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對自己自信
2024-05-04 03:17:57
作者: 十一夏
王全的眼裡閃過一絲異色,抬起頭來瞅向雪輕盈:「剛才你們可是說我娘是不治之症沒法醫了,現在又說能醫了,如果讓你們醫治,你們卻沒醫好,那該如何處置?」
「你這個王八蛋,跑來這裡鬧事已經放過你們了,現在答應幫你們醫治了,你竟然得寸進尺反提要求了,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蘇敬瑭沖了過來,抬腿又要去踹王全,卻被雪輕盈一把拉住了。
「如果沒醫好,診金一文不收,剛才說的那賠償費也不用再賠償,而且我倒付五百兩給你們!」雪輕盈冷聲道。
王良一怔,王全卻是兩眼一亮:「好,不可食言,我們讓你醫!」
雪輕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向仍在發怔的王良說了句:「把你娘抬到裡面來!」
說完她轉身往裡間走去,走到鄭延面前時,她朝他輕點了一下頭,鄭延雖凝起了眉頭,但並未多說什麼,而是跟著她一起進了裡間。
「二弟,你先將娘抬進去,我有些事現在要去辦,等會兒再過來,」
王全對王良低聲說了句,然後朝跟他一起來的那幾人使了個眼色,幾人匆匆朝診堂外走去。
王良這時才從愣怔中反應過來,看到他大哥這個時候竟走了,他的臉上雖顯出不悅,不過並未出聲叫住王全,而是抬著木板也進了診堂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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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室又重新做了一些改進,隔出了一小間為診查室,也就是幫將要進行手術的病人先進行身體檢查和術前準備之用。
按雪輕盈示意,王良將他娘抬進診查室,將人放在了診床上,然後所有家屬全都在院內等候。
而雪輕盈和鄭延並未馬上進診查室,而是先進了旁邊的醫護人員辦公室,蘇敬瑭也跟了進來。
「讓我看看你傷得重不重?」進了屋,蘇敬瑭拉住了雪輕盈,伸手就要去卷雪輕盈右胳膊的衣袖。
雪輕盈抬手拍開了蘇敬瑭的手:「我自己來!」
在古代女子在男子面前可不能隨意暴露除了臉和手以外的其他部分,雪輕盈雖已來到這個世界一些時日了,卻沒有這樣的觀念,她說著還真慢慢將衣袖卷了起來。
蘇敬瑭畢竟年少,且著急想看雪輕盈的傷,對雪輕盈將胳膊露了出來並未在意,可鄭延多少還是有些避諱,原本在雪輕盈捲起衣袖時想扭過頭去,可眼角瞥到她的胳膊時,他的整個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
雪輕盈整個小手臂不但紅腫,而且已泛起了青紫,她自己看了都皺起了眉。
鄭延走到屋裡擺放的一個藥櫃前,從裡面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了雪輕盈:「這是消腫化淤的藥,讓彩雲幫你上一下藥」。
雪輕盈接過藥瓶:「謝謝,等一下我自己上藥就行」。
蘇敬瑭看她傷成這樣,一張俊臉罩上一層冷冰:「是那個叫王全的王八蛋打傷的你吧?我這就去把他的兩條胳膊都給打折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往外走,雪輕盈一把拉住了他:「行了,別到處惹事!」
雪輕盈曲肘活動了一下關節,故作輕鬆道:「沒傷到關節,手沒斷,傷得不算重,塗些消腫的藥,過兩天就應該能消腫了」。
「這還傷得不算重啊!你這個女人怎麼就不會保護自己呢?看到凳子砸過來難道就不知道躲嗎?」蘇敬瑭聲音凶道。
雪輕盈放下了衣袖,用指關節輕敲了一下蘇敬瑭的頭:「我現在可是你姐,別沒大沒小的,」她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他們鬧事時你並不在現場,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我正好要來永仁堂,半道上就聽人說永仁堂里有人在鬧事打架,沒料到趕到的時候已經打完了,不過一看你這模樣就知道被挨打了,」蘇敬瑭說這話時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雪輕盈一看他這表情便知他有隱瞞,前幾日他突然送了兩個小廝來永仁堂幫忙打雜,說是這兩人是蘇府里最機靈勤快的,看到永仁堂現在缺人手,他暫時將這兩人借給永仁堂使用。
永仁堂現在確實有些缺人手,當時她也未多想便答應了,現在想來,明白過來,這兩人肯定是蘇敬瑭安插在永仁堂里的「內線」。
這小子如此安排可不是對永仁堂有多上心,而是讓人盯著她,雪輕盈已經發現,蘇敬瑭好像對她的事特別感興趣
蘇敬瑭不明說,雪輕盈也未揭穿他:「我現在要醫治病人,你趕緊回府去,別在這裡添亂!」
聽到雪輕盈要趕他走,蘇敬瑭眼睛一瞪:「你這個……」
他本又要說「你這個女人」,可想到剛才雪輕盈的警告,他突然改了口:「我在這裡怎麼就添亂?我可是在這裡給你幫忙!」
「你能幫我的忙就是現在趕緊回府去,天氣越來越冷,以後別到處亂跑,你的傷才好了沒多久,可要好好再養養,別沒事人的瞎折騰,」雪輕盈說著直接把他往門外推。
