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損毀她清譽

  廳堂內程靈兒和林巧芳還在爭吵，魏老夫人猛喝一聲打斷了兩人：「夠了，都閉嘴！」

  「兩個姑娘家在眾人面前就這樣撕打，現在還說出這般沒羞沒恥的話，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魏老夫人此時臉上的笑意全無，一臉嚴肅地沉著臉。

  程靈兒的母親姚月慧慌忙起身朝魏老夫人行禮歉聲道：「請老夫人息怒，靈兒剛才落了水，受了驚嚇一時氣結失了言行，月慧代她向您賠罪，還請老夫人見諒！」

  林巧芳的母親戚玉芝見姚月慧如此，便也趕忙起了身：「老夫人，今日之事應該是有所誤會，兩個孩子年少難免心浮氣躁了些，但攪了您的壽宴實在不該，玉芝代芳兒向您賠罪」。

  程靈兒林巧芳畢竟不是三四歲的孩子，見此情形便知已惹了魏老夫人不高興，慌忙也起了身，向魏老夫人行禮賠罪：

  「靈兒錯了，還請老夫人息怒！」

  「芳兒知錯了，請老夫人莫生氣！」

  

  兩人低著頭同時說道，程靈兒說完卻用眼角怒瞪了林巧芳一眼，林巧芳也毫不示弱地回瞪向了她。

  魏老夫人冷冷地掃了兩人一眼：「回去好好管教，以後莫再做出這樣讓人笑話之事！」

  這話分明是說給姚月慧和戚玉芝聽的，兩人趕緊同時應聲：

  「是，月慧回去定會好好管教靈兒！」

  「老夫人教誨的是，玉芝回去定會好好管教芳兒！」

  兩人說的話幾乎一樣，說完，兩人也對視了一眼，彼此的眼裡均閃過一絲怒意和鄙夷。

  廳堂內發生這樣的事，雪輕盈見魏縱未抬步進去，她也不好立刻進去，兩人一直站在門口。

  雪輕盈的眼睛一直望著魏老夫人，她剛才還覺得這老太太像彌勒佛一樣和善，此時一臉嚴肅地訓斥著這幾人，倒和蘇老夫人的威嚴氣勢有幾分相似了，很有一家之母的風範。

  今日發生這樣的事，魏老夫人此時確實極不高興，不過看這幾人已這般賠罪，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冷哼了一聲：「都坐下吧！」

  她這一發話，站著的幾人紛紛落回了座。

  蘇老夫人這時一抬頭，正好看到了雪輕盈站在門口，立刻抬手招呼她進來：「雪丫頭，怎麼站在門口？趕緊進來！」

  這時魏老夫人也看到了魏縱，朝魏縱也招了招手：「縱兒，你怎麼也站在門口不進屋，趕緊到祖母這裡來！」

  蘇老夫人這一招呼，眾人的視線全望向了門口來，雪輕盈和魏縱對視了一眼，同時抬步進了廳堂。

  眾人的視線全落在雪輕盈的身上，看到她這一身新換的裝束，每個人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驚異之色。

  「丫頭，可還好？那池水那麼寒，你怎麼說跳就跳進去了？」蘇老夫人拉起已走到她面前的雪輕盈的手，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遍。

  蘇老夫人已見慣雪輕盈穿男裝，對她這新換的這身衣裳並未覺得有何異常，她只是想瞧瞧雪輕盈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我是大夫，不能見死不救，」雪輕盈淡淡笑。

  心裡卻有些疑惑，她「消失」了近半個時辰，剛才跟著魏縱返回到這清和園來，一路上很安靜，未看到家僕在尋找她，而現在蘇老夫人看到她和魏縱一同出現，也未顯出詫異神情，難道蘇老夫人知道她剛才跟著魏縱離開了？

