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會守口如瓶
2024-05-04 03:16:30
作者: 十一夏
門內發生的事,守在門外的兩名守衛已隱約都聽到,但職責在身,兩人還是攔在了雪輕盈面前:「二夫人,老夫人有令,沒有她的命令,您不能出府」。
從昨晚到現在,這句「老夫人有令」雪輕盈已聽到多次,聽到這幾個字,她心頭的怒火更甚。
「昨日不讓我進這門也就罷了,可今日我要從這裡出去,你們再有誰阻攔,那後果你們自己承擔!」
她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威嚴中帶著凌厲,兩名守衛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往後各退了一步,不敢再阻攔雪輕盈。
雪輕盈抬頭看到門外馬車已在等候,她大步朝馬車走去,然後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里,餘風也跳上馬車,駕著馬車快速離開了將軍府,朝永仁堂行去。
來到了永仁堂,肖卓正好從診堂裡間走了出來,看到雪輕盈,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昨晚他送雪輕盈回將軍府時,曾與她約好,午時去將軍府門口接她,他現在正準備去,沒料到她竟直接來了永仁堂。
「雪大夫,我正準備去接您呢,」肖卓快步走到雪輕盈的面前朝她行了個禮,這時才注意到她的身後跟著一名面生的男子
雪輕盈也注意到肖卓看到餘風面露不解,主動道:「這是餘風,侍衛」。
她介紹的極簡單,不過肖卓聽明白了。
「肖大夫,昨日那位傷者的情況如何?麻煩你帶路去後院,我要去看看傷者的情況,」雪輕盈說這話時,朝肖卓眨了一下眼睛。
肖卓雖有點不明白雪輕盈的意思,不過他已看出其中有異,未再多問,而是很配合道:「雪大夫請隨我來,」說完他轉身往診堂裡間走去。
雪輕盈跟在他身後,餘風自然跟在了雪輕盈身後。
「余侍衛,昨天我來永仁堂和堂主鄭大夫正探討著醫術,突然又有一位被刀誤診身上流膿的傷者前來求診,因他傷勢危急,我與鄭大夫一起將他進行了手術醫治,這位傷者比前日那位農夫傷得更重,手術雖成功或仍未脫離危險期,鄭大夫只能將他留在了永仁堂內觀察,今日我是來看看這傷者的傷勢的,」往後院走時,雪輕盈主動向餘風說道。
昨天鄭遠空對那位傷者的身份極其保密,她雖有些好奇,不過她可沒打探別人秘密的興致,在現代,做為醫生,不但要為患者的病情保密,對患者的身份也要保密,也是常有之事。
這餘風一直跟著她,說好聽了是保護她的安危,說難聽了就是在監視她的舉動,她現在故意這麼說,是要告訴餘風,昨日她中午進了永仁堂只到晚上才回府的原因。
她所說的手術後未脫離危險期需觀察之類的話,之前給魏縱和義慳醫治時都曾說過,當時餘風都在場,對這些話並不陌生,她如此說,餘風定不會起疑心,況且她說的也是事實,只隱瞞了傷者的身份。
她說這些話時故意提高了些聲音,是要讓走在前面的肖卓也能聽清,目的就是知會肖卓,昨日的事不可在餘風面前泄漏。
對這位肖卓,她雖昨晚才見過並不了解,不過此人看著挺聰明,雪輕盈心想,他應該能明白她的用意。
果然走在前面的肖卓很配合地接了她的話過去:「那位傷者至今還未醒,我師父正在替他把脈診查,雪大夫,這邊請」。
肖卓帶著雪輕盈來了鄭遠空昨日見雪輕盈的那個廳堂前,伸手推開了門,他站在門口對雪輕盈做了個請的動作。
雪輕盈跨步走了進去,餘風正也要跟著進去,肖卓卻伸手攔住了他:「對不住,我師父交待,只可雪大夫一人進去」。
他說完朝轉過身的雪輕盈看了一眼,雪輕盈即明白他的意思了。
餘風這樣被攔在門口,眼裡閃過一絲冷意,正要說話,雪輕盈卻看向他道:「餘風,鄭大夫醫治病人的規矩和我相似,只能麻煩你在門口稍等一下了」。
餘風不只一次見過雪輕盈為傷者醫治,對她的規矩他自然知道,見雪輕盈如此說,他雖有些不願,不過還是身體往後退了一步:「那餘風在門口候著」。
雪輕盈沖肖卓點了一下頭,肖卓跨步進了房內,迅速關上了門,他帶著雪輕盈來到了旁邊的偏廳,才低聲問道:「雪大夫,發生什麼事了?」
雪輕盈低聲回道:「昨晚發生了一些事,現在不方便細說,昨日你師父鄭大夫特意囑咐那傷者的身份隱密,不可外泄,這事我誰也沒告訴,現在我要去看看那傷者的情況如何了,你能有辦法帶我過去嗎?」
雪輕盈沒有看錯人,肖卓不只是看著聰明,而確實是極聰明,他剛才聽雪大夫對身旁的侍衛交待的那樣仔細,便知她是不想讓侍衛知道昨日之事,也想避開那侍衛,讓他帶她去昨日醫傷之處。
他沒再多問,只是輕點了一下頭:「雪大夫,隨我來」。
肖卓快步領著雪輕盈從另一個門走了出去,穿過一個迴廊便來到了昨日乘坐馬車的那個後門,只是今日門口並沒有看到馬車。
