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看著挺合適

  雪輕盈從魏縱剛才的話里想到了另一件事。

  魏縱當眾斥責說程靈兒是失足掉入那花池裡的，那也就是說，在程靈兒掉入池中前，魏縱已經到了清和園，難怪程靈兒落入池中後，沒一會兒便有多名家僕提了燈出現，這應該是魏縱命人去安排的。

  可是剛才兩人在廳堂門口看到程靈兒和林巧芳爭吵時，魏縱卻是一言未發。

  他之所以不說，應該是想給程靈兒留些顏面，若是他那時出言做證，程靈兒可是完全理虧，肯定要當眾向林巧芳道歉，那可是顏面全丟了。

  但這程靈兒的性子也太跳脫了，直接惹怒了魏縱，魏縱如此當眾訓斥她，其實也是想給她一個警告。

  從這程靈兒看魏縱的眼神里能瞧出，這姑娘應該是很喜歡魏縱，但魏縱卻當眾一點情面也不給她，說明他對這姑娘卻是一點情意也無。

  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不過雪輕盈覺得魏縱有這樣反應也正常，他那次為情傷喝酒喝到吐血，弄的差點半條命也沒了，心裡有一個愛得那麼深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會對別的女人有意？

  雪輕盈腦子裡想起這些，沒注意自己竟走了神，眼睛一直盯著魏縱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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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縱原本側身對著她，像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轉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她條件反射地也回了他一個淺笑。

  兩人這般眼神交會，落在旁人眼裡卻是別有意味。

  孫書蘭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掃了一眼，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丫頭，過來！」魏老夫人忽然朝雪輕盈招了招手。

  雪輕盈不知魏老夫人這時喚她為何，不過還是走到了魏老夫人的面前：「老夫人有何事？」

  「丫頭，你可知魏家有一條家規是魏家的男兒娶了妻後，想要納妾必須要經過嫡妻同意，若是嫡妻不同意，便只能有一房妻子，假若私自納妾，將會被逐出魏氏宗族？」魏老夫人望著雪輕盈緩聲道。

  雪輕盈搖了搖頭，誠實回道：「不知道，今日第一次聽說」。

  這家規她倒是聽明白了，就是魏家的男人娶的第一個女人一定是嫡妻，如果嫡妻一輩子不同意男人納妾，那這個男人這輩子也就只能有一個妻子。

  魏老夫人最後一句話，她聽有些驚異，她知道宗族便是一個家族的宗脈，別說是古代，就是現代社會，有不少大家之族仍在沿用祖上傳下的宗譜，有不少同姓的村子，雖被分成了若干小的家庭，但村中仍設有宗祠。

  很多中國人就是移居海外多年，晚年最後也會回歸祖國，這就是中國人時常說一句落葉歸根，認祖歸宗。

  現代社會都如此，在這古代社會，對這個更是看重，若是被逐出宗族，不只會被整個家族唾棄，被世人恥笑，在這個社會也幾乎無立足之地。

  魏家的這條家規可是極嚴厲，雖然這個時代奉行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並不代表女人就願意男人可以同時娶好幾個女人來爭寵，這條家規其實就是主張一夫一妻制，由此也可見，在魏家，女人的地位還是挺高的。

  「這條家規很好，」雪輕盈跟了一句。

  她是真覺得挺好，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魏家竟有這樣的家規，確實挺難得，難怪程靈兒和林巧芳爭著想要嫁給魏縱。

  魏老夫人看到雪輕盈的反應眸色閃了一下：「那你可知縱兒至今還未婚娶？」

  「知道，」雪輕盈點了點頭。

  魏老夫人跟她說這些，讓雪輕盈覺得有些奇怪：「魏老夫人告訴我這些是為何？」

  雪輕盈心裡狐疑，難道是魏老夫人已經知道魏縱心裡已有人，也知她和魏縱關係挺熟，想讓她勸一勸魏縱放下心裡的人，從眼前這幾個姑娘里選一個？

  如果在這之前她還不明白今日這場壽宴的真正目的，現在已是明白了。

  今日請的都是女眷，而且還有四五個年輕姑娘，這分明就是在幫魏縱選親。

  她知道魏縱已二十四，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早過了婚娶之齡，可魏縱遲遲未婚，魏老夫人和魏縱的母親孫書蘭應該都挺著急了。

  今日是借著魏老夫人壽宴之機在幫魏縱物色結婚對象呢！

  雪輕盈不由望向了魏縱。

  魏縱也正看著她，見她望過來，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

  「丫頭，你對縱兒可中意？」

  魏老夫人問出的這句話，讓雪輕盈差點沒站穩，一臉的不可置信：「老夫人，您是在問我？」

  魏老夫人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老姐姐今日帶你來，就是讓我瞧瞧你，我看著你這丫頭不錯，和縱兒挺般配」。

  雪輕盈望向了蘇老夫人，見她一臉笑意盈盈地瞅著自己，她總算是明白過來，今日蘇老夫人執意要帶她來，並不是讓她做什麼「保健醫生」的，而是帶她來相親的！

  雪輕盈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剛才還調侃魏縱今日桃花朵朵開，沒想到自己竟也成了其中一朵了。

  可是她卻有些想不通。

  她現在可是和離過的人，按現代的說法就是離過婚的人，在現代離過婚的人再嫁並不稀奇，可是在這個時代，雖然未規定離過婚的女人不能再嫁，但不管是何原因，女人只要有過一段婚史，男人基本是不願意娶的。