  她這樣想著，不由看向了魏縱，只見魏縱已走到魏老夫人身側，兩人也正在笑著說話，看上去祖孫兩人的感情很好。

  「縱兒，」坐在魏老夫人下首第一個位置的一名中年婦人突然起身走到魏縱身側。

  魏縱看向婦人笑著喚了一聲：「娘！」

  雪輕盈輕挑了一眉梢，知道這婦人是魏縱的母親孫書蘭。

  「你今日回府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孫書蘭望著魏縱嗔聲道。

  「今日我可是要給祖母一個驚喜，若提前說了可就不是驚喜了，」魏縱笑道。

  「你這臭小子，祖母就知道那些煙火是你整的，」看到魏縱，魏老夫人心裡的那些不悅已一掃而空，整張臉又恢復成了笑眯眯。

  「祖母可被驚喜到了？」魏縱笑問。

  「是被驚喜到了，不過差一點兒弄出了人命來了，」魏老夫人說這話時，眼睛朝程靈兒方向瞥了一眼。

  此時程靈兒低著頭，一張粉臉通紅異常，自己剛才和林巧芳爭吵的話肯定是被魏縱聽到了，她此時羞地恨不得找個地縫穿進去。

  但看到了魏縱，她又忍不住用眼梢去瞧他，見他朝自己望過來，她的臉又是一燙，趕緊收回視線，眼角卻瞥見旁邊的林巧芳也在偷瞄魏縱，她面色一沉，朝林巧芳恨恨地瞪了一眼。

  魏縱只淡淡瞥了一眼程靈兒，便收回了視線。

  這時孫書蘭的視線朝雪輕盈瞥了一眼，不由微皺起了眉，將魏縱拉到了一旁，小聲道：「你剛才可是帶雪姑娘去了你的屋裡？」

  魏縱倒沒避諱直接承認：「是」。

  「你這孩子，怎能將雪姑娘帶去你屋裡，還讓她穿你的衣裳……」

  孫書蘭的聲音壓得極輕，但程靈兒就坐在旁邊，還是隱約聽到了她跟魏縱說的話。

  程靈兒原本通紅的臉刷地變白，霍地站起身，急步走到雪輕盈的面前，伸手指著她身上的衣服瞪眼道：「你身上穿的可是魏哥哥的衣裳？」

  孫書蘭剛才的聲音太輕，程靈兒聽得並不真切，此時衝到雪輕盈面前就是求個證。

  雪輕盈望著眼前這姑娘，眉頭不由輕皺了一下。

  這姑娘之前看到她言語就有些不敬，剛才若不是她跳進池裡將這姑娘救起，這姑娘恐怕現在已是一具挺屍了。

  可這姑娘從被救直到現在看到她，不但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現在這般無禮地質問她。

  她對這姑娘實在沒什麼好感，只是面色平靜地看著程靈兒，語氣淡淡地應了句：「是」。

  聽到雪輕盈親口承認，程靈兒的臉色又是一白：「那你剛才可是去了魏哥哥的臥房？」

  這姑娘如此問她，雪輕盈已猜到她心裡在想什麼。

  雖已來到這裡一段時間了，不過對男女相處之事她習慣的還是現代的方式，而且她和魏縱算是相熟的朋友，再加上之前在戰地軍營里也穿過魏縱的衣服，因此今日她換穿了魏縱的衣服，並跟著他去了他的寢居，她也未想太多。

  現在被程靈兒這樣一問，雪輕盈知道不只是這個姑娘，別人聽了也肯定會有所誤會。

  可是看到程靈兒帶著怒意的眼神里還有一絲鄙夷，雪輕盈就不想做任何解釋，反而面色一冷：「是，那又如何？」

  程靈兒臉色又是一變，見雪輕盈冷眼看著她，她覺得雪輕盈這是在向她炫耀，她頓時爐火中燒，衝口而出：「你可是被義將軍休了的棄婦，怎可又去了魏哥哥的臥房？」

  「閉嘴！她的事輪不到你在這裡說三道四，如果再聽到你這般胡說八道，莫怪我不客氣！」魏縱突然厲聲喝道。

  程靈兒轉頭望向魏縱，見他眼神冰冷異常，周身卻散發著駭人的凌厲之色，她還從未見過魏縱這般嚇人的神情，不由瑟縮了一下肩膀，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程靈兒不再說話，魏縱卻未打算就此罷過。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程靈兒，語氣更是冰冷：「自己失足落入池中卻怪別人推你下水，若不是雪大夫跳下池裡將你救起，你早命喪在那池中了，可你非但無一絲感念，還出言損毀她的清譽，程家就是這般教養女兒的嗎？」

