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早就知道

  阿鈺說著，將腰間衣裙下面的玉佩拿了出來，那是一塊成色不怎麼好的玉佩，上面是一個荷花的圖安，不值錢，卻也很漂亮。

  「所以，我當時就隨手把她拿在了腰間，繼續我的生活，沒曾想卻有一次意外在街上撞到了一個瞎老太太，她摸到味我的玉佩後就熱淚盈眶，喊著我阿鈺。」她說著，擦了擦眼淚，「當時我想的是，如若她有錢，我說不定還能騙上一次，於是用小乞丐的身份跟著她回了家。」

  桃夭聽著，漸漸理清了一切，她曾經是一個為了銀子花言巧語的騙子，只是誤打誤撞成為了阿鈺。

  「誰想到，她竟然給我帶去了貧民窟，那裡能有什麼銀子啊，就在我要脫身的時候，她卻給我煮了一碗粥，那是小米粥，可是我分明看到，整個米缸都是空的，就剩那麼幾粒米啊。」阿鈺說著，臉上竟然有了一絲笑容。

  當一個人從未見過光，那她是不能被溫暖的，溫暖的代價，就是徹底離不開這份陽光。

  「我在貧民窟住了幾天，從小到大，人人都說我是掃把星，從未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她真的把我當成孩子，不會像我母親一樣打罵我。我漸漸都忘記了，我根本不是她的阿鈺啊。」

  「所以你就以阿鈺的身份在貧民窟住下了？」阿沁問了一句。

  「嗯，但這件事還是被關素素發現了，好在她也怕事情敗露，索性讓我假裝這個小乞丐在這裡住下，這樣就不會真正的阿鈺就永遠不會被人發現了，關素素給了我銀兩讓我贖身，我也從怡紅院的青鳶變成了貧民窟的阿鈺。」

  桃夭繼續聽著，但她明白，故事一定還有很多的後續。

  果然，阿鈺再次開口：「我在那裡的每一刻都是開心的，我真的想一輩子都留在那裡，可是……可是我母親找到我，說如若我不給她銀子，就把一切說出去，我只能每天悄悄出門，湊錢給她，每月一號要準時，不然就會……」

  

  桃夭看向她腰間的那個紅鳶遞給她的錢袋子，明白過來。因為二人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所以在阿鈺走投無路湊不齊錢的時候，紅鳶就會悄悄塞給她一些私房錢，這次來這邊，怕也是來送錢的。

  只是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喪心病狂到讓自己的親女兒接客。

  阿鈺看著那個墳墓，雙眼木訥：「再後來，就是關素素找來，她讓我私下為她辦事，不然就會把這件事告訴李婆婆，他們都看出了我有多喜歡這個家，所以用這個威脅。」

  「我真的幫關素素做過很多壞事，燒殺搶掠，什麼都做，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想要正常地生活下去，就需要付出那麼多，但每次回家看到李婆婆，我就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然後，就是關素素去了玄鏡山，我安寧了一段時間，只可惜她很快就回來了，而且這次還給了我一個特殊的任務，就是抓捕修士，已經如此了，我不能不按照她說的做。」

  阿鈺一句接著一句，用話語把她之前的一切都講了出來，講完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說完，身子一軟，跪在了地上，但表情卻好像如釋重負。

  桃夭看著她，不忍地移開視線，她只是想要活下去，卻這麼艱難。

  又轉身看向那個被氣息綁住的老女人，此刻她顯然已經有些被嚇得神志不清，一直在搖頭。

  「阿鈺，現在關素素沒了，你回去安心陪著李婆婆吧。」桃夭開口，將她扶了起來。

  阿鈺有些吃驚，「你們……你們不殺我？」

  「從此之後，不要再做任何錯事。」桃夭說著，又轉身看向那個樹下的老女人，她已經被嚇得完全瘋癲。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沒有言語的沈清辭走近，揮動了一下手，一股紅色的氣息飄入了那個老女人的身體當中，她眉間舒展，閉上了眼睛睡去。

  阿沁有些好奇：「大師兄，這是什麼？」

  「清心咒，她不會再為了銀兩而痴迷了。」沈清辭答。

  阿沁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曾經在藏書殿見到過，是一種只對人族有用的法術，可以使人去除內心的邪念，好好生活。」

  「如此厲害。」桃夭稱讚。

  隨後，她又看向阿鈺，「這下，你真的可以好好生活了。」

  阿鈺看著周圍的一切，眼淚已經控制不住滴落在地上，她開口，連聲音都在顫抖：「謝謝你們，我……」

  「好了，快些起來。」阿沁扶著她起身，「現在天色不早了，儘快回去吧。」

  「嗯。」阿鈺點了點頭，這次的眼神異常堅定。

  *

  桃夭有些不放心，最終還是和沈清辭阿沁一起跟著阿鈺回了貧民窟，看著她緊緊抱住了在門口等著她的李婆婆，這才準備離開。

  然而就在離開的時候，卻被一個小姑娘拉住了衣角。

  桃夭低頭看去，竟然是上次那個拿過她糕點的女娃娃，今日的她扎著羊角辮，格外可愛。

  「姐姐，你要走了嗎？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小孩子的眼神很單純。

  桃夭蹲下身：「姐姐估計要很久很久才回來了，你自己要乖乖的哦。」

  女娃娃似乎想了一下，又開口：「那姐姐，你會像阿鈺姐姐一樣，回來就換了個人嗎？」

  幾人微微一愣，看像女娃娃，阿沁也蹲下身，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女娃娃繼續用奶里奶氣的聲音道：「就是我娘親說，她小時候經常和阿鈺一起玩，知道阿鈺從不吃小米，也知道阿鈺背上有一塊凸起的胎記，但是回來的阿鈺全都不一樣。」

  桃夭聽完她的話，內心一驚。

  女娃娃繼續說著：「不過姐姐，娘親說這個是我們的秘密哦，不能告訴任何人，更不能告訴阿鈺姐姐，因為她會難過的。」

  桃夭低垂下眼眸，明白了一切。

  連兒時玩伴都清楚的東西，李婆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從第一次見到青鳶開始，她就知道她不是阿鈺，但是仍舊把這個可憐孩子當作她的阿鈺一樣疼愛，並且選擇永遠隱瞞這個秘密。

  女娃娃歪著腦袋看向桃夭：「那你們也要保守這個秘密哦，拉鉤。」她說著，朝著桃夭伸出了小手。

  然後又伸向沈清辭，「漂亮哥哥，還有你。」

  沈清辭頓了頓，最終還是伸出手，拉了一下女娃娃的手指。

  女娃娃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桃夭和沈清辭，認真地問：「哥哥姐姐，上次你們成親了，那是不是很快就要有寶寶了？」

  桃夭和沈清辭同時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