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活不了多久
2024-05-04 03:16:12
作者: 十一夏
顧恆望向了自己的師父鄭遠空,看到他朝自己輕點了一下頭,他才對雪輕盈道:「雪大夫,這邊請」。
雪輕盈跟著顧恆來到了診堂,看到三個丫頭不在診堂里,而是坐在了停在門口一直未離開的馬車上,車廂的窗簾拉開著,晴兒坐在窗側,眼睛一直望著診堂方向。
看到雪輕盈走了過來,晴兒馬上知會了彩雲和香雪,三人正要下車來迎雪輕盈,雪輕盈卻沖她們擺了擺手。
「你們不用下來了,把我的醫藥箱給我」。
彩雲將藥箱遞給了雪輕盈:「雪姐,你拿藥箱做什麼?」
「我剛才要和鄭大夫探討了一會兒醫術,他對我藥箱裡的藥很感興趣,我把藥拿給他看看,你們先回府吧,我稍晚一點再回去」。
「雪姐,你一個人一會兒怎麼回府?」
「回府的路我已經認識,並不遠,我一會兒走回去就行」。
「雪姐,你一個人多不安全,我們還是在這裡等你吧」。
「不用,我和鄭大夫還要聊一些時間,你們先回吧,」雪輕盈對駕車的侍衛交待了一句後,拎著藥箱轉身進了診堂。
同剛才一樣,還是顧恆帶路,兩人來到了鄭遠空的那處院落,不過這次顧恆沒有帶她去往那間廳堂,而是穿過廳堂旁邊的迴廊,來到了院牆前,雪輕盈這才發現,這裡原來也有門。
出了門,便見一輛馬車停在門口,鄭遠空已坐在車廂內,車簾掀開著,應該是在等她。
雪輕盈未多問,直接上了馬車,鄭遠空放下車簾,馬車便動了起來。
雪輕盈環視了一圈車廂,發現車廂兩側雖有窗戶,可卻是封死的,而車簾也異常厚實,這車廂完全就像個密閉空間,根本看不到車外的情況。
她心裡頓生疑惑,眼睛也望向了鄭遠空。
鄭遠空看出了她的疑惑:「這位病人行事低調,不想張揚,還請雪大夫理解」。
鄭遠空如此一說,雪輕盈便明白過來,這是不想讓她知道這位病人住在哪裡。
雪輕盈心裡對這位病人的身份不由生出一絲好奇,不過她什麼也沒問,只是輕點了一下頭。
馬車沒走多一會兒便停了下來,雪輕盈跟著鄭遠空下了馬車,看到馬車不是停在街邊,而是停進了一處院落的院內。
這處院落比鄭遠空的那個院子要大一些,院內樹木成蔭,一幢寬敞結實的高大房屋掩映在樹蔭之後。
鄭遠空帶著她沒有從房屋的正門進入,而是從旁邊的一個側門走了進去。
推開一扇木門,轉過一道雕花木質屏風,便是一間寬敞的房間。
雪輕盈迅速掃了一眼,發現這是一間臥室,裡面的陳設並不繁雜,除了桌椅,便是一張木質大床。
床邊站著一名男子,看到此人,雪輕盈面露驚異。
這名男子面朝床,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身穿一身黑色勁裝,讓雪輕盈驚異的是,此人個子特別高,她粗略地目測了一下,應該在一米九以上,他不只高,身形還很魁梧,自己若與他比,他身寬至少是她的一倍,他這樣立在床前,簡直就像是一根鐵柱子矗著。
聽到響聲,這名男子轉過身來,看到他的臉,讓雪輕盈嚇了一跳。
他皮膚黝黑,兩條眉毛粗如黑炭,一雙眼睛特別大,眼珠有些外凸,唇畔留著鬍子,整張臉看著異常兇悍。
看到此人的面相,雪輕盈第一個想到了那能捉妖的鐘魁。
他看到鄭遠空,態度很恭敬地行了個禮,可當視線落在雪輕盈身上時,兩條眉毛頓時豎起,眼睛也閃著凶色。
「丹格,這位就是我所說的雪大夫,」鄭遠空對黑臉男子說道。
黑臉男子眼睛緊盯著雪輕盈,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遍,雪輕盈被他看的心裡都有些發毛。
「鄭大夫,怎麼是個女人?」黑臉男子的聲音異常粗重。
雪輕盈微一挑眉,心道,這男人長得一臉粗相,沒想到心還挺細,竟能一眼便看出她是女人。
「她的醫術很高,公子的傷只有她能醫,」鄭遠空淡聲道。
雪輕盈看到鄭遠空一臉淡然,便明白鄭遠空應該也早已看出她是名女子。
「鄭大夫,你確定她能醫嗎?」黑臉男子一臉懷疑地又盯向了雪輕盈,像是想要把她從外到頭看個透。
既知她是女人,竟還這般肆無忌憚地朝她看,雪輕盈心裡有些不悅:「你若不信我的醫術,那就不醫,哪來的這麼多話」。
「你說什麼?」黑臉男子的面色一沉,眼裡的凶色更甚,跨步朝雪輕盈走來。
鄭遠空上前一步擋住了他:「丹格,老夫能請她來,定是對她的醫術有信心,公子的傷已不可再耽誤」。
鄭遠空的話讓黑臉男子眼裡的凶色稍退:「鄭大夫,我且信你一回」。
鄭遠空輕點了一下頭:「那讓這位雪大夫給公子看一下傷吧」。
黑臉男子面上雖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側身讓到一側。
「雪大夫,請,」鄭遠空領著雪輕盈來到了床前。
雪輕盈看到床上躺著的也是一名男子,他的身上蓋著一條錦被,只有臉和脖子露在外面,雙眼緊閉,面色已不是蒼白,而是有些發青,嘴唇更呈青紫色。
「先讓我看看他的傷,」雪輕盈將手裡拎著的醫藥箱放在了床邊,轉頭對鄭無空說了句。
鄭無空掀開了錦被,男子只穿了一件裡衣,微敞著,他伸手將男子的裡衣輕輕拉開,雪輕盈不由倒吸了口氣。
只見男子前胸處有一條很長的傷口,從鎖骨一直延伸到腹部,傷口不只膿腫,而且已潰爛,已散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惡臭味。
