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老夫人下令
2024-05-04 03:16:21
作者: 十一夏
天色雖已黑盡,院內只有微弱的光線,不過雪輕盈還是看得清這名叫肖卓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輕,最多二十歲出頭,五官清俊,眼睛雖不大,卻清亮有神,整個人看上去精神氣很足。
「你好,」雪輕盈禮貌地朝他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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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大夫好,」肖卓朝雪輕盈行了個禮,臉上也露出一抹淺笑,唇邊隱隱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給人的感覺挺親切感。
「卓兒,一定要將雪大夫安全送回府,」鄭遠空對肖卓囑咐了一句。
「是,師父!」肖卓收起臉上的笑容,一臉鄭重。
「鄭大夫,您進去吧,我走了,」雪輕盈沖鄭遠空道了別,然後上了馬車,等她坐穩後,肖卓便駕著馬車離開了這所院子。
天色已黑,車廂里比天色更黑,雪輕盈將身體靠在車廂壁上,只覺得睏乏的眼睛都已睜不開,她索性閉上了眼睛,這一閉眼,沒一會兒,便真的睡著了。
「雪大夫!雪大夫!」
不知過了多久,雪輕盈聽到有人叫她,她才猛地醒過來,看到自己仍坐在馬車裡,馬車已停了下來,她伸手掀開了車簾。
「雪大夫,將軍府到了,」肖卓站在馬車旁說了句。
雪輕盈抬頭一看,果然是已到了將軍府,不過馬車是停在了正門口。
雪輕盈下了馬車,沖肖卓道謝:「肖卓,謝謝你,已很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肖卓朝雪輕盈行了禮後,駕著馬車離開了。
這正門距離她平日進出的北門並不遠,她本想還是從北門進府,不過她現在渾身乏力已有些走不動了,便來到了正門口。
門口立著兩名守夜的守衛,見到她恭敬地朝她行了個禮:「二夫人」。
雪輕盈雖不喜歡聽人這樣叫她,但她不想跟這兩名守衛去計較什麼,只對他們說了句:「開門」。
兩名守衛卻站著沒動。
雪輕盈輕皺起了眉:「你們剛才叫我二夫人,那應該知道我是誰對吧?」
「是,」兩名守衛同聲回道。
「那為何不開門?」
兩名守衛沒有立刻回答,但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為難又猶豫的表情。
雪輕盈頓覺有異,面色一沉:「到底怎麼回事?」
她這一板臉,兩名守衛均有些懼意,一名守衛垂下頭道:「是老夫人下令說今日將軍巡營不回府,府門全關閉,無論是誰都不能開門」。
雪輕盈這才突然記起來,昨天早上和義慳還沒鬧不開心,兩人一起用的早飯,義慳好像是跟她提過,今日要去城郊巡營,晚上不回府了,今早她還沒起床,義慳已經出了府去了。
她即刻也明白過來,義慳巡營不回府,而她這麼晚才回來,王氏特意下了這麼一道命令,明顯就是針對她的。
她還以為她呆在北院,與王氏井水不犯河水,王氏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呢,原來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現在想來,大婚那日王氏來找她,神情和言語裡不只對她是厭惡,甚至還有敵意,這些日子王氏沒再來為難她,很可能是不想與義慳再起正面衝突傷了母子和氣。
可對自己這個「眼中釘」王氏一定是無法容忍,定是安排了人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知道她一早出府,入夜了還未回府,而義慳又不在府里,正好可以藉機「收拾」她了。
王氏既然下了這麼個命令,雪輕盈知道自己若是在門口吵鬧也無用,她轉身往北門走去。
這正門的守衛除了義慳,便是聽王氏的令,而北門的守衛都是義慳的親信,她打算去北門試試。
來到了北門,門口同樣站著兩名守衛,看到她也恭敬地朝她行了禮,不過對她的稱呼和正門的守衛有些區別:「夫人!」
雪輕盈朝他們輕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前幾日她回來,她什麼也不用說,守衛便會主動打開了門,今日她走到了門前仍是什麼也不說,但守衛卻站立著未動。
她眸色沉沉地朝兩名守衛看了一眼,兩名守衛臉上的表情和正門守衛一樣,有些懼意地垂了下頭去。
「夫人,老夫人下令說今日將軍巡營不回府,為確保府內安全,令酉時起府門全關閉,無論是誰都不可開門,」一名守衛道。
這說辭和正門的守衛基本一樣,說明守衛沒有撒謊,王氏確實下了這命令。
雪輕盈心裡冷哼了一聲,古代酉時即是現代時間下午17點到19點,這個時間在現代是下班尖峰時段,而在古代也是剛用過晚飯,還未睡覺,這王氏下令酉時開始就關閉了府門,這分明就是故意不讓她進門。
她心裡清楚,不過仍故意問了句:「我回來也不能開門?」
守衛的臉上露出一抹遲疑,不過還是點頭,小聲說了句:「是」。
她看了一眼守衛,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將軍府。
沿著府門前的道路她慢慢地往前走著,心裡突然生出一絲悲涼。
她今日就早上吃了一頓飯,中午去了永仁堂見到了鄭遠空後,便跟著他去給那位重傷的傷者醫治,一直到天黑,她除了喝下了鄭遠空配製的那碗藥,別再沒吃過東西,之前忙著做手術沒覺得,此刻卻覺得飢腸轆轆。
已是深秋時節,日夜溫差十分明顯,白日裡陽光晴好,感覺氣溫適宜,可入了夜,氣溫驟降,風吹在身上已有了透骨的涼寒之意。
而雪輕盈所穿的這一身男式長衫,在白日裡未覺得冷,可現在走在這漆黑的夜裡,卻有點抵抗不住這夜的寒涼。
這幾日出門,錢都是由彩雲保管,她身上未放一分一兩,此刻她真是饑寒交迫可又身無分文。
她那般堅持不嫁義慳做他的二夫人,曾預想的不要出現的結果是和那些電視裡的狗血劇情有些類似,不想因為一個男人去爭寵,和別的女人爭風吃醋,費盡心機斗個你死我活,卻未曾預料到自己竟會落到這般落魄地被人掃地出門的境地。
她的嘴角浮起一抹自嘲,你還是太天真了,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活該!
