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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觀察了才知

2024-05-04 03:16:05 作者: 十一夏

  雪輕盈抬起頭往屋外望去,看到旁邊是一個不算太大的院子,院內栽種著一棵大榕樹,樹下有一張長約兩米的青石台,這石台平時可能是晾曬草藥用的,此時台子上倒是沒有擺放東西。

  這石台倒是可臨時搭個手術台,雖是室外,不過周圍打掃的很乾淨,光線也比室內充足很多,而且榕樹可提供天然的氧氣。

  就這裡吧,雪輕盈心定,便轉身出了醫診間,走進院內,伸手指了指那張青石台對顧恆道:「顧大夫,麻煩你讓人把這石台擦乾淨,然後找塊乾淨的布鋪在那台子上」。

  顧恆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讓人按雪輕盈說的去辦了。

  很快便有學徒將青石台擦乾淨後鋪上了一塊素白的粗布。

  「將傷者平放到那張石台上,」雪輕盈對傷者家屬說了句後,便看向了顧恆:「顧大夫,我還需要些東西,麻煩你讓人準備一下」。

  顧恆對雪輕盈一而再的提要求已有些不耐煩,他皺眉問:「你還需要什麼?」

  「加了鹽的開水,木盆,剪刀,乾淨的白布,還有烈酒,」雪輕盈道。

  

  顧恆有些不解:「要這些做什麼?」

  雪輕盈發現傷者又昏迷了過去,她此時沒時間向顧恆去解釋,只說道:「這些東西我手術需要,你們醫館應該都有,具體什麼要求問我的助手彩雲」。

  雪輕盈望向彩云:「彩雲,和我之前在軍營里做手術的要求一樣,你跟著他們去準備我要這些東西來」。

  彩雲應了一聲「知道了,」然後看向顧恆問:「顧大夫,請問哪裡可以取到這些東西?」

  顧恆雖一臉的不情願,可還是沖彩雲說了句:「隨我來」。

  他說完轉身穿過院子,朝裡面走去,彩雲快步跟上他。

  這時晴兒急步走了進來,一手拎著醫藥箱,一手拿著雪輕盈那件清洗乾淨的白大褂。

  「等一下我就在這裡對他進行手術,現在要清場,你們全都到外面去等吧,」雪輕盈看向傷者家屬說道。

  這傷者的家屬共有三人,劉嫂,傷者的弟弟,還有一起抬傷者的另一名男子,三人互望了一眼,並未馬上離開。

  「大夫,我們可以留在這裡嗎?」傷者的弟弟問了句。

  雪輕盈掃了三人一眼:「你們是對我的醫術不信任?」

  「不是,不是,」三人同時搖頭,劉嫂怯怯地說了句:「我們只是想看看您是怎麼進行醫治的」。

  雖是否認,可三人的表情明顯就是對她的醫術有懷疑,想親眼看著她如何醫治。

  若是心存懷疑,她解釋什麼也沒用,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們信服。

  「行,如果你們一定想要留下來看我如何醫治,那必須按我的要求做,」雪輕盈看向三人道。

  一聽雪輕盈同意讓他們留下觀看,三人臉上都是一喜:「您說有什麼要求」。

  「我做手術的時候,必須絕對保持安靜,誰也不能說話,如果因為你們發聲影響到了我,導致手術失敗,那就是你們害了他的命」。

  此話一出,三名家屬的臉色均是一變,誰也不敢再說話,只是同時點了點頭。

  這時彩雲跟著兩名學徒拿來了雪輕盈所需要的東西。

  「你們三人在外面等著吧,」雪輕盈對彩雲,晴兒還有香雪說了句。

  彩雲卻搖了搖頭:「雪姐,我們也留下,您需要我們做什麼就直管吩咐」。

  晴兒和香雪聽彩雲如此說,也只好同時應聲:「奴婢也留下」。

  見三人如此,雪輕盈輕點了下頭,沒再說什麼,開始做術前準備。

  她先為傷者注射了一劑麻醉劑,然後拿起剪刀,將乾淨的白布剪成了兩塊,一塊做成了手術巾,蓋在了傷者的傷口上,一塊剪成小塊,浸進了酒里。

  用酒淨了手,擦乾,她從衣袖裡拿出錦帕包住了頭,然後從晴兒手裡拿過白大褂穿在了身上,打開醫藥箱,拿出口罩戴在了臉上,再用酒淨手,戴上了手術手套。

  做完這些,她走到了傷者旁,深吸了口氣,俯下頭開始實施手術。

  當她用手術刀將傷口膿瘡割開時,膿水迅速流出,同時散出一股惡臭,旁邊圍著的幾人同時伸手捂住了鼻子。

  膿水流盡,血肉模糊的傷口便呈現出來,雪輕盈開始用已涼下來的鹽開水沖洗傷口,可沖洗了幾次,效果都不太好。

  傷口因之前醫治的實在潦草,感染十分嚴重,必須要用手術刀將已感染的腐肉清除。

  沖洗傷口時,血混著水流了一地,而清除腐肉時,能清晰聽到刀切肉的聲音。

  圍觀的幾人誰都沒見過這般血腥場面,家屬三人之中的兩名男子均是手捂著鼻子,面露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而劉嫂卻是身體一軟往倒地上倒去。

