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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活不過兩日

2024-05-04 03:17:59 作者: 十一夏

  鄭延執刀劃開了傷者受傷的小腿,進行表皮肌肉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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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上止血!」雪輕盈道。

  鄭遠空立即用消過毒的止血紗布進行了止血處理,皮肉分離後便看到了血管。

  「止血鉗!」

  鄭遠空立刻執起止血鉗夾住血管。

  「結線!」

  鄭延動作迅速地將血管上方用線扎結,然後用腸線開始進行縫合……

  雪輕盈看到鄭遠空和鄭延配合的極默契,而且兩人的手勢都極穩,她的眼裡露出一抹讚賞。

  兩人的嫻熟度雖然還做不到她那般行雲流水,但是這是兩人第一次獨立主刀進行配合完成手術,雪輕盈覺得他們做得已經非常不錯了。

  而鄭遠空和鄭延其實都異常緊張,雖然神情很鎮定,不過額頭上的汗卻不斷地沁出,雪輕盈拿著巾帕來回往兩人拭汗。

  截肢手術的動靜自然要大些,開始進行時,手術室外都能聽到像鋸木頭一般的鋸骨聲,守在外面的家屬聽到這個聲音,渾身已是止不住地發顫,就感覺仿佛是他們在經歷鋸骨一樣。

  片刻後聲音總算停止,他們剛鬆口氣,便見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守在門口做外應的一名學徒立刻讓開了一步。

  輕盈從門內將一個布袋遞給了門口的學徒:「這是傷者被截肢的腿」。

  那學徒的手一抖,已接過來的布袋差一點兒掉落在地上。

  幾名家屬本以為是手術結束了,均圍了過來,一聽這話,全都條件反射般地迅速又後退了好幾步去。

  「這個不能留,更不要打開,否則會造成傳染,必須馬上焚燒掩埋了!」雪輕盈說道。

  捧著布袋的學徒抖著手朝家屬們望去。

  幾人以為學徒要將布袋交給他們,臉色均有些發白,不由自主地又都後退了一步。

  「家屬同意燒嗎?」雪輕盈看向幾人問了句。

  「同意!」幾人同時點頭,異口同聲道。

  「那快拿去焚燒吧,記住,千萬不要打開,更不要用手直接去碰觸,」雪輕盈交待完後,「啪」地一聲又將手術室的門關上了。

  學徒整個身體都在發顫,他一咬牙,快步朝三進院奔去,院內的僻角處已砌立起了一個專門焚燒醫用棄物的焚燒爐,他要將這個截肢拿去那裡焚燒了。

  家屬們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煎熬,總算等到了手術結束,剛鬆了口氣,雪輕盈走出手術室的第一句話又讓他們的心都吊了起來。

  「手術完成了,但是能不能控制住感染,現在還不知道,你們必須要做好心理準備!」

  手術做完時已是傍晚,到了夜裡,傷者的高熱未退,氣息更是微弱,雪輕盈的眉頭也從手術後就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沒有了盤尼西林,她還是採用了給蘇老夫人抗菌消炎的方法,用蒸餾水將頭飽藥粉稀釋,然後用針筒注射進傷者體內。

  這個方法對蘇老夫人起了效果,但對這位傷者的卻並沒有起太大作用。

  到了清晨,傷者的情況更不妙,高熱不但未退,脈搏更細微,雖能咳痰,但痰中卻帶有血。

  「果然是火毒已侵入肺腑,若是攻入心,那就真沒有救了,」鄭遠空也是一臉凝重。

  雪輕盈當然明白鄭遠空所說之意,病菌已侵入胸肺,若是整個心臟都被病菌感染,那很快就會導致內臟各器官衰竭,若是如此,那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丫頭!」林涵春這時突然出現了。

  雪輕盈瞥了他一眼,故意不理睬他。

  永仁堂里太平無事的時候,總能看到他,昨天鬧成那樣,連蘇敬瑭都跑來幫忙,他卻見不到人影了。

  見雪輕盈不睬他,林涵春湊近了她,故作不悅道:「丫頭,對乾爹怎麼就這個態度?」

  雪輕盈冷睇了他一眼:「林大夫,太平無事的時候總能見到您,可一旦有事您就躲的遠遠的去了,現在咱們永仁堂的事還沒解決呢,你趕緊繼續躲著去,省的麻煩纏上身」。

  林涵春早上才知道昨天有人在永仁堂鬧事,聽雪輕盈這話,便知她是在怪他昨天沒出面幫忙,他的臉上露出了委屈之色:「丫頭,你可不能怪乾爹,這幾日乾爹可是不辭辛勞地幫你在找藥,你看,你要的藥,我可算是幫你找齊了」。

  林涵春將一個很大的布藥袋扔在了雪輕盈面前的桌上,從布袋裡又拿出了好幾個小的藥袋:「千里光,蒲公英,金銀花,紫花地丁,黃芩、夏枯草、地骨皮,虎仗,你要的可是這幾樣?」

  雪輕盈一聽到這幾種藥名,眸子頓時一亮:「這幾種藥你全找來了?」

  這裡無法以現代的方式培值提取出盤尼西林,不過雪輕盈知道有幾種中藥是天然的抗生素。

  前些日子她和林涵春還有鄭遠空一起討論過如何通過中藥來提取抗生素時,說了這幾種藥的名稱,也就是林涵春剛才所說的這四種藥,當時兩人都說這幾種藥不太好尋,沒想到林涵春竟都找了來。

