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在白費功夫

  第二日雪輕盈來到了蘇府，見到蘇老夫人問的第一句話就是：「祖母，您昨日為何那樣做？」

  昨晚魏縱已向她承諾以後不會再給她困擾，那也就是不會再提這件事，她知道魏縱會說到做到。

  可是魏縱也沒拿回這對翠雪玉，這就是個麻煩事。

  她不可能直接跑去魏府退還這對玉鐲，因此想到了來找蘇老夫人。

  昨日之事如果不是魏縱暗中策劃，那魏老夫人能那樣做，肯定是受了蘇老夫人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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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昨晚發生的事，雪輕盈想了一夜仍沒想明白，魏家可不是普通百姓家，，昨日所說的那些家規都說明一個件事，魏家選兒媳是件很慎重的事，魏老夫人就算受了蘇老夫人的影響，但也絕不可能就匆忙做決定。

  昨晚看魏老夫人的態度挺誠心，雪輕盈實在想不明白萬年曆，今日來找蘇老夫人，也是要問個清楚。

  蘇老夫人見看到她卻是一臉的淡定，好像已經預料到雪輕盈會來找她一樣。

  「丫頭，難道你對縱兒不滿意嗎？這孩子我是打小看著他長大的，性子溫和，對人也是極體貼細心，況且縱兒對你也極有意，你若嫁給他，絕不會受委屈，」蘇老夫人道。

  雪輕盈心裡微動：「您知道我和魏縱早已相熟？」

  蘇老夫人看了雪輕盈一眼：「只知你與縱兒相識，卻不知道你與他已這般親近」。

  雪輕盈知道蘇老夫人所說的親近定是指昨晚她不但跟著魏縱去了他的臥房，還換穿上他的衣衫之事。

  「昨晚之事您真的誤會了，我和魏縱之間只是朋友」。

  蘇老夫人睇了雪輕盈一眼：「平日裡縱兒的臥房都不讓府里的那些丫頭隨意進入，昨晚你不只在他那裡換了衣裳還洗了身，這又如何解釋？」

  雪輕盈一怔，難怪昨晚她消失了近半個時辰未見有人在府里尋她，她和魏縱同時出現在廳堂，不只是蘇老夫人，就是魏老夫人也像是早已知道一樣，原來她跟魏縱離開，在他所住的院內發生的事她們全都知道。

  雪輕盈不由皺起了眉：「我當時只想找個地方換身乾淨衣服，沒去想太多……」

  說了這句，她突然反應過來，今日她來找蘇老夫人可不是解釋昨晚的誤會的。

  昨晚之事，她自己事後想想當時也確實考慮太不周全，這事就算她解釋一萬遍，也肯定沒法解釋的清，既然解釋不清，那還不如不解釋。

  「昨晚之事是我考慮不周，但確實是個誤會，今日我來找您，並不是來解釋昨晚之事，我是想請您將這個還給魏老夫人，」雪輕盈從衣袖裡拿出了那個放玉鐲的錦盒遞給了蘇老夫人。

  蘇老夫人並不伸手去接，只是睇眼瞧了一眼錦盒，看到盒內放著一對翠雪玉，她一點也未顯出驚訝，反而淡聲道：「丫頭，昨晚蘭媳婦說的沒錯，這一對翠雪玉都在你手上，那縱兒是必須要娶你的」。

  雪輕盈再次皺起了眉：「我對魏縱真沒有男女之情，昨晚我和他已經說清楚了，他也說了此事不再提」。

  「你既和他說清楚了，為何這對翠雪玉還在你手裡？」蘇老夫人卻反問。

  雪輕盈被問的有些啞口無言，昨晚和魏縱之間的對話她不想再對蘇老夫人細說了，她覺得若是說了，這位老太太很可能更誤會。

  見雪輕盈沉默未語，蘇老夫人忽然問：「丫頭，你心裡可還一直惦著義慳？」

  雪輕盈先是沉默，然後點了點頭，在蘇老夫人面前她不想撒謊。

  蘇老夫人望著她，輕輕嘆了口氣：「就知道你這孩子是個重情之人，你和義慳為何會分開，別人不知，我可是很清楚，我瞧的出來義慳待你誠心實意，可是你若心裡還想著和他重修舊好，那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念頭吧」。

  雪輕盈心裡微微一驚，蘇老夫人能如此說，說明她不僅知道將軍府里發生的事，還很可也知道義慳的母親王氏和宇文婧所做之事。

  難怪她離開將軍府之後，蘇老夫人什麼都沒問過她，只是讓蘇敬瑭出面，將那座棲園送於她，蘇敬瑭從蘇府里選了幾名能幹的丫頭和家僕到棲園，這肯定也是蘇老夫人授意的。

  明白了這些，雪輕盈心裡一陣感動，蘇老夫人這般不顯山不露水地幫她安排替她著想，是真心實意把她當孫女對待了。

  「我看義慳那孩子對你也是記掛著，但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如若再和他糾葛下去，不只對你自己，對他也不會有利處，你若真想為義慳好，就改嫁他人，也好讓義慳對你絕了念，你自己也死了心」，

  「我認了你這干孫女，便是真心待你，替你說的這門親事，可不是隨意選的，我那妹子能選中你，是確實看著你挺喜歡，再則又瞧出縱兒對你有意，昨日縱兒雖未表態，但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可是願意娶你的，」

  「魏家是三代單傳，這些年縱兒一直不肯娶親，可沒讓我那妹子和蘭媳婦少操心，如今終於有他願意娶的，我那妹子自是想要隨了他的心意」，

  「還有一個原因我也實話告訴你，魏家主事的都是媳婦，我那妹子年紀大了，這兩年已讓蘭媳婦開始打理府中之事，蘭媳婦雖然賢惠聰明，但性子溫和，府中之事又繁雜，需要一個得力的幫手」。

