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當美好記憶
2024-05-04 03:15:42
作者: 十一夏
義慳沒說話,眸色卻在閃動,突然他把杯子猛地往桌上一擲:「我絕不會讓她離開!」
說完,他霍起站起身來,大步出了膳堂,讓侍衛將他的戰馬「追風」牽來,翻身躍上馬,策馬離開了駐軍營。
魏縱和高正均是一怔,高正更是一臉疑惑:「將軍這是打算要做什麼?」
魏縱輕搖了一下頭,望著義慳離開的背影,眉頭卻慢慢蹙了起來。
雪輕盈在屋子裡悶了一天已很難受,義慳晚上又不回來,更讓她心煩,彩雲過來陪了她好一陣子。
本來雪輕盈讓彩雲晚上就和她一起睡,彩雲沒同意,夜漸深時,彩雲讓雪輕盈早些睡,便離開去了晴兒屋裡。
雪輕盈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時,突然聽到屋門推開的聲音。
她以為是彩雲進了屋來,正欲起身,卻見義慳走了進來,
她有些意外:「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了嗎?」
義慳的眸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異樣,含糊地說了句:「事情處理完了」。
他邊說著邊迅速脫下了外衫和中衣,只穿著裡衣,然後便直接在床上躺了下來。
雪輕盈輕推了一下他:「先去洗澡,然後再睡」。
義慳悶聲回了句:「洗過了」。
他就貼著她,雪輕盈能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香味,應該是剛洗過澡。
說是一晚上不回府,可突然半夜裡又回來了,而且還是洗浴乾淨了,他這言行可有些經不起推敲啊!
雪輕盈盯著他,冷冷地問了句:「瞧你這樣子,是不是在什麼人的屋裡暢快舒服夠了才跑了回來?」
義慳的唇角上揚了起來。
她現在的模樣倒有幾分像那種爭風吃醋的女人,他雖極不喜這種女人,可聽到她這刺中帶酸的話,他心裡卻挺高興,這說明她還是在乎他的。
他伸手一把將她攬進懷裡,翻了個身,壓住了她:「還沒來得及,不如咱們現在開始!」
他邊說著邊俯下頭要吻她,雪輕盈抬手一把撐住了他的頭,冷著臉道:「我可沒這心情,你若想,去找別人!」
義慳見她是真有些不高興,遂收起了玩鬧,鬆開了她,側過身,躺在了她身側,不過手仍攬著她。
他用唇在她的耳際邊嘶磨邊低聲道:「回來的太晚了,以為你已睡下了,怕吵到你,就在旁邊的廂房洗了個身」。
這個解釋算合理,雪輕盈能接受。
她睨了他一眼:「看你現在精神挺好,那咱們談正事」。
義慳沉默了一瞬,竟爽快應道:「好」。
他這般爽氣倒讓雪輕盈有些意外,她原本是背對著他,遂轉過身來,臉朝向了他。
「昨天我把我想法和打算全都清楚地和你說了,你就爽快地表個態吧,」雪輕盈開門見山道。
義慳眸色幽沉地注視了她片刻才道:「真想要離開我?」
雪輕盈望著他,本想說兩句溫情些的話,可轉念一想,既已決定離開,那索性就絕情些吧。
「對,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義慳的眸色一暗:「這事還可以有別的解決辦法」。
「什麼辦法?」
「你若不想呆在這府里,我可以在別處幫你置一處宅院……」
他的話未說完,雪輕盈便冷冷地打斷了:「你這是打算金屋藏嬌嗎?空了閒了,想到我時來看看我,沒時間,或是膩了,就任我自生自滅了?」
義慳蹙起了眉:「我絕無此意」。
雪輕盈面色也嚴肅起來:「義慳,我想我昨天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不是你的身份,更不是想跟著你貪圖什麼榮華富貴,我不想我們之間夾著別的女人,只是想我們兩人一起過平靜的生活」。
她頓了一下:「可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我不逼你,我雖捨不得離開你,但我也沒法說服自己留下來,你若是真心待我,那就讓我離開,我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就當是一段美好記憶吧」。
義慳望著她,眸色深沉如海,眸底卻像是有暗流在波動翻滾,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好,我答應你!」
雪輕盈眸子一亮:「真的?」
「嗯,」義慳沉聲應了句:「不過給我幾日時間,就讓你這樣離開,我沒法放心,必須要把你安置妥當了我才安心,但我剛回京,營中有很多事務需要處理,你且在這裡先住幾日,等我安置好了,我便送你出府」。
雪輕盈盯著他的眼睛:「沒有騙我?」
義慳的眸色閃了一下,將她擁進了懷裡:「說到做到!」
雪輕盈的正好臉貼在義慳的心口處,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說了句:「好,我信你!」
義慳的雙唇緊抿了起來,垂直望著懷裡的人,眸色閃過一絲異色,但只一瞬,即放鬆了下來。
得到了義慳的明確表態,雪輕盈鬱悶了一整天的心情也豁然開朗,窩在義慳的懷裡很快便睡著了。
義慳注視著她,卻久久未合眼。
