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新帝死訊,幼子當政
2024-09-02 03:59:27
作者: 冉漂亮
回京的路程不遠,但君默走了整整三天。
一開始她心急如焚,到後來,乾脆就放棄了。
因為著急也沒用。
沈淵這個畜牲,不僅壓著她的路程,不讓她走太快,還特麼不給錢花!
君默回京的段段路程,她卻覺得像走了一輩子那麼漫長。
這一路上,堂堂新皇,為了吃住行這三樣基本大事,去刷過盤子,當過小工,甚至還下過苦力。
雖然沈淵始終拿捏著分寸,沒讓她太辛苦,可對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來說,也已經算過得苦了。
三天下來,人已經完全麻木了。
什麼家國大事,什麼後宮前朝,統統都忘在了腦後。
沈淵半夜用一根針挑掉君默手上的水泡,「你這身皮跟我想像得一樣金貴。」
君默渾身酸軟,已經精疲力盡了。
她用盡全力,只問了一個問題:「我什麼時候能回京?」
說完竟然不等沈淵回答,她就昏睡了過去。
沈淵看著她這幅樣子,有些無奈,最後低聲回答了一句:「明天。」
只是君默沒有聽到。
第二日,君默醒來,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生無可戀。
一想到要再次繼續前一日的生活,她頭都大了。
她一直體諒老百姓日子辛苦,但從沒想過,竟然會這麼辛苦。
朝堂上,文武大臣們總罵老百姓過著安逸的生活,腦子裡只裝著自己家裡的那點屁事,為了一畝三分地斗得你死我活,升斗小民,從不關注家國天下。
可他們又哪裡知道,這些他們口中目光短淺的升斗小民,每日光是生活,就已經耗費了他們的全部力氣,哪裡能騰出其他的心思,去關注那些所謂的家國大事?
君默有些嘆息。
她總想做得好一點,再好一點,讓大雁的百姓過得更富裕一點。
可現在看來,她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這條路窮其一生,她可能都無法抵達終點。
正在走神的時候,沈淵推門進來,對她道:「下午我們便能入京......」
話沒說完,君默就從床上彈跳而起:「真的???」
她生怕沈淵後悔,趕忙穿鞋下床,急匆匆的往外走。
沈淵攔都沒攔住。
君默一進京,沒有回宮,而是直奔蕭府。
沈淵跟著她,心裡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這幾日君默不知宮中變動,但能猜到,君嬋多半已經把持了皇宮,現在她要回宮,必定先找一個信得過的重臣護送。
她一回京就直奔蕭府,顯然,她最信任的人,是蕭硯書。
沈淵只能呵呵。
他這麼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站在君默面前,她是瞎了是吧?
要說誰比更護送新皇回宮更能震懾君嬋,那肯定是他更適合。
蕭硯書算個屁啊?
君默到蕭府門口的時候,正撞見蕭硯書身披鐵甲,急匆匆從門口出來。
蕭硯書武功不錯,但他是文臣,君默甚少見他穿甲的模樣,上一次,還是她在萬壽觀遇險的時候。
他行色匆匆,整個人都帶著凌厲的鋒芒。
君默心中一喜,直接把沈淵拋諸腦後,急匆匆的迎了上去。
可沒想到蕭硯書跟沒看見她一樣,擦肩而過的時候,直接撞得君默後退了兩三步。
他的脾氣比前幾天急躁多了,被撞了一下之後,回過頭來罵了一句:「誰他娘得不長眼?」
君默一愣,趕緊抓住他的手腕:「是我。」
蕭硯書直接揮開他的手,怒罵道:「管你是誰?要命就給老子滾開!」
這是根本就沒認出她來!
君默道:「是我,君默!」
蕭硯書聽到這個名字,直接渾身一震,仔細看了好半天之後,才遲疑著道:「君默?」
君默沒好氣的道:「我瞎了你也跟著我瞎了?眼睛長在臉上當裝飾用,我都認不出了?」
蕭硯書愣了好久,才緩緩吐出一句:「我艹,你怎麼變這德行了?」
說完之後才後知後覺的驚喜了起來:「我艹!我草!我操!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外面了!」
實在不是他眼拙,而是君默如今的形象實在太過驚悚。
她一向尊貴耀眼,宛如太陽高懸雲端之上,可現在卻灰撲撲的,穿著廉價的粗布麻衣,整張臉黃里透青,生像是被誰折磨了幾百年,剛剛刑滿釋放一樣。
這換做誰都無法第一眼認出她。
君默錘了他一拳:「你才死外面了!會不會說話?」
蕭硯書一個熊抱,將君默死死的箍在懷裡。
那冰冷的鐵甲硌得君默渾身發疼,趕緊將他推開了:「你穿甲做什麼?著急忙慌的要去哪裡?」
蕭硯書一聽,這才想起正事來:「別提了,君嬋在宮裡要翻天,趕緊跟我進宮,再晚些,就來不及了。」
他收到消息,君嬋用鎏金鐧召集了一次朝會,要宣布君默的死訊了。
蕭硯書把君默扔上馬車:「你還記不記先帝的淑妃娘娘?」
君默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這個存在感並不強的人來:「記得,怎麼了?」
先帝的妃嬪本就不多,這個淑妃娘娘,是所有妃嬪中年紀最小的一個,認真算起來,今年虛歲也才二十一。
她是朝中一位武將的孤女,武將在大雁涉外的一場戰爭中滿門死絕,只剩下了這個女兒。
父皇為了彰顯天恩,將此女納為后妃,給予淑妃尊榮。
據君默所知,父皇一直都沒有動過這位娘娘,一直將她當做吉祥物,養在後宮中。
而這位淑妃娘娘的性子也非常沉悶,幾乎蝸居宮中,從不外出,更不與人交往。
君默記得自己見過她一次,是一個非常膽小的女人,看到老鼠會尖叫半天,問她什麼,她都只會搖著頭,一臉呆萌的說:我不知道啊......
武將世家,養出這種性情的女兒,也是一樁稀奇事。
蕭硯書的牙齒都快磨碎了:「淑妃懷孕了!」
「嗯?」君默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是誰的?」
蕭硯書差點錘她一個暴栗:「她現在是先帝的淑太妃,她懷孕了,不是你爹的,還能是誰的?」
「不可能!」君默說完就反應過來了:「是君嬋搞的鬼?」
蕭硯書道:「腦子還能轉,說明還沒傻。」
「君嬋今晨突然昭告天下的,淑太妃腹中,孕有先帝的遺腹子,而你的死訊,已經快要公布了。」
君默眼眸微眯,冷笑了一聲:「君嬋果然還是那樣一副急性子,我才離開幾天,都已經安排到了這一步了麼?」
她當眾被刺客擄走,這幾天下落不明,是生是死誰都不知道,這時候冒出來一個先帝遺腹子,豈不是擺明了要扶持淑太妃腹中的孩子作幼帝,將她取而代之?
這算盤打得,恐怕父皇在地底下都快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