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以後一起還

  雪輕盈隨義慳上到了城樓之頂，放眼遠望，不由發出一陣驚嘆，在這裡竟可以俯瞰到整個京城的全貌。

  這座城池採用的是中軸對稱布局，規劃嚴謹，四面築牆，每面城牆有三門，城外挖有護壕，城內主要大街都通自城門，大街互相交叉，一條南北向大街縱貫全城，中心是一座拱形大橋。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茶樓，酒館，當鋪，作坊……粗看雜亂無章，再細看卻是井然有序，雖站在高處，仍能看到街上人頭攢動，川流不息。

  此時日頭已偏西，薄暮的餘暉淡淡普灑在這片繁華與喧鬧之上，給這座繁盛之都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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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望著腳下這片盛景，雪輕盈只覺得胸中是既激盪又寧靜。

  同樣是城市，可現代哪怕再繁華的城市也沒有這古城的恢弘氣勢，同樣是人為建造，可鋼筋水泥就是體現不出這青磚黑瓦的雄渾，現代都市的繁華里透著焦躁，而這古城雖然喧囂，卻給人以寧靜悠閒之感。

  「這座城樓叫長望亭，是所有城樓中最高的一處，也是可以看到整座京城的最佳觀望處」。

  立在雪輕盈身側的義慳開口道。

  聽義慳這樣一說，雪輕盈這才注意到四面的城牆之上有十幾座城樓，她們所站之處，確實比別的城樓要高出一些，她還留意到每座城樓上都有士兵把守，距離她和義慳不遠處，同樣也有四名守衛在站崗。

  「這城樓可是瞭望台？」雪輕盈問。

  義慳能明白雪輕盈所說的瞭望台之意，他點了點頭：「在城樓之上能觀察到城內的情況，若發現異情，戍守的守衛便會及時通告」。

  這古代沒有現代的通訊設備，所有信息都只能通過人來進行傳遞相告，而古代的城市都建有城牆，一方面是保證城內安全，另一方面也可抵禦外敵入侵，戍守在城樓之上的守衛，職責恐怕不只是觀測城內情況，也要留意城外的動向。

  這麼重要的地方，自然不是一般人可隨意登頂來眾纜觀景的，從剛才那幾名守衛對義慳的恭敬態度可以看出，義慳今天帶她登上這城樓，定是利用了職權。徇了一回私。

  「謝謝！」兩人下了城樓，走向馬車時，雪輕盈對義慳說了句。

  義慳輕挑了一下眉：「為何謝我？」

  「謝你徇私讓我把整個京城都觀覽到了，」雪輕盈笑道。

  兩人說話間已走到了馬車前，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等兩人坐穩，馬車便動了起來。

  義慳望著雪輕盈，唇角揚起一抹笑意：「那打算如何謝我？」

  雪輕盈聽出他語氣里的戲謔之味，她睇了他一眼：「謝謝二字已值千金了，就送你了「。

  義慳未接話，只是盯著她。

  他這樣目不轉晴地望著她，倒讓雪輕盈有些不自在起來，她故意不去看他，掀開窗簾一角往車窗外望去。

  雪輕盈的不自在自然沒逃過義慳的眼睛，他唇角的笑意在臉上延展開來。

  這幾日的冷戰算是結束，回到將軍府後，雪輕盈向義慳又一次提出把他的寢居還給他，她住隔壁廂房，可義慳沒同意。

  雪輕盈進入他住的廂房裡才發現，這廂房其實算是義慳的一間休息室，裡面的格局和他的寢居差不多，只是略小些，他的日常用品也全都有，只是原來裡面放的是一張休息的軟榻，現在義慳換成一張床。

  既然如此，雪輕盈也不再堅持兩人換房，反正也就隔壁，義慳什麼時候想換回來，那隨時都能換。

  她同意留下來這件事，整個將軍府的人都知道，雪輕盈不知義慳是用什麼方法把他母親王氏和那位公主給擺平的，總之，這幾日，王氏和那位公主都沒派過人來北院打擾她，她也樂得自在。

  這將軍府按方位有四個門，南門為正大門，其餘三扇門都是側門，雪輕盈所在的北院距離北側門最近，出了北院過個廊亭即是北側門，而從北側門出去，去往鬧市大街更方便些。

  雪輕盈既已同意留在府內，義慳的心也暫定，他其實確實很忙，早起便要入宮上朝，下了朝後要回駐軍營去處理軍務，從雪府回來的第二天開始，他便開始忙碌起來。

  義慳忙碌，雪輕盈得空也沒閒著，這日用過早飯，她便帶著彩雲和晴兒上街去了。

  京城最熱鬧繁華的就是那條南北向的主大街，這條街名宣陽大街，類似現代的商業街，店鋪林立，人頭攢動，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擺攤的小商販。

  雪輕盈總算是如願來逛街了，她聽著街上不時傳來的吆喝聲，笑聲，還有酒肆茶坊傳出的絲竹歌弦，只覺心情大好。

  那時義慳帶她去城樓上看的是這京城的全景，那只是遠觀，而今天她是真真實實地置身在了這古代大街上，她看所有的東西都覺得是新鮮的。

  而彩雲以前也從未來過京城，這裡繁華與喧鬧可不是她以前所在那個小村鎮可比的。

  兩人均是一臉興奮地東瞧瞧西望望，晴兒雖生活在這京城裡，可出府上街的機會並不多，她雖也有些好奇和興奮，可是礙於自己的身份，她只是一臉謹慎地跟在雪輕盈和彩雲身後。

  逛了好一會兒，雪輕盈忽然看到了一間成衣鋪，她邁步走了進去。

  鋪內靠近門邊的櫃檯前站著一名很年輕的店小二，看到三人很熱情地迎了上來：「三位姑娘需要些什麼？」

  店小二說話時，多看了雪輕盈幾眼，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雪輕盈今日出門穿了一身素色的緞裙，晴兒本要將她的頭髮梳成發髮髻，可雪輕盈嫌麻煩，就隨意束了個馬尾。