  雪輕盈認識蒲公英,金銀花和黃芩,其餘幾樣她並不熟悉,坐在一旁邊的鄭遠空看了看林涵春尋來的藥,朝雪輕盈點了點頭,同時贊道:「林大夫確實厲害,這麼短的時間裡竟能將這幾味找齊,實屬不易」。

  被鄭遠空這樣一贊,林涵春不但毫不謙虛地接受,臉上還顯出不樂意:「那當然,我可是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勞心勞累,半條老命都差點兒沒了,可某個丫頭卻根本不領情!」

  這話就是衝著雪輕盈說的,雪輕盈趕緊道起歉來:「乾爹,對不起啊,剛才誤會您了,你一路這麼勞累,趕緊坐下來歇息歇息」。

  雪輕盈扶著林涵春在旁邊的空凳上坐了下來。

  林涵春卻朝雪輕盈翻了個白眼:「剛才不叫乾爹,直接就叫林大夫,現在見到這些藥了,趕緊改口叫乾爹了,你到底是認我叫乾爹?還是認這些藥叫乾爹?」

  他這話說的像是繞口令般,雪輕盈知道林涵春的性子就像個老小孩,剛才被誤會了,現在是故意要端個架子出來。

  她趕緊走到他身後,伸手幫他揉起了肩:「您看您這話說的,我都給你磕過頭,獻過茶,當然是認您做乾爹呀!」

  被雪輕盈這般一哄,林涵春心裡頓時樂開了,可臉上卻裝著一臉正經:「嗯,這還像我閨女說的話,我聽人說,昨日鬧事是因一個半死的老婆子,你接了診,現在這老婆子可是已經救活了?」

  一說到病人,雪輕盈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把老婦的傷情簡單說了一下:「昨天進行了截肢,可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傷口已出現感染情況了」。

  「我去看看,」林涵春說著立起身拔腿就往外走。

  二進院已被改建成了住院病房,其中特設了兩間重症觀察室,昨日為老婦做完手術後,便將人移到了其中一間的重症觀察室里。

  雪輕盈和鄭遠空跟著林涵春一起來到了觀察室,林涵春仔細查看了一下傷者,然後搖了搖頭:「沒救了,最多活不過兩日」。

  因觀察室內進行了消毒處理,家屬不讓進入,幾名家屬便一直守在門口,林涵春說這話時,人已走出了觀察室,家屬自然都聽到了他說的話。

  今日除了王良和他娘子李氏守著外,王良的哥哥王全也來了,三人的臉色均是一變。

  「大夫,求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娘,我給您跪下了,」王良來到也已走出觀察室的雪輕盈面前,曲膝就要下跪。

  雪輕盈趕緊一把扶住了他:「你別動不動就下跪,我說過,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一定會救,不過你娘的情況現在確實不好,你們要做好兩手準備」。

  站在一旁的王全盯著雪輕盈,眸色忽閃:「你昨日說如果醫不好我娘,不但不收我們診金,還會付我們五百兩銀子,這話可算數?」

  雪輕盈看向王全,發現他的臉上不但未見一絲悲傷,反而像是在算計著什麼,她的面色一冷:「我說的話當然算數」。

  「那好,剛才這位大夫已經說了,我娘是救不活了,最多已活不過兩日,那我們一會兒就回去準備後事,你現在就把五百兩付給我們吧」。

  王全這話剛落地,王良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大哥,娘還沒死呢,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再說大夫已經在盡力救咱娘了,如果娘真的沒救活,那是娘的命數,咱們怎麼能問大夫再要銀子?」

  王全一臉不以為然:「這可不是我逼她給的,是她自己昨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的,我現在只是讓她兌現承諾而已」。

  林涵春早已聽不下去,兩眉一豎,上前就踹了王全一腳:「你娘還沒斷氣呢,你卻盼著你娘死,我看你才是個該死的混帳東西!」

  王全沒料到林涵春會踹他,一個措手不及,站下未站穩,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不由大怒:「你個糟老頭,竟敢踹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邊說著邊從地上爬起來,想要對林涵春動手,便被他弟弟王良一把拉住了:「大哥,別再鬧了!」

  雪輕盈睇了一眼王全,冷冷道:「你別拉著你大哥,讓他打,一會兒去了衙門就會知道,動手打了太醫院的太醫令丞會是什麼後果了」。

  王全不認識林涵春,但他還是知道太醫院的太醫令丞是什麼官職,他的臉色猛地一變,臉上的怒意頓消,閉上了嘴不敢多話什麼。

  林涵春一臉厭惡地瞅了一眼王全:「丫頭,這個東西讓人看著心情糟糕的飯都吃不下去,你找人把他扔出去!」說完,他一甩袖,朝剛才所在的醫護人員辦公室走去。

  雪輕盈也不想見到這個人,她側頭叫一聲:「餘風!」

  聲音落下,餘風便現身了。

  王全一看到餘風,眼裡閃過一絲懼意,身子也不由自主縮了縮。

  昨天不只是他,連他帶來那幾個人全被餘風輕鬆制服,他已看出餘風已是手下留情,或是使了全力,他今天可沒法還能這麼輕鬆地站在這裡。

  「這裡不能有太多家屬,讓這個人離開!」說完她也朝辦公室走去。

  「是!」餘風二話不說,上前拎起了王全的衣領,直接躍身上了旁邊的圍牆,然後一鬆手,又返回了院內。

  王全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丟出院了,他先是怔了怔,隨後破口大罵起來:「好,你們永仁堂竟敢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們後悔的!」

  他一邊罵咧著,一邊扭身大步地往永仁堂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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