「雪大夫,若是乘坐馬車可能易被發現,我知道一條近路,只是要走些路程,雪大夫可願走過去?」肖卓仍是壓低著聲音道。
雪輕盈點了一下頭:「無妨,趕緊帶路」。
見雪輕盈同意,肖卓便帶著她出了後門,穿過門口的街道,走進了一條深巷。
這巷子不只是深,還巷中有巷,曲折彎繞,對雪輕盈來說簡直就像是迷宮,她也不知跟著肖卓穿了幾條巷,轉了幾個彎,總之,費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肖卓帶著她來到那處幽靜的宅院。
兩人走進院門,便已有人進屋去通稟了,等兩人走到那間臥房門口時,鄭遠空已站在了門口。
「雪大夫,辛苦你了,」鄭遠空朝雪輕盈打了聲招呼後,然後看向了肖卓。
肖卓上前到他身側,壓低了聲將剛才發生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鄭遠空微皺起了眉,看向了雪輕盈。
雪輕盈自是知道鄭遠空在擔心什麼,她開口道:「鄭大夫您儘管放心,昨日即已答應您絕不會將這位傷者之事告訴他人,我雪輕盈自會守口如瓶」。
「雪大夫誤會了,老夫能請你來醫治,自是信得過雪大夫,如若雪大夫也信得過老夫,是否能將遇到了何事告知老夫,老夫看看是否需要做些其他準備」。
「我所遇之事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三言兩語倒是一下說不清,不如這樣,我先進去看看傷者的情況,之後再慢慢跟您說,如何?」
鄭遠空沉吟了一瞬,點了點頭:「好,雪大夫,請進來吧」。
鄭遠空轉身推開了房門,領著雪輕盈往裡走去。
「他現在情況如何?昨晚可有發高熱?」
「一直昏迷未醒,昨晚確實發起了高熱,老夫按雪大夫所說的辦法給他進行了降體溫,今早熱度已有所減退」。
「傷口可有化膿或出血?」
「暫時未出現,老夫替他把了脈,脈象仍很弱,心速也很慢」。
兩人說話間已走進了裡間,雪輕盈看到丹格仍守在床側,丹格看到她,眼神仍有些戒備,不過態度卻比昨日好了許多。
「鄭大夫,我的那個白色藥箱在哪裡?」雪輕盈看向鄭遠空問。
「一直放在這裡,老夫未曾動過,」鄭遠空從旁邊一個柜子里拿出了醫箱遞給了雪輕盈。
「謝謝,」雪輕盈接過藥箱走到了床前,對丹格說了句:「我要對他再做個仔細檢查」。
丹格這回沒有阻攔,而是後退了一步。
雪輕盈將藥箱放在了床邊,打開了箱蓋,拿出了口罩戴在了臉上,然後俯身仔細先檢查了一下傷口。
傷口未有滲血,無膿水溢出,也未聞到腥膿味,說明傷口暫時未出現感染化膿。
檢查過傷口後,她才從藥箱裡拿出了她的三樣寶貝:溫度計,血壓儀,聽診器。
體溫37.9度,仍有熱度,心率確實微弱,血壓也很低。
傷者的傷口雖還未出現惡化,不過整個生命體徵的狀態卻不是很好,也就是說,到現在為止,他仍未脫離生命危險。
雪輕盈從藥箱裡拿了盤尼西林的藥盒,打開一看,只剩最後兩支了,這一盒共六支,已經用去了四支。
她這醫箱裡只備了這一盒盤尼西林,今日再用去一支,那就只剩下最後一支了,等最後一支也用了,那這藥就徹底沒有了。
而如今她藥箱裡的東西也在一件件減少,跟隨她而來的現代印跡也像是在一點點消失,也許要不了多久,這些東西就會用盡,而到那時,她是不是對以往的現代生活也會漸漸淡忘?
鄭遠空看到雪輕盈盯著藥盒在發愣,忍不住輕叫了一聲:「雪大夫!」
雪輕盈猛地從恍惚中被拉回,她從藥盒裡拿出一支藥遞給了鄭遠空:「鄭大夫,這藥就是昨日我跟您說的盤尼西林,具有很強的抗菌消炎作用」。
鄭遠空小心接過藥瓶,仔細觀察起來,昨日聽雪輕盈說起這藥時,他震驚之餘對這藥也是好奇異常,昨日手術時,他曾見雪輕盈用過這藥,只是當時情況危急,不容他多問,現在親手拿著這藥,他已不是震驚和好奇,而是覺得簡直是不可思議。
這藥的包裝不是瓷瓶,而像是透明的琉璃,而瓶內的藥也像是水一樣透明無色,如果不是雪輕盈告訴他這藥的神奇效果,他真不敢相信這個小瓶里裝的竟是藥。
他昨日已讓顧恆去親自查探了前日那位被雪輕盈醫治過農夫的傷勢,那農夫的傷口不只未再出現潰爛,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恢復了很多。
有實例為證,讓他不得不信雪輕盈手裡這藥的功效。
「只這一瓶就能讓潰爛的傷口恢復嗎?」鄭遠空小聲問道。
雪輕盈輕搖了一下頭:「要這看傷者的傷勢情況,前日那位農夫的腿傷原本並不算很重,如果受傷當日處理得當,早應該能下地走路,只是當時傷口未處理好引起了全身性病菌感染,但感染的程度並不算深,因此我替他將傷口做了清膿處理,再給他注射了一針盤尼西林,加上他本身體質較好,恢復得也就快,可這位公子的傷和他卻不同」。
雪輕盈轉頭看向了躺在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