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望盡天涯路·拾捌

  如月在一旁小聲叫道：「姑娘……」她輕喚一聲，二人才猛然回神。

  徐如蓁連忙錯開眼，低下頭，生怕他看到自己有些微紅的臉，

  程令時：「咳咳。」

  「將軍大人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程令時搓搓手：「我……看你似是睡著了……便不敢打擾……」

  「……」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很明顯，他也是。

  如月見狀，趕忙催促他：「大人！您別站著了，我去給您倒杯水！」

  程令時頓時有些手忙腳亂：「好……」

  

  徐如蓁默默地直起身來，可就是不敢看他。

  誰知他先發話：「宋姑娘近來可好？」

  「啊？好……」

  What？他昨天才來過，現在問她近來可好？

  程令時似是也意識到說話的不妥之處，又住了嘴。

  院中又歸於沉默，只聽見樹梢上麻雀嘰喳。

  時間有些漫長，好容易挨到如月從廚房出來：「大人！請用茶。」

  程令時連忙接過：「好……」輕抿一口茶：「宋姑娘，今日來，是有些事想問問你……」

  徐如蓁一臉疑惑：「嗯？何事啊，你只管說！」

  程令時看看如月，示意她先出去，如月點點頭離開。他放下茶杯，定定的看著徐如蓁：「宋姑娘，你……和貴妃究竟發生過什麼。」

  徐如蓁心頭一震：「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之前說過，不過問你與她之前的事……但，現在，或許不行……」

  徐如蓁有種不好的預感：「發生什麼事了？」

  「今早下朝後，皇帝留我用膳。她也在，期間她問我為何要將你放走。」

  徐如蓁皺緊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她問你？她還沒有死心？你總歸無礙罷？」

  「放心，我無事。她至少不敢再光明正大的找你麻煩。」

  徐如蓁將自己初來剛醒過來時所發生的事都告訴他：「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一夜之間就失憶……但，我也不知道怎麼和你解釋清楚……」

  「我信你。」

  她一頓，他信？

  徐如蓁看向他，一時愣住。

  程令時似是沒有看到她錯愕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所以，那次宮宴是你失憶後第一次見她，你就發現她與旁人口中的不大相同。而就是那次，你便被抓。」

  徐如蓁深吸一口氣：「是！大概就是這樣，旁人都說我這個姐姐最是溫良，可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置我於死地……我現在都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程令時輕輕敲擊著：「那確實說不通……一個人，怎麼會突然變化這麼大……」

  「嗯？」

  「在她還沒有進宮為妃前，我與她也有過幾面之緣，確實是溫婉嫻靜……再者，皇上也有向我提起過，她有些不一樣了……」

  「會不會她不是姐姐！」

  「不！她的樣子，皇上不知描摹過多少遍，皇上與她自幼相識，若不是同一個人，他定會發現的！」

  那究竟是為何啊……

  程令時安慰道：「你莫要憂心這些事，我會去查的。」

  「好吧。」

  現下看來，並沒有其他的辦法，但不過憑程令時的能力，相信一定很快便會水落石出。

  「這些日子千萬要多加小心。」

  徐如蓁點點頭：「我明白。」

  「對了，前幾日有人送來些梅山茶，可以改善睡眠，緩解緊張，待會兒我命人送來，你嘗嘗。」

  「大人留著喝便是，我素來不愛喝茶，況且我這裡又時常不來客人……實在是浪費了！」

  程令時輕笑道：「不來客人……在宋姑娘心裡，我已然算不得客人了……」

  「我……你……」

  「宋姑娘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徐如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向屋內走去。

  如月看看她又看看程令時，撅撅嘴，跟了進來。

  如月：「姑娘！你和將軍大人可真奇怪！」

  徐如蓁疑惑：「奇怪？這有什麼可奇怪的！他就是那樣，總要將人得罪死才作罷！」

  程令時站在門前，負手而立：「得罪？在下可曾得罪過宋姑娘？」

  「……」

  如月：「將軍大人快坐！」

  程令時看看徐如蓁，未動。

  風吹來，輕拂他額前髮絲，徐如蓁未看他，卻避不開他那股熾熱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肆無忌憚。

  一連幾日，程令時都未曾來過。

  徐如蓁一如既往的坐在檐下，曬著太陽。如月坐在一旁，同她說著話。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快要睡著了……

  如月：「大人！」冷不丁地一聲，徐如蓁瞬間清醒，皺著眉頭睜開眼，看見那人站在院中，似是有了上次的教訓，他並未離徐如蓁那樣近。

  「將軍大人今日怎得閒？」

  程令時不似往常那般眼中噙著笑：「宋十繁。」

  他喚我全名？徐如蓁心下一驚:「怎麼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她。一時有些心慌，卻不知從何而來。

  程令時有些複雜的看著她：「你……是宋十繁？」

  「是啊。」這不是人盡皆知的事嗎？

  「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並不是宋十繁……你相信嗎？」

  她愣住：「我……不是宋十繁？那我是誰——不可能！我醒來時，所有人都說我是宋十繁！我怎麼可能不是！」

  程令時穩定她的情緒，慢慢道：「你先不要激動——我這幾日命宋書去查，他查到京郊的一個莊子，卻有許多人把守。宋書說這莊子，是貴妃在一年前經手城東方老闆購得的，不過是一間尋常莊子，卻封的嚴嚴實實的，並且有專人把守……昨日派人處理了莊子……尋到一個人……被關在裡面……」

  頓了頓，又道：「我問他是誰，他卻什麼也不說……只在口中念叨著徐如蓁和宋十繁……我問他知道些什麼，他說在宮裡面的貴妃不是徐如蓁。」

  徐如蓁徹底懵住：「我不是宋十繁……那我究竟是誰！他在哪兒，我得去問個清楚！」

  程令時攔著她:「別急，我已經將他安置在府中，他暫且無礙，我今日就是來帶你去見他的。」

  「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