第二日,義慳又是很早就出了府,很晚才回來,連著三天均是如此。
因已和義慳商定好了,雪輕盈也沒多問他什麼,義慳讓她這幾日就呆在府里別外出走動,想到再過幾日便會離開這裡,到那時外面隨她到處走動了,便也按他說的做了。
義慳怕她一直呆在屋裡會悶,帶她去了他的書房。
雪輕盈在入府的第三日總算弄清了義慳所住的寢居並非只有一間房間,而是一座獨立的院落。
院落因處在這座府邸的北面,院落的名字也就按所住的方位叫北院,義慳的寢居位於院落內的南側,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廂房與寢居相連,出了寢居,是一迴廊,迴廊的旁邊有一片青磚鋪設的方正場地,是義慳練武之處。
穿過迴廊,便是義慳的書房,書房很大,裡面的布置卻很簡素。推門便見一張長案,案上放著筆墨紙硯,案後是一把高背椅,椅後方的牆上掛著兩把寶劍。
整個書房沒有奢華之氣,簡素中透著英武之風,吸引雪輕盈的是長案旁邊的兩排書架,上面擺滿了書。
書全是線裝本,還都是繁體字,雪輕盈看著雖有些吃力,不過花了半天的時間,還是大致弄清了這架上都是些什麼書。
一大半都是有關軍事戰略的,另有小部分是文史之類的,讓雪輕盈有些意外的,她竟發現了一本醫書。
書很薄,封面寫著「飛針術」三個字,裡面的文字不是活字印刷,而是手抄的,字體雖有些潦草,但蒼勁有力,看著像男人寫的字,書中除了文字,還配有多副人體穴位圖。
雪輕盈粗略地將整本書翻看了一遍,大致明白,這本書主要講的是通過金針扎穴之法進行醫傷除病。
針灸之術在我國淵源流長,在古代針灸之術十會盛行,即便在現代,西醫雖已成為主導,但針灸之術也未衰敗。
雪輕盈就曾認識一位老中醫,尤擅此術,慕名尋他就醫者絡繹不絕,她曾想向他學習此術,但一方面因她所學並非中醫,對中醫的很多醫理並不精通,另一方面也因實在太忙,後來也就放棄了。
而這本書卻讓她有些驚奇,書中所說的內容與針灸術有些不同,此書里所講的用針扎穴之後並不留針,是用針刺激經脈上穴位,以此啟動身體的自動修復系統,對身體的各處神經進行修復。
這樣的醫學理念在現在所處的這個古代,可是異常超前的。
雪輕盈一下就被這本書吸引住了,義慳早出晚歸地忙著他的事,她便在他的書房裡研究這本醫書。
她不知道義慳用了什麼辦法,總之她在他這北院裡呆了幾日,義慳的母親和那位公主,竟沒有一人來「問候」過她,這也正是她所想。
原本也沒打算留在這裡,義慳的母親不見也罷,至於那位公主,她是更不願意見,見到她,只會覺得自己就是個插足者。
五日後,義慳好像總算是忙過了,這日一早起床洗漱過後,並未出去,而是陪著雪輕盈一起吃早飯。
「軍營之中的事都忙完了?」雪輕盈吃下一小塊點心後,瞅向了義慳。
「嗯,」義慳輕應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只是悶頭喝起了粥。
雪輕盈望著他,總覺得他今天看上去有些不對勁,不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義慳回了句:「一切正常」。
雪輕盈聽著這四個字,更覺得不對勁。
什麼叫一切正常?難道這幾日裡有什麼事不正常嗎?
「你今天看著有點不對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別瞞我」。
義慳放下了手裡的粥碗,抬眸望向了她,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用一雙黑沉的眸子盯著她。
他這樣什麼也不說,但注視著她的眼神里卻好似有千言萬語,雪輕盈的心突然像是被人緊擰了起來,一陣陣發疼。
她明白過來,他答應過她,等他都安置妥當了會送她出府,今天應該是到時候了。
雖然是她堅持要離開,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竟沒沒有了前幾日的那般堅決。
望著眼前這個沉默不言,眼神里卻是滿滿的難捨和痛色的男人,她發覺自己竟十分,十分地不想離開他。
她的心已不是微痛,而像是被撕裂開來般劇痛起來,她迅速低下了頭去。
長痛不如短痛,痛一時總比痛一世的好,現在心軟,日後傷的還是自己,前車之鑑不可再重蹈!
她心裡默念著這些話,讓自己狠下心來。
她將心裡的不舍壓進了心底,垂著頭卻不敢去看他,低低地問了句:「今天就送我出府是嗎?」
「嗯,」義慳這聲應答低得幾乎不可聞,卻讓雪輕盈的心又是一痛。
「那我去收拾東西,」她霍地站起身來,快步進了裡間。
她其實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只有一路跟著她的那個醫藥箱,還有她穿越來時身上所穿的那身衣服,彩雲已經幫她做一個包袱,她早將這身衣服疊放在了包袱里。
她如今身處古代,穿一身現代衣服不合時宜,因此身上穿的是義慳買給她的衣裳,除了身上這套,義慳買給她的那一大箱東西,她一樣也沒要。
義慳見她只拎著醫藥箱和一個小包袱,眸色閃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轉身拉開了屋門,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