怔住，他也輕緩動作，眉眼柔和，抬眼對上他的眸子，都是她的模樣。

  路人甲：「哎呦！」

  身后街巷拐角處走來一位挑著擔子的老翁，看到徐如蓁與程令時卿卿我我，驚呼出聲。

  聽聞聲響，徐如蓁連忙掙開他，推至一邊，與他拉開距離。偷偷抬眼看他，只見程令時面色如舊，並無異樣，只是耳廓泛紅，延至耳根，著實……有些……嬌羞？

  徐如蓁想著想著，不禁笑出聲來。

  程令時轉過頭來看她，有疑惑，又含羞。他無奈地看向面前的老翁：「熊叔，你這是幹什麼？！」

  被稱作熊叔的老翁遭遇放下擔子，作吃瓜狀。

  熊叔：「呦~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將軍大人在和小媳婦……當街……」

  程令時被他激得羞惱：「熊叔！」

  熊叔馬上搖手：「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年輕人，害羞嘛……」

  程令時一時不知所措，拉起徐如蓁的手：「蓁蓁，這是熊叔。」

  徐如蓁對著老翁微微點頭：「熊叔好。」

  「不敢不敢！我一個下人，哪能受您二位的安好？」

  「熊叔！你莫要逗引她，她麵皮薄……」

  說罷轉頭又對她說：「熊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少時在林與人競馬，卻是不太熟練，受了傷，躺在地上竟動彈不得，身側雖有宋書在，卻也是半大孩子……便一時無措，恰逢熊叔路過，幫我解了困境。」

  「好了！這都多少年的事了，還拿出來提！」

  「正是因為心中敬重您，又懷感激之情，所以才時常掛於口邊，時常告訴自己，您的恩情永遠不忘。」

  「哈哈哈哈，這小丫頭真是伶牙俐齒！」

  「好啦，既是來了這兒，便去我那兒坐坐吧！」

  「是，路過此地，定是要來拜見您的。」

  「走吧！」

  熊叔挑著擔子在前面走，程令時冷不丁開口道：「熊叔要強，平日裡不許旁人幫忙。」

  「啊？」

  徐如蓁一時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他是在說熊叔自己挑著擔子，而自己卻並沒有上前幫忙。徐如蓁點點頭，算是知曉。

  「他救了我，我欲酬謝，他卻什麼也不要，說是萍水相逢，不談恩謝。我每每勸言，都被他罵回，後來，我便也放棄，他無子無女，我只在平時過節或是路過此地時，去看看他。」

  熊叔回過頭來：「不錯，老夫雖已是知命之年，卻還是不願服老，有手有腳，還能動！不是殘廢，用不著旁人幫忙！」

  徐如蓁看看身旁一臉「委屈」的程令時，眨眨眼：「你倒也省了事，怎的還不開心？」

  他正欲說話，前面的老翁笑道：「為何？哈哈哈，他是怕你誤會，說他不愛護於我！」

  徐如蓁又看他，程令時輕抿薄唇，躲閃著，不敢看她。她樂了，怎麼原來沒發現，這人這麼容易害羞。

  徐如蓁伸手挽住程令時的臂膀，明顯感受到他身體一僵，直愣愣的，像個雕塑。她心中暗笑，看著熊叔挑著擔子，拐入一條蔭巷。

  跨進小院，一股質樸的氣息撲面而來。院中種著許多蔬菜，古樸的瓦房，牆角的狗動了動耳朵，馬上站了起來，警覺地看向他們。一切，都是那麼的樸實自然。熊叔卸下挑子，向那狗吆喝一聲，便乖乖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