  雪輕盈知道自己這身裝扮有些不男不女，這店小二看到她，臉上顯出詫異之色，她並沒覺得奇怪。

  她環視了一圈鋪內，看到擺放了不少顏色各異質地不同的衣料，另外在一排木架上還掛著一些已做好成衣，男女式樣均有。

  她側頭低聲問晴兒：「晴兒，咱們出門可有帶錢？」

  晴兒微怔，沒聽明白雪輕盈所說的錢是何意，彩雲對雪輕盈所說的一些詞早已聽過，她開了口：「帶了，義將軍知道你今日要出府，特意吩咐晴兒去帳房取了一千兩」。

  雪輕盈昨天已打算好了今日出府來逛街，雖說義慳同意了她所提的三個條件，不過她覺得還是應該事先和義慳知會一聲。

  昨晚義慳回府後，她便跟義慳說了，義慳當時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既要逛街肯定要花錢，她開口向義慳說問他先借一百兩，義慳聽後，臉色一沉，轉身沒理會她，直接去了書房。

  她還以為義慳聽到要向他借錢有些不高興，沒想到他竟這般豪爽，她在心裡給義慳點了個贊。

  既帶了錢她便放心地走到那排成衣架前，沒看女裝，而是開始選男裝。

  她這可並非幫義慳選衣服，而是為她自己選。

  義慳給她買的衣裙已不少，可是這些衣裙穿起來麻煩，穿上後行動也不方便，她實在穿不習慣，剛才看到這成衣鋪，便想著進來挑兩套式樣簡單些的男裝。

  她很快便選了兩件，一件是月白色，一件是天青色的。

  「請問你這裡可有試衣服的地方？」雪輕盈望向店小二問道。

  店小二的臉上雖閃過一絲異色，不過來他這鋪內有各種需要的客人他見多了，也並未多問，只伸手指了指旁邊一間拉著布簾的房間：「姑娘可進裡面試衣「。

  雪輕盈點了下頭，這裡的服務的倒和現代的服裝店有些類似，還不錯。

  她拿著衣服邁步進了試衣間，彩雲和晴兒一起跟了進去。

  「雪姐，你選的這身衣裳可是男子穿的，「彩雲說道。

  「我知道，我就是想買兩身男裝，這女子的衣裙我實在穿不習慣「。

  彩雲和晴兒都笑了起來，兩人都已知雪輕盈的言行舉止不同於一般女子，便沒再多說，一起上前幫雪輕盈換穿起衣服來。

  兩件衣服試下來都很合身，雪輕盈挺滿意，直接將一件月白色的衣衫穿在了身上。

  走出試衣間，她突然看到角落裡放著一匹白色的很普通的棉布料，她拉過彩雲和她小聲嘀咕了幾句，彩雲點了點頭，讓店小二裁了一大塊。

  算錢結帳，合計一百兩，雪輕盈微皺了一下眉沒多說什麼，讓晴兒付了錢後，三人離開了成衣鋪。

  走了一段路後，雪輕盈才問晴兒：「晴兒，這兩件衣服挺貴啊，那店小二有沒有故意報高價啊？」

  「姑娘選的這兩件並不算貴，若質地是上好綢緞的，一件就至少要上千兩，」晴兒道。

  晴兒雖是個奴婢，可畢竟在將軍府里也呆了幾年，見識到的好東西並不少，她一眼便看出雪輕盈所選的這兩件衣服的衣料都是很一般的。

  雪輕盈輕哦了一聲。

  晴兒的眸色閃了一下：「奴婢多句嘴，以姑娘如今的身份，這兩件衣裳才百兩，若是將軍知道了，不知會不會不高興？」

  「你的意思是，我這兩件衣裳才百兩太寒磣了？」

  晴兒剛才那話里其實就是這個意思，可是雪輕盈這樣問她，她可不敢直言，只是低下頭去沒接話。

  「衣服穿在身上舒服就行，何必一定要綾羅綢緞的，義將軍也非鋪張浪費之人，不會不高興，再說我這錢日後是要還給他的，彩雲你幫我記一下帳，我們以後所有的開銷全都記下來，等以後一起還給義將軍」。

  彩雲面露詫異：「這可是義將軍拿給你用的，你為何還要再還給他？」

  「我與他說好了，現在只是暫時向他借錢一用，等以後我賺到了錢，會連本帶息一起還給他」。

  彩雲和晴兒對望了一眼，兩人都不太明白雪輕盈這話里之意。

  雪輕盈也沒再解釋，只對彩雲又說了句：「我們現在花的可都是自己的錢，不可浪費，必須要節約」。

  彩雲雖沒全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大家都讓開！」

  「鄭大夫！鄭大夫在不在？我爹發病了，鄭大夫快幫我爹醫治一下吧！」

  雪輕盈正與彩雲和晴兒說著話，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她尋聲望過去，看到兩名男子抬著一人急奔進了旁邊一家四開門的店內。

  雪輕盈抬頭望去，看到店上方掛著一塊牌匾上寫著「永仁堂「三個字。

  「這永仁堂是什麼地方？」雪輕盈問晴兒。

  「永仁堂就京城最大的一家醫館，堂主鄭大夫是京城第一名醫，慕名前來求醫的人可不少，」晴兒回道。

  一聽是醫館，雪輕盈抬腿便快步往那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