  「昨日我那妹子確實借著壽宴之機在替縱兒選親，可是你也看到了，雖說昨晚吵鬧了一番，不過若論起來，那幾個姑娘雖都不差，但只有你最適合做魏家媳婦」。

  「其他方面你無需去顧慮，魏家不在意那些，你若嫁進了魏家，絕不會讓你受氣和受委屈的！」

  從蘇府返回棲園的路上，雪輕盈的腦子裡一直回想著蘇老夫人對她說的這些話。

  她是來找蘇老夫人幫忙退還這對翠雪玉的，卻未想蘇老夫人不但不同意幫她退鐲，還循循善誘地在勸導她，讓她同意嫁給魏縱。

  她望著手裡仍拿著的那個錦盒，不由無奈地苦笑起來。

  雖然蘇老夫人說的話有些道理，但是她卻不能這麼做，撇開外在的一些因素，拿感情本身來說，她心裡一直沒有放下義慳，若嫁給魏縱，對魏縱很不公平。

  就如蘇老夫人所說，魏縱確實是個好男人，這樣的人，她傷了他一次，心裡已是不忍，怎能再去傷他？

  相信他一定會遇到更好的女人！

  雖然玉鐲沒退回，不過魏家的人倒是沒有來滋擾過她，雪輕盈心想一定是魏縱回去做了工作。

  不過魏家的人沒來找她，有人卻來找她麻煩了。

  兩日後，她在永仁堂很意外地看到程靈兒。

  再看到程靈兒，雪輕盈不由微微一驚。

  今日程靈兒梳著青娥鬢，身著一身玫紅色縷金梅花對襟錦襖，裙擺與袖口銀絲滾邊，外披一件深紫色翠紋織錦羽緞斗篷，在一地白雪的映襯下，這身裝束格外引人注目。

  可是她的臉色卻蒼白如紙，眼窩深陷，原本一雙靈動的眼睛此時卻兩眼無神，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整個人明顯削瘦了一圈，與三日前所見時完全變了個樣。

  她看到雪輕盈，一雙無神的眼睛忽然像是被注入了生氣，不過不是喜悅，而是憤怒：「你為何不願意嫁給魏哥哥？」

  雪輕盈皺了眉，看到程靈兒出現，她便知這姑娘來找她肯定是為了魏縱。

  壽宴那晚讓她對這姑娘沒有什麼好感，而關於她和魏縱之間的事，她覺得也沒必須對這姑娘多說什麼。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雪輕盈看著程靈兒淡淡道。

  程靈兒的雙唇緊抿了一下，眼裡的憤怒之色更甚：「那你到底跟魏哥哥說了什麼？這兩日他將自己關在房內誰也不見，飯也不吃，只是一直在喝酒，如果再這樣下去，他的身體都會垮了，他為你這樣傷心難過，可你為何卻連去看他都不願意？」

  雪輕盈心裡微一凜，知道魏縱會難過，卻未想到魏縱竟會如此，只是心傷這個事只能自己治癒。

  對程靈兒她什麼也不想多說，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魏縱這兩日在做什麼，程姑娘好像知道的很清楚」。

  程靈兒聽出雪輕盈話裡帶著一抹嘲諷，她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潮紅：「以前魏哥哥對我很好，可是前日他卻那樣對我，我很難過，這兩日我就住在魏府，我想找魏哥哥問問清楚，可是他根本就不肯見我」。

  程靈兒說到最後，眼裡露出痛苦之色，臉上的潮紅也迅速褪去，臉色比剛才更蒼白。

  聽她如此一說，雪輕盈便明白過來，壽宴那晚這程靈兒肯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心裡一定非常不甘，很可能是不顧長輩反對，硬要住在魏府里不肯離開。

  她雖對這姑娘沒什麼好感，不過這姑娘敢愛敢追的性子倒讓她有幾分讚賞。

  雪輕盈正想緩下聲說幾句安慰的話，卻聽程靈兒再次怒聲質問：「魏哥哥怎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女人？他都願意娶你了，你為何還不願意嫁給他？你是不是看到他這樣為你傷心反而很高興？」

  雪輕盈的面色一沉，冷冷地看著程靈兒：「程姑娘，我知道你很想嫁給魏縱，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目的，不過有一句話我奉勸你，你若真想嫁給他，並且想讓他喜歡上你的話，你應該好好回家去閉門自省一下，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問題讓他不喜歡你，再好好想想怎樣提高你自己的個人魅力，把他吸引住，跑到這裡來質問我，和賴在魏府不離開，都是在白費功夫！」

  程靈兒原本就蒼白的臉，聽了雪輕盈這話，整張臉像是徹底失了血色，白的近乎透明，她瞪著雪輕盈，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大夫！大夫在哪裡？救人啊！」這時突然兩名壯漢抬著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奔進了診堂來。

  雪輕盈快速掃了一眼傷者，初步判斷是被刀砍傷，身上有多處傷口，灰色的衣衫已被不斷湧出的血浸透。

  「你們將人馬上抬到裡面手術室！」

  「大家準備，馬上進行手術！」

  雪輕盈鎮定地指揮著，轉頭一看，見程靈兒瞪眼望著渾身是血的傷者被抬著從自己面前經過時，忽然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雪輕盈皺了一下眉，不用檢查，也知程靈兒這是暈血反應。

  她朝一個學徒招了一下手：「她暈血，掐她人中，等她醒後，讓她馬上離開！」

  雪輕盈說完，轉身急步往手術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