她一路走著,一路想著,不知不覺中已走到了宣陽大街,街上已沒有了白日裡的喧鬧,很多店鋪都已關門,只有酒樓和客棧仍開門迎客。
雪輕盈此時雖餓卻已沒有胃口吃東西,只覺得又累又乏,只想馬上躺下來好好睡一覺。
她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有家客棧的名字叫「天下樓」,她覺得這個名字挺霸氣,便抬步走了進去。
「客官,是要住店嗎?」一名店夥計迎上了她。
「對,上房可有?」
「上房還有二間,客官是幾人住?」
「就我一人」。
「好勒,我帶您去房間」。
「稍等,我今天身上忘帶銀兩了,今晚先住下,明日取了銀兩來再付房錢是否可以?」
一聽雪輕盈這句話,店夥計原本一臉的熱情瞬間變成了冰冷:「客官,您這樣的人我可見多了,沒錢住店就明說,別說什麼明日取了銀兩再付,我看您是今晚住了,明日一早就跑了吧?」
雪輕盈微皺起了眉:「我並非如你所說,我確實是今日出門匆忙忘帶銀兩了,明日一早我便會回去拿了銀兩來付」。
「聽你這話像是家就在京城,既然有家為何不回反而跑來住客棧?」店夥計睇著眼將雪輕盈從頭到腳打量個遍:「看你這落魄樣,定是被家裡趕出來了吧?」
被他這樣一說,雪輕盈不由低頭瞅向了自己,自己有落魄的這麼明顯嗎?一眼就能讓人瞧出是被趕出門的?
這店夥計日日招待客人,練就了察顏觀色的本事,一看到雪輕盈的表情,便知自己是猜中了。
他臉上頓時露出不耐煩之色:「去,去,沒錢住店就趕緊離開,咱們天下樓招待的都是有錢有身份的主兒,沒空理你!」
店夥計說完真不再理會雪輕盈,轉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將軍府門口吃了閉門羹,進了這客棧竟也被人像掃垃圾一樣趕出去,雪輕盈此刻心頭的火氣能將這整個客棧給點燃了,可是她卻累的已沒有精心去和這夥計理論什麼了。
她轉身快步離開了客棧,繼續在街上走著,突然警覺到了一件事。
自己口口聲聲地說是要獨立,不能依靠義慳而活,可是此刻卻讓她發覺,現在的她完全就是在依靠著義慳,沒有他的庇護,她竟連個能去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在這街上晃蕩。
她覺得自己簡直就可悲又可笑!
「喲,這不是雪大夫嘛!」突然一個嬌媚的聲音響起。
雪輕盈尋聲望去,看到竟是紅香。
她今日仍是一身大紅長襲紗裙委地,胸前是寬片錦緞裹胸,梳著流蘇髪,髮際間斜插一大朵芙蓉花,臉上化著濃艷的妝,這樣的寒夜,她身著如此單薄,卻未顯出一絲瑟縮。
她站在一幢兩層的高樓前,身後是一片璀璨的燈光,雪輕盈抬頭一望,看到樓門上方的牌匾上寫著「萬香樓」三個大字。
原來自己竟不知不覺中走到萬香樓來了。
「你好,好久不見,」雪輕盈沖紅香客氣地打了聲招呼。
在回京城的路上,紅香雖對她百般嘲諷,不過還是大方地借給了她一套新衣裳,這事雪輕盈一直還記在心裡。
「這麼晚了,雪大夫這是要去哪裡?」紅香斜睇著眼瞅向雪輕盈。
這個地方雪輕盈並不想多呆,她淡聲說了句:「隨便走走,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正要轉身離開,紅香卻上前一把挽住了她的胳膊:「既然是隨便走走,那就進我這萬香樓里來坐坐吧!」
說完,她拉起雪輕盈就往萬香樓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