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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利用的棋子

2024-05-04 03:14:49 作者: 十一夏

  「你真不會寫字?」坐在義慳左側的高正突然粗聲開了口,一張黑臉上仍帶著凶色。

  雪輕盈掃了高正一眼,淡聲道:「確切地說我不是不會寫字,而是不會用筆墨,只會用水筆」。

  「這水筆到底是什麼東西?」高正盯著雪輕盈,瞪起了眼。

  雪輕盈瞥了他一眼:「簡單的說水筆就是墨水裝在了筆里,寫字的時候自動出墨,可以隨身攜帶,如果高參將想要詳細了解這水筆的製作原理,我可以慢慢地向你解釋」。

  高正瞪起了眼:「我不需要知道,你老實回答將軍的問題!」

  雪輕盈沒再理會高正,而是望向了義慳:「義將軍剛才問我是如何知道信的內容的,我很坦誠地回答你,我不知道信的內容,我只是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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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雖沒有在軍中呆過,但也知道對於交戰的兩軍來說,所需要的重要情報無非就三個方面,軍中要領人物是誰,駐紮營地的分布圖和作戰戰略部署」。

  「如果按孫固所說我真是那個什麼東夷的奸細想要來刺探你們的軍情,那我在你們義鐵軍里呆了這些天,根本靠近不了你們這主帥營,這作戰戰略部署什麼的,肯定是打探不到的,能獲取的情報只能是前兩種,我都能想到這些,那身為軍中之人的孫固自然也能想到,他若要偽造情報,也必須要偽造的合理才會讓你們相信,不過……」

  說到這裡,雪輕盈故意停頓了一下,瞥了一眼義慳:「今晚所發生的事,可以看出孫固想要我死是真的,但這封情報到底是他偽造的,還是他確實想要去通敵,這應該好好去問問孫固本人了」。

  雪輕盈這話的意思誰都聽的明白,就是在說孫固有通敵之嫌,她說完不只又看了一眼義慳,也朝魏縱和高正望了一眼,但她看到三人誰也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義慳仍是一臉寒色看不出情緒,魏縱卻是面色淡然,而高正一張黑臉上面無表情,三人雖表情各異,但未均顯出任何的異樣,好像聽到她如此說已在他們意料之中。

  義慳的反應也在雪輕盈意料之中,但魏縱和高正的反應卻讓她覺得特別奇怪,之前閃進腦子裡的疑問再次浮起。

  剛才她和孫固對質時說的那些話是為了維護自己所做的反擊,現在義慳擺了這樣三堂會審的架勢來單獨審問她,她仍這樣說,並非是想要報復孫固,是冷靜下來再細想,越發覺得孫固有通敵的嫌疑。

  通敵這樣的事在軍中不只是重罪,軍中所有人對此也是極痛恨,這一點她是深有體會,她還只是被懷疑是奸細,義慳已派人緊密監視她,孫固今天鬧出這樣的事來,義慳不可能不重視不嚴查,可是現在這三人的反應卻好似事不關已,就像是在看戲。

  看戲!雪輕盈的腦海里猛閃過一道光,突然明白過來。

  眼前這三個男人都是軍中主帥人物,她能想到的,他們肯定早料想到了,三人能如此淡定,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真如她所猜,孫固確實欲通敵,而義慳他們早已懷疑了他,因此義慳設了一個局,讓孫固自敗形跡。

  另一種可能就是今晚所發生的事從頭至尾就是義慳導演的一場戲,所有的人,包括孫固和王瑞都是配合他所導的這齣戲的演員,而他如此做的目的還是一個,試探她!

  仔細掂想,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不管哪一種可能,她不但是被人利用的棋子,還是要被射殺的靶子!

  她忽然感覺後背泛起一陣陣徹骨的涼意。

  「今晚之事我會細查,現在太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餘風,送她回營帳,」義慳開了口,聲音低沉,語調卻意外的平和。

  雪輕盈盯著他看了兩秒,什麼也沒說,霍地站起身就往門口走去。

  「我自己會走,不用讓人送,你這主帥營距離我的住處也就幾分鐘的路,用不著時時派人監視我」。

  雪輕盈走到門口,掀起帳簾時,回過頭來冷冷地看了義慳一眼:「我還以為義鐵軍有多了不起呢,今日才知原來不過都是一些污穢之眾,為了達到目的,竟在自己的軍營中使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還真是讓人刮目!」

  她說完扭頭跨出營帳,大步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見她出了營帳,餘風也跟到了門口,義慳突然朝他揮了一下手:「罷了!」

  餘風看了一眼義慳,退步回到了剛才站立的位置。

  「田東臨,去把孫固和王瑞帶過來!」義慳朝帳外冷聲下令道。

  雪輕盈離開時說的話讓他整個人都像是罩進了冰霜之中,魏縱和高正的臉色也都變得異常冷沉。

  對於主帥營里將要發生的事,雪輕盈已沒心思去關注,她急步奔回到所住的營帳,衣服也沒脫,直接往行軍床上一躺,拉開被子將整個人從臉到腳蓋了個嚴實。

  「雪姑娘,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彩雲小心翼翼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雪輕盈被帶進義慳的營帳後,彩雲便回了住處,雖已夜深,但今晚鬧成這樣,雖然她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她挺為雪輕盈擔心的,雪輕盈沒回來,她也睡不著,便守在門口等雪輕盈。

