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望盡天涯路·拾陸

  小廝急匆匆地從門外跑進來：「大人……」

  程令時皺起眉頭：「怎麼了？」

  小廝看了看徐如蓁，貌似有些為難，她會意，馬上說道：「你們聊，我去收拾東西。」

  程令時看向徐如蓁：「我晚些再來看你。」

  徐如蓁笑了笑，沒有說話。離開了前廳。

  還有好多東西要收拾……唉！真是頭疼。

  ……

  ……

  太陽西移，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徐如蓁直起身子，伸伸懶腰：「啊！又是荒廢的一天……」

  

  「嗯……肚子有點餓……去老楊那兒蹭頓飯吧！」

  說走就走，徐如蓁連忙跑出門外，直奔紅娘俏。

  吟竹苑在城南，而紅娘俏在城中，倒是相距不遠。

  她風風火火闖進店裡：「老楊！」

  老楊手中的秤一抖，將一些花瓣灑落在案上：「哎呦！你這孩子！」

  徐如蓁嘿嘿一笑，連忙過去幫他收拾。

  老楊似是不買帳，還在嘀嘀咕咕：「你這個沒良心的！還知道回來……早知道不省心，那還要你做女兒……」

  徐如蓁一聽，大事不妙啊！連忙抱緊老楊大腿……啊不，胳膊，做可憐兮兮狀：「老楊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啊！怎麼能隨意拋棄自己的女兒呢！啊……」

  老楊翻翻白眼，將她拉開：「行了行了！別在這兒給老子哭喪！老子還沒死呢！」

  徐如蓁撇撇嘴：「那老楊不生氣了吧？老楊不會那么小氣，還跟自己的女兒生氣吧？被張叔知道了，會被笑話死的吧？我要是告訴娘，老楊就回不了家了吧？」

  老楊瞪大眼睛翹著鬍子，微微一笑，大事不妙：「嘿嘿。小宋姑娘，你的『威脅』很有成效。」

  徐如蓁故作擔心：「啊？女兒是擔心您，這怎麼能是威脅呢？」

  最後，她成功地將老楊氣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楊指著徐如蓁的鼻子，咬牙切齒道：「你……你……」

  哎呀呀，終於知道程令時氣自己的時候，他心裡有多爽，而現在她的表情有多麼猙獰。

  然而，一時雖爽，但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老楊無能怒吼）：「宋十繁！去給我打掃後房！」

  不是吧！後房已經被老楊搞得一團糟，堪比地震現場吶……

  老楊默默地地拿起了掃把，小徐默默地接過，向後房走去。

  這是一個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

  小徐流淚ing……

  好容易挨到晚上，老楊要關店了。徐如蓁才得以解放。可老楊余怒未消，她說幾句話，他竟然冷哼幾聲之後，便再也不理她了！呦呵！好傲嬌的小老頭！

  徐如蓁和老楊一路走著，看著他彆扭的樣子，她心裡忍不住發笑。

  老楊轉過頭來，狠狠地瞪她：「你笑什麼！」

  徐如蓁眨眨眼：「我沒笑啊！」

  「哼！」

  「老楊真的生氣啦？」

  「哼！」

  「你老哼哼幹什麼啊！牙疼？」

  老楊終於徹底被激怒）：「哼！哼！哼！老子就愛哼！你管得著嗎！」

  嗯……叛逆的小老頭……

  第二天——

  徐如蓁早早起來，今天老楊和娘都要過來。這可得好好收拾一下，免得老楊又說她。

  「咚咚咚……」

  「來了！」

  徐如蓁打開門，看見老楊扶著娘站在門外。

  老楊一夜氣還未消：「哼！你再慢點兒，天都要黑了！」

  徐如蓁看著才剛過山頭的太陽，著實有些無語。向老楊翻翻白眼，上前挽著娘：「娘！我們不跟他說話！快進來！裡面可好了！」

  老楊：「哼！」

  徐如蓁：「哼！」

  「娘！這兒方便，這麼大的院子，我一個人住太浪費了，要不您和老楊住進來吧！」

  娘拍拍她的手）：「繁繁，娘知道你的好意，只是，我聽老楊說了，這可是人家的屋子……」

  「娘！你放心吧！我和他說好了，他同意的！」

  「還是算了吧，娘啊，在家裡住習慣了，就不搬了！」

  老楊：「哼！我才不和你一起住呢！」

  「呵！要不是看在娘的份上，我才不讓你住呢！」

  老楊：「老婆子！你聽聽，這個沒良心的！」

  娘聽著徐如蓁和老楊吵得不可開交，頓時一陣頭疼：「好了好了，你們這爺倆，一天就知道吵！」

  徐如蓁撇撇嘴：「就是！娘，老楊一天就知道跟我吵架！」

  老楊：「你！惡人先告狀！」

  徐如蓁扮了個鬼臉：「略略略略略……」

  她和老楊正吵著，程令時從門外走了進來。

  程令時：「這兒這麼熱鬧啊！」

  老楊和娘看見他，連忙就要行禮，程令時連忙止住他們：「二位老人家免禮！」

  「你今天怎的這麼早就來了！」

  程令時微微一笑：「今日無事，便早些來了。陪你去街上看看，有什麼缺的東西，好置辦些。」

  徐如蓁擺擺手：「不用了！這兒已經很好了！」

  程令時一挑眉：「這……可由不得你！」

  老楊趕忙給我使眼色：「繁繁！將軍大人親自相邀，你快去吧！快去！」

  「那……那好吧！」

  老楊：「那我和你娘就先走了！有空了，再來看你！」

  「好！」

  出了門，她目送老楊和娘離開，

  程令時詢問道：「我們也走吧？」

  「嗯。」

  晌午的集市依舊熱鬧，車水馬龍，商販叫賣。

  家具店老闆：「好的好的，最多七日，做好一定送到大人府上！」

  徐如蓁和卞賢從家具店出來，忽然看見前面路上圍著一大群人，

  她疑惑：「那是怎麼了？」

  「去看看。」

  ……

  醉漢：「呸！小賤人！給臉不要臉！」

  她和卞賢剛走進來，便看見一個男人對著一個女孩叫罵，那女孩跪在地上，低著頭，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露出的手臂上一片淤青，醉漢：「你這個小雜種！老子把你送到青樓，讓你吃好穿好，將來有貴人看上你！你這輩子就不用愁了！你還不樂意！跟你娘一樣，都賤！」

  說罷，便作勢又要打那女孩兒，徐如蓁正欲上前，身側的男人便走了過去，擋在女孩兒面前。

  醉漢：「哪兒冒出來的小白臉兒，也敢管老子的事兒！還是說——你看上這個賤人了？」

  程令時大怒：「這是你女兒！」

  醉漢：「女兒？女兒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啊！」

  醉漢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程令時：「哈哈哈哈，這位爺！我給您說，這個賤人啥都會幹，您就當買了個牲口，只要給口飯吃，讓她幹啥她就幹啥！不聽話就打，只要死不了，過幾天她就聽話了！買回去，包您滿意！」

  徐如蓁怒不可遏：「有你這麼當爹的嗎！」

  醉漢：「誒！我是他爹！我賣她，管你屁事啊！」

  程令時：「我買了！」便扔下一錠金子，拉起地上的女孩兒，拽著她要離開。

  「就這麼走了？他是不是個東西啊！」

  身後傳來醉漢「感恩戴德」的致謝。

  程令時拉住她，小聲：「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