這個傷比昨日劉大壯的腿傷可要嚴重的多。
雪輕盈彎身打開了醫藥箱,拿出了「常用三寶」:溫度計,血壓儀和聽診器。
她拿著溫度計正要幫傷患男子測量體溫,立在一旁的那名黑臉男子卻突然伸手一把鉗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麼?」
他的聲音和眼神都異常兇悍,手上的力道也特別重,竟捏的雪輕盈手腕有些發疼。
雪輕盈冷冷地看向他:「我現在要幫他檢查身體,你到底要不要我治?如果這麼不相信我,那我不治便是」。
黑臉男子瞪視著雪輕盈,一旁的鄭遠空看到他的眼裡浮起一抹殺意,趕緊道:「丹格,不可意氣,醫治公子的傷要緊」。
鄭遠空的話對黑臉男子起了效果,他鬆開了雪輕盈的手腕,可眸子裡的殺意卻未褪去:「你若敢對我家公子有任何不利,我立刻就殺了你」。
他的警告卻換來雪輕盈的冷哼:「你家公子現在只剩一口氣了,用不著別人動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黑臉男子微眯了一下眼睛,眼裡的殺意更濃。
「丹格,公子的性命現在已危在旦夕,你不要影響我們醫治,如若公子有個什麼意外,你擔當不已」。鄭遠空肅聲說了句。
鄭遠空這話說的已很重,黑臉男子轉眸看向他,見他的神情竟帶著一絲嚴厲,他微怔了一下,眸子裡的殺意瞬間散去,人也往後退去了一步。
鄭遠空的面色稍霽,轉頭看向雪輕盈:「雪大夫,丹格也是護主心切,請你多見諒」。
雪輕盈的面色也緩和下來,未再去理會那黑臉男子,開始幫傷患男子檢查身體。
無血壓,無脈搏,體溫不升,四肢濕冷,他這已經是深度昏迷狀態,也就是吊著一口氣,若是沒有這口氣,這人已經死亡了。
雪輕盈緊皺起了眉,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見她如此反應,鄭遠空的神情也沉重起來:「雪大夫,可能醫?」
雪輕盈未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了句:「鄭大夫,你把他具體的傷勢和醫治的過程跟我說一下」。
鄭遠空的臉上卻顯出一絲遲疑,像是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如實相告。
雪輕盈見他有此反應,便知此人受傷一定有隱情,她正色道:「鄭大夫,這個人是什麼身份,我不會問,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傷勢和你是怎麼處理他的傷的,這樣我才能確定應該怎麼來醫治」。
「您是大夫,應該很清楚,如果病人的病症不向大夫如實相告,那很有可能會導致大夫誤診,一旦出現誤診,輕則可能會讓病情加重,重則很可能會直接致命」,
「我可以明確相告,我可以醫,但是前提是我必須要了解清楚這位傷者的傷勢情況,如果你覺得不便告訴我,那對不住,恕我無法醫治,您另請高明吧」。
雪輕盈說著開始將剛才拿出的三樣東西往醫藥箱裡收。
鄭遠空見此,臉上閃過一絲焦色,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子,像是做下了決定,開口道:「他受的是劍傷,傷得極深,所幸未傷及要害部位,老夫最開始將傷口做了止血消腫處理,開始兩日傷勢已有好轉,可沒料到三日後傷勢突然嚴重」,
「老夫換了診治方式,傷勢有所迴轉,但幾日後卻又加重,如此反覆,傷勢未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老夫試了多種辦法,可至今仍未查到病症如此反覆的原因」。
「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已有月余」。
雪輕盈的眉頭皺得更緊,這傷都一個月之久了,這人竟還能活著,還真是命大。
雪輕盈沉吟了片刻:「他的傷應該和昨日我醫治的那名叫劉大壯的農夫很相似,受傷時因傷口的消炎消毒未處理到位,導致病菌侵入血循環,產生毒素引發急性全身性感染,他這病程時間這麼長,已是膿毒血症」。
雪輕盈話里的一些用詞鄭遠空雖聽不太明白,不過他是大夫,她說的意思他已明白:「可有醫治辦法?」
「醫治的辦法是有,可是他現在已是全身性感染,到底能不能救活現在還很難說」。
「鄭大夫,你請來的這個女人根本治不好我家公子,你剛才為何說她能救?」黑臉男子突然瞪向鄭遠空粗聲問道。
他這話讓雪輕盈聽著極不爽,看向他冷聲道:「我剛才說了,你家公子現在就剩最後一口氣了,就算華陀在世也不一定能救的活他,你要不想救,那就等著他這口氣沒了,替他料理後事吧」。
黑臉男子瞪向了雪輕盈,眸中殺意再起。
鄭遠空一個側身,擋在他身前,看向雪輕盈問道:「雪大夫,如果醫治的話,還有一線生機對嗎?」
「對,」雪輕盈點頭。
鄭遠空深吸了口氣:「那就勞煩雪大夫施救吧」。
雪輕盈未馬上應聲,而是挑眉看向了他身後的黑臉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