  等了好久,終於看到了雪輕盈回來了,彩雲總算是鬆了口氣,但看到雪輕盈的臉色極不好,進了帳來便直接倒在床上了,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彩雲,謝謝,我不餓,就是有點累了,想睡會兒,」雪輕盈在被子裡悶悶地說了一句。

  見雪輕盈這般,彩雲也不敢過多打擾,只小聲說了句:「那你睡吧,」便退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和衣也躺下了。

  雪輕盈是真有些累了,這幾日她早出晚歸忙著為傷兵們醫治,都沒怎麼好好休息,確實覺得又累又乏了。

  但這只是身體上的累,而今晚卻讓她心累,其實確切地說,不是心累,而是心涼。

  今晚之事才讓她突然發覺自己不只是傻,簡直是愚蠢。

  莫名其妙穿越到了這個鬼地方來,被懷疑,被防範監視,甚至差一點兒還被殺了,她卻還一心想著治病救人,最後的結果卻是被人合起伙來欺凌。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人賣了不只幫人數錢,而拼了全力幫這些「人販子」治病醫傷,自己簡直是愚蠢的可笑!

  她的心不只是微涼,而是寒涼寒涼的!

  躺下後,腦海里的思緒一片混亂,整個人也感覺虛乏異常,胡思亂想間,不知不覺竟睡著了,而這一睡,竟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迷糊醒來。

  睜開眼睛她只覺頭暈眼脹,渾身酸疼,神智也有些混沌不清,隱約中聽到身側有兩人在低聲說話。

  「鄭大夫,雪姑娘這是怎麼了?昨晚回來後便睡下了,直到現在也沒醒,我喚了她,可她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額頭燙手,臉也能紅,是不是病了?」

  「嗯,應該是積累成疾又著了涼,染了風寒,這藥你去煎了先給她服下」。

  這兩個聲音很熟悉,是彩雲和鄭延。

  「我知道了,謝謝鄭大夫!」

  「那我先回傷兵營了,晚上我再過來看看」。

  兩人的聲音漸小,應該是走出了營帳,雪輕盈又再次陷入昏睡中。

  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像又清醒的。

  眼前先是混沌一片,緊接著有亮光閃現,慢慢地亮光逐漸擴散,眼前的景象漸漸清晰起來。

  一間設施簡單的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張床,床單和被子都是白色的,床上躺著一個人,臉上罩著氧氣罩,胳膊上吊著輸液。

  這場景對雪輕盈來說太熟悉不過,這是醫院的病房。

  病床旁站著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不用猜也知道是醫生,他正在和身旁的一名中年女子低聲交談。

  「顧院長,我女兒現在的情況如何,能醒過來嗎?」

  「她的腦部受到重創,所幸沒傷到神經,今天的手術還算成功,但腦顱內仍有淤血,需要再觀察24小時看看」。

  雪輕盈微微一驚,這兩人她不只認識還非常熟悉。

  醫生叫顧奕國,是她所任職的中山醫院的副院長,他是中國最好腦外科醫生排名榜首,被業界譽為「中原第一刀」,在業界極具威望,這兩年因身體原因,他已極少親自臨床手術。

  她剛進入中山醫院時,指導導師就是顧奕國,他為人和善,但對工作卻異常嚴謹苛求,雪輕盈從他那裡受益良多。

  他身旁的那名中年女子叫林之秋,雪輕盈與她的關係已不是可用熟悉一詞來形容。

  林之秋是她的母親。

  雪輕盈這才看清病床上躺著的人,她心頭的微驚已變成了大驚。

  病床上躺著的人就是她自己。

  雙目緊閉,面色蒼白,整個頭部都被紗布包裹著。

  她這是魂回現代了嗎?

  難道自己還沒有死?

  她確實記得,那場餘震中,自己的頭被一根水泥柱砸中,在失去意識前,她好像聽到旁邊有人驚呼。

  救援區的醫療環境和設備都很簡陋,她應該是被緊急送回了國,顧奕國能親自為她做手術,說明她傷得非常嚴重。

  「顧院長,您實話告訴我吧,阿雪能醒來的機率大嗎?」林之秋面容悲傷,整個人憔悴異常。

  顧奕國的神情異常凝重,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可是雪輕盈卻突然聽不清他在說什麼,眼前的影像也漸漸開始模糊,亮光慢慢暗淡,然後是一片混沌……

  「轟!」一聲巨響!

  雪輕盈像是突然從沉睡中被炸醒,她刷地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不過神智卻清明起來。

  她快速環顧了一下四周,整顆心卻如沉淵底。

  眼前還是簡陋的營帳,她仍躺在窄小的行軍床上。

  她並沒有魂穿回現代,還是在這個該死的古代軍營里。

  「轟——隆!」巨響聲再次響起。

  雪輕盈的心臟被震地顫了顫,這才反應過來轟響聲是雷鳴。

  打雷了!

  雪輕盈的腦海里突然有一道亮光閃過。

  她霍地坐起身來,掀開被子跳下了床,可是卻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她趕緊伸手扶住了旁邊的桌子,閉了一會兒眼睛,眩暈感才慢慢消失。

  再睜眼,她抬手摸了一下額頭,滾燙異常,她知道自己這是在發高燒。

  「轟——隆!」雷聲再次響起。

  雪輕盈眸色一沉,顧不上自己身體的異樣,搖晃著身子往營帳外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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