  傷者的弟弟趕忙伸手扶住了她,卻見她已嚇地暈了過去,只好將她放倒在地。

  而晴兒和香雪早已嚇地面色蒼白,慌忙跑到旁邊忍不住地嘔吐起來。

  彩雲在軍營里呆過,雖未去過前線,可傷兵營里大小不同傷勢的傷兵還是見過不少,這場面雖未令她嘔吐,但也驚地面色發白。

  雪輕盈的注意力全在手術上,對周圍人的反應完全置若罔聞,她費了些時間才將腐肉清除乾淨,然後再次對傷口進行了清創。

  清創完成後,她開始進行縫合。

  雪輕盈開始手術時,顧恆也悄然站在了一旁進行觀看,醫治前雪輕盈提出了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讓他心生疑惑,他是想看看這名女子到底要怎樣醫治這傷者。

  當看到她鎮定自若又動作熟練地用水沖洗傷口,用刀割腐肉,他是一臉的震驚。

  他也從醫多年,各種外傷見過不少,但像這樣醫治外傷,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而看到雪輕盈手拿一根奇怪的針還有線扎進傷者皮膚,將傷口像縫衣服一樣縫合起來時,他臉上的神情已不是震驚,而是不可置信的震撼。

  雪輕盈這時額頭上已起了一層密汗,汗水不斷往下滴,可她兩手空不出來擦汗,只能不停地眨眼來緩解視線被汗水漸模糊。

  這時突然伸過一隻握著絹帕的手,輕輕幫雪輕盈把額頭上的汗水擦了去。

  雪輕盈抬眼一看,竟是香雪。

  香雪的臉色已蒼白地像張紙,握帕的手也輕抖著,可當雪輕盈看向她時,她竟朝雪輕盈微微笑了一下。

  雪輕盈雖非常意外,不過這時可沒空問什麼,她也朝香雪笑了一下:「謝謝,」說完,她垂眼繼續手術。

  終於縫合完成,消炎消毒擦拭乾淨傷口,包紮完成。

  等雪輕盈脫了手上手套,摘下口罩,拿掉包著頭的錦帕時,顧恆才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突然發現身側站了一個人。

  他側頭一看,竟是他的師父鄭遠空。

  「師……」他張口正要叫師父,鄭遠空卻噓聲制止了他。

  鄭遠空望向在做術後清理的雪輕盈,臉上的神情是震驚之中帶著一絲異色,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輕步離開了院子。

  手術完成了,現場卻有些怵目,石台上,地上,蓋在傷者腿上的手術巾全是鮮血淋淋,而雪輕盈身上穿的白大褂也是血跡斑斑,若是不知道她是在治傷,定會以為她是在剖屍。

  剛才幫她擦汗的晴兒早已退到了一旁,未聽到雪輕盈發聲,立在旁邊的幾人誰也不敢靠近過去。

  雪輕盈拿下了手術巾,將手術中所用的廢棄物包了起來,放在了一旁,然後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

  她走到了傷者弟弟的面前:「我剛才幫你哥哥腿上的膿瘡已清除,傷口也縫合好了,今天的手術算是成功」。

  傷者弟弟臉上的震驚之色還未完全散去:「大夫,我大哥是不是已經救活過來了?」

  雪輕盈輕搖了一頭:「現在還無法確定,需要觀察一天才知,如果明天這個時候,他的高燒退了,傷口也沒有再出現感染,那性命應該無大礙了,可如果傷勢未見好,那就只能截肢了」。

  聽到截肢二字,傷者弟弟的臉色猛地一變,拿藥的手都抖了起來。

  雪輕盈瞥見顧恆站在一旁,她朝他望去:「顧大夫,這個病人的傷需要觀察一天,你們永仁堂方便讓他留在這裡一天嗎?」

  顧恆已被雪輕盈剛才的醫術完全震撼到了,之前對她的輕慢態度早已一掃而空,他的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永仁堂從未有過病人留宿之例,若要讓這位病人留在本堂,實在有些難辦」。

  這醫館並非是醫院,雪輕盈能理解顧恆所說,她看向傷者弟弟:「你哥一個時辰後應該會醒過來,你們先把他抬回家去吧,你把你家的地址告訴我的侍女,明天中午我會去你家查看你哥的傷勢」。

  傷者的弟弟臉上露出一絲驚異之色,他只知只有皇族之人或是達官貴人之府才會有大夫上門醫診之事,他們只是普通的農夫,這位大夫竟對他說會到家裡來醫診,這讓他實在有些無法相信。

  他不確信地問了句:「大夫,您真的會上門來為我大哥醫診?」

  「當然,明天中午我會來,你大哥現在還不算脫離了危險期,你們把他抬回去以後要特別注意」。

  雪輕盈向傷者的弟弟交待了幾句術後的注意事項,說完她問了句:「我說的可都記清楚了?」

  「都記下了,多謝大夫,」傷者的弟弟連連點頭。

  「之前顧大夫給你們開的那個清瘟敗毒的藥方,你們抓了藥回去給你大哥服用,」雪輕盈叮囑了一句。

  雪輕盈雖不知顧恆所開的具體是什麼藥,不過他說是清瘟敗毒的,那應該是消炎祛毒的,對傷者術後的恢復應該有一定效果。

  「是,是,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抓藥,大夫,實在太感謝了,」傷者的弟弟再次致謝。

  這時昏倒在地的劉嫂醒了過來,看到她相公直挺挺地躺在石台上,她倏地從地上爬起身來,撲到了青石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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