  被魏縱這樣當眾毫無留情面的冷斥，程靈兒的一張俏臉是紅一陣白一陣，頭垂地更低，卻是一言未發。

  魏縱最後一句話說得極重，姚月慧的臉色猛地一變，趕緊起身朝魏縱行禮：「請三少爺息怒，靈兒年少不懂事，衝撞了雪大夫，月慧代靈兒向雪大夫賠罪！」

  姚月慧說著還真走到雪輕盈面前欲賠罪禮，這程靈兒說話確實不好聽，不過姚月慧可算是長輩，雪輕盈哪敢受她的禮，趕緊一把扶住了她：「程老夫人您千萬別這樣！」

  姚月慧卻掙開了雪輕盈的手：「雪大夫，今日之事確實是靈兒不對，您不但救了月慧的命，今日還救了靈兒的命，今日月慧不只要替靈兒向您賠罪，還要向您道謝！」

  說完，姚月慧福下了身，很恭敬地向雪輕盈行了個禮。

  雪輕盈被弄的一臉尷尬，雖然確實對程靈的言行有些不滿，不過此刻也只能趕緊回禮說道：「我是大夫，醫病救人是理應做的，程老夫人無需太客氣，程姑娘性子爽直，您也無需責怪她「。

  「雪大夫真是心懷開闊，」姚月慧沖雪輕盈溫和一笑，轉頭朝仍低垂著頭的程靈兒喚了一聲：「靈兒，雪大夫今日救了你的命，還不趕緊向雪大夫道謝！」

  程靈兒抬起頭望向雪輕盈，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之色，不過還是朝雪輕盈福了福身：「多謝相救！」

  雪輕盈淡淡地回了句：「程姑娘無需客氣」。

  姚月慧瞥了一眼魏縱，看到他的臉色已有所緩和，便趕緊拉著程靈兒回到了剛才所坐的位置上。

  落了座，姚月慧雖稍稍鬆了口氣，可心裡卻浮起一抹擔憂。

  早聽聞魏家的三少爺為人謙和，她也曾見過魏縱幾次，給人的印象確實很謙和有禮，可今日為了雪輕盈竟發這麼大的怒火，就算她再不清楚魏縱和雪輕盈之間的關係，也已看出魏縱對這位雪姑娘的態度不一般。

  她知道魏縱並非遊蕩之子，反而行事作風極嚴律，雖早已過了婚娶年紀可卻一直未娶妻，聽聞是魏縱自己曾說必須找到心儀之人後才會娶親。

  他不只帶著雪輕盈去了他的臥房，還讓她換穿了他的衣裳，不用任何解釋，已經說明兩人之間的關係已是極親密。

  而她想讓靈兒嫁給魏縱的打算看樣了是要落空了。

  姚月慧側目看一眼自己的女兒，見她仍低著頭，臉色卻是剎白，兩隻手緊絞在一起，胸口有些微微起伏，自己的女兒她最了解，知道她心裡肯定有不甘和委屈，但這時卻不敢發作只能壓抑著。

  她在心裡不由輕嘆了口氣。

  被程靈兒鬧了這麼一出，其他人雖看雪輕盈的神色仍有些異樣，但見魏縱發了這麼大的怒，誰也不敢再吭聲。

  而此刻雪輕盈正望著魏縱，他給她的印象是對人不只細心體貼，脾氣也很好，在軍營里那麼長時間，她幾乎沒看到他發過火，只有回京城的路上，發現了東夷的埋伏那晚，魏縱對她的態度極冷淡，不過第二日便向她道了歉。

  今日這般當眾發怒，雪輕盈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知道他這是在維護她，細想一下從認識到現在，魏縱好像總是能體貼地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這一點讓她確實挺感動。

  從剛才魏縱的話里，她還想到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