蘇敬瑭本想回嘴,可是眸珠忽然一轉,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好,我回府去,明日再來看你!」說完他真的邁步出了屋,招呼了守在院內的侍從,離開了永仁堂。
見蘇敬瑭離開了,鄭延看向雪輕盈將剛才未問出口的疑問問了出來:「雪大夫,那老婦已無藥可醫,為何你還答應要救治?」
「這位老婦傷得確實極重,但也並非完全沒救,我想對她的身體做個仔細檢查,確診一下,如果有一線生機,我們還是應該救,」雪輕盈說完拎起藥箱快步往旁邊的診查室走去。
鄭延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唇角慢慢揚起一抹笑意,他也邁步出了屋來到了診查室。
抬頭一看,發現他父親鄭遠空竟也在。
鄭遠空今日外出剛回來,便聽堂內的學徒說了剛才在診堂里發生的事情,來到一進院,正好看到雪輕盈進了診查室,他便也進了來。
舌苔發白,呼吸微弱,心動卻過速、體溫已達39度,身體卻出現寒戰。
雪輕盈手裡對患者進行身體檢查的仍是那三樣,血壓儀,溫度計,聽診器,能檢查出的初步症狀是這樣。
雖然沒有精密的檢查儀器,無法對傷者的痰、尿、胸腹水、膿性分泌物進行析測,不過憑經驗可以初步判斷,傷者的胸肺等內臟還沒有因病菌侵入而出現衰竭。
傷者的傷勢已很嚴重,只對傷口進行清創消膿處理是沒有用的。
「若想保住她的命,現在也許只有一個醫治辦法可以一試,」檢查完畢後,雪輕盈一臉凝重道。
鄭延望了一眼老婦,沉吟了一瞬:「可是鋸了這條傷腿?」
雪輕盈點了點頭:「對,她的這條傷腿現在已經因感染出現組織壞死,這條腿其實已經廢了,如果截肢,切除了感染源,也許還能保命」。
「截肢之後保命的把握能有幾成?」鄭遠空問了句。
「不知道,她的傷其實就是因為病菌感染引起來,最好的醫治藥物就是抗菌藥,可盤尼西林已經用完,而我們目前所配製出來的抗菌藥的藥效和藥性都不是很強,我現在沒有把握,截肢之後傷口會不會出現感染,如果還是控制不住感染,她的命還是保不住,」雪輕盈道。
大家都是大夫,雪輕盈的意思,鄭遠空和鄭延自然都明白,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小片刻後,鄭延說了句:「請家屬吧,將傷者的情況告訴家屬,讓家屬決定是不是要醫治」。
雪輕盈點了點頭,她也正有此意,出了診查室,走到了王良面前,她將剛才的診斷結果用最簡單易懂的話說了一遍。
「你娘現在這條腿已經廢了,想要保命,只有進行截肢,但是現在病菌已感染到她全身,截了肢後也不能保證人就一定能救活,你們家屬自己決定到底要不要治,做為大夫,我們遵命你們的決定,」雪輕盈一臉嚴肅道。
幾名家屬聽了雪輕盈的話,先是大驚,沒一會兒便都有些愣怔,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開口。
「相公,娘這次怕是真挺不過去了,要不咱不治了吧?」那位年輕的婦人看向王良語氣怯怯地說了句。
王良卻朝婦人猛地一瞪眼,凶聲道:「你個毒婦,不治了難道要看著我娘死嗎?這可是我娘,娘把我和大哥拉扯大沒少吃苦,我還沒好好孝順讓她享些福呢!」
被王良這樣一凶,那年輕婦人不敢再言語,王良沉吟一瞬,像是做下了決定:「我同意治,大夫,求您一定想辦法保住我娘的命!」
雪輕盈輕點了一下頭:「我是大夫,只要有一線生機都不會放棄,既然你們同意醫治,我們會馬上準備手術,不過在手術前,你們家屬需要配合做兩件事」。
永仁堂現在已採用了雪輕盈所說的現代醫院的一些流程,她讓肖卓去印製一些手術同意書,今日這位老婦不但要進行手術,肯定也要住院的。
王良需要配合做的先是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不過他是農夫不識字,就讓他在同意書上按了手印,然後肖卓帶著他們去辦理住院手續。
而王良的母親已移到了手術室內的手術床上。
雪輕盈的手臂被凳子砸中,雖未傷到骨頭,可卻傷到筋,截肢手術不但要截肢,還要縫合血管和傷口,這台手術雪輕盈是沒法進行了。
與鄭遠空和鄭延商量後,最後確定由鄭延來主刀,雪輕盈和鄭遠空做助手。
永仁堂原本就主治外傷,鄭遠空的所學都已傳給鄭延,而鄭延在軍營里又呆了一些年,起戰事時,傷兵們大多受的都是外傷,但戰地營中的醫療條件都較差,很多時候為了保命,常常採取的就是截肢斷臂的醫治方法,對鄭延來說並非難事。
三人先後換上了手術服,麻醉,消毒,手術器具羅列……很快術前準備完畢。
鄭延使用的是自己的一套截肢工具,三人已分好工,鄭延主刀,鄭遠空輔助,雪輕盈做現場指導,同時還負責遞工具及觀察傷者體徵反應。
「我要開始了,」鄭延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的神情雖看著挺平靜,不過雪輕盈還是看出他有些緊張,她沖他微微一笑:「放鬆些,集中精力就行,要對自己有信心,相信你一定能順利完成這台手術!」
鄭遠空也給他鄭延一個鼓勵的笑容,鄭延不由也微微一笑,輕點了一下頭:「好,開始!」
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鄭延手裡的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