  這個時代更是極講究門當戶對的，魏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而魏縱不只還未婚娶過，人也相貌堂堂，他應娶的肯定也應該是豪門之女，可她如今的身份只是雪明德之女。

  雪明德官職只是一個從四品的少府監，家世背景也非名門，在這京城頂多算是個中產家庭，和魏府那不是差一個台階的距離。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她和魏縱都和般配扯不上關係，這魏老夫人從哪裡覺得兩人般配了？

  雪輕盈忽然恍悟，魏老夫人肯定和程靈兒一樣，看到她換穿了魏縱的衣服，定是誤會兩人的關係了。

  她看向魏老夫人趕緊解釋道：「老夫人您誤會了，我和魏縱只是朋友，我們兩人之間絕無男女之情，剛才我跳進花池救程姑娘弄得渾身衣服濕透了，正好遇到魏縱過來，便跟著他去了他的臥房」，

  「他那裡也沒見有女裝，而且我習慣穿男裝了，以前在軍營里我也曾穿過他的衣服，所以也沒太在意便換上他的衣裳，我們之間可真不是您想的那樣……」

  雪輕盈急聲解釋著，可越解釋越覺得有種解釋不清，她的視線不由投向了魏縱，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魏縱，你祖母肯定是誤會了，你來解釋！」

  魏縱望著她，臉上閃過一絲異色，看到雪輕盈一臉著急地想要澄清，他的心裡輕嘆了口氣。

  看向魏老夫人，語氣略有些無奈道：「祖母，你這樣把她嚇到了」。

  雪輕盈一怔，剛才程靈兒只是對她質疑了一句，魏縱便厲言怒色地進行回斥，可現在卻一個字也不解釋。

  而且他說出的這句話聽著有些無奈，可是語氣里竟有一種坦護她的寵溺之感。

  雪輕盈愣愣地望著魏縱，看到他的臉上不但未顯出半分不悅，望著她的眼神也異常溫柔。

  他這樣的反應，這樣的眼神，她再遲鈍，此刻也反應過來了，她只覺得整個大腦像是突然被響雷炸了一下，嗡嗡直響。

  有些從未去細想的事突然間像是明白過來，可是這件事實在有些太突然，她一時半會兒還無法完全理清頭緒來。

  這時魏老夫人忽然伸手拉住了雪輕盈的手，將自己手腕上的一隻玉鐲取了下來，給雪輕盈戴上了：「丫頭，不用解釋這麼多，祖母看著你很適合做咱們魏家的媳婦」。

  雪輕盈盯著手腕上的玉鐲一時沒反應過來，可卻引來了旁邊一陣輕呼聲。

  第一個發聲的是孫書蘭，她雙眉緊蹙地叫了一聲：「娘！」，張嘴本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魏老夫人抬眉一臉嚴肅地望了她一眼，她便欲言又止了。

  程靈兒剛才本是一直低著頭，可是聽到魏老夫人竟要撮合雪輕盈和魏縱時，她的臉色已是大變，直著脖子眼睛一直盯著魏老夫人。

  看到魏老夫人將玉鐲戴在了雪輕盈手腕上時，她再也坐不住，沖了過去：「祖母，您怎麼能將翠雪玉給她呢？」

  按輩分程靈兒是魏老夫人的表外孫女，理應叫魏老夫人祖母。

  魏老夫人見她沖了過來，還這般質問，面色不由一沉：「魏家的事何時輪到你這丫頭插嘴了？真是一點規矩也沒有！」

  程靈兒臉色一白，不敢再說話，有了剛才的教訓，姚月慧趕緊起身來到程靈兒身側，低斥了一聲句：「靈兒，不可無禮！」

  說完她拉起程靈兒快步回到了座位。

  雪輕盈這時一直盯著手腕上的這隻玉鐲。

  玉鐲通體翠綠，雖光素無紋，但質地圓潤細膩晶瑩通透，她覺得這玉鐲看著有點眼熟。

  她忽然記起來，在戰地軍營時，魏縱允諾帶她來京城定會保她衣食無憂慮，為了讓她相信，特意送她一隻玉鐲，說是做為承諾信物。

  那隻玉鐲她本要還給魏縱，可魏縱卻不肯再收回，她因不喜戴手飾，而且那隻玉鐲看著也很貴重，她便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行李包里。

  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那支玉鐲也一直被她妥善存著，不過時間久了，這件事已被她淡忘了。

  現在看到這隻玉鐲，她才突然想到那隻。

  兩隻看上去真是很像！

  「怎麼還有一隻？」雪輕盈隨口說了出來，說話時眼睛看向了魏縱。

  魏縱的臉上再次閃過一絲異色，還未開口說話，一旁的孫書蘭驚問了一句：「雪姑娘，你見過另一隻？」

  聽孫書蘭這一問，雪輕盈便明白這玉鐲有兩隻，她本想將實情說出，可是看到眼前的幾人臉色均是異常怪異，她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只含糊地說了句：「在別處見過一隻跟這隻有點像。」

  說完她盯著魏縱看，魏縱突然沖她微微一笑，不知為何，她的臉竟莫名微微一燙，別過臉去不敢再直視他。

  兩人的神情反應旁邊的幾人看得異常分明，孫書蘭的臉色再次一變，魏老夫人和蘇老夫人卻是對視了一眼，唇角同時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