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你是村長，你是神！

  五個寇司速度很快，然而王爺更快！

  『6級疾跑：用盡全力跑吧！每秒消耗總體力百分之一,速度提高率與敏捷、體力相關。熟練度301/550。』

  奔跑技能，幾乎是所有玩家的必修技能！出來打打殺殺放火燒屋，輸出可以不夠，但跑路必須賊快！

  當王爺地指尖碰到石像鬼雕像，五位寇司的利爪已經伸入他地體內！王爺能感受到背部的麻癢，他知道寇司的實力，明白一秒之後他的心臟就會被寇司握住。

  然而，他已經碰到雕像了！

  大光球已經在這一個剎那通過王爺分析這個雕像，然後馬上發現——無法破壞！

  【這雕像只是一個假象，裡面只有些許神力，神靈的降臨印記並非在這裡！】大光球將信息傳輸到泰帕爾腦海里：

  唰。一秒過去，王爺四分五裂，不過他地任務已經完成，身上的詛咒也已經消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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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玩家們的任務【夜族大陣】依然沒完成。本來泰帕爾是想用這個任務破開這個大陣——第一，他是真的覺得這個能蓄養人類的大陣很噁心；第二,也可以迫使夜神降臨，完成雲望舒的委託。

  既然大光球沒反對這個任務，那就是默認了。地球有很多句很深刻的話語，其中有一句很有道理的話就是：不表態就是一種表態。

  所以當泰帕爾需要大光球輔助的時候，大光球一聲不響就動用運算資源並借用泰帕爾的神力,將神權通過信徒王爺的身軀，試圖直接摧毀陣眼！

  在計劃中，沒有人懷疑夜族大陣陣眼的重要性。而且陣眼既然處於黑音宮，這座夜族的祭祀建築之中，那麼自然聯想到陣眼是不是處於夜神的保護之中。

  事實上,他們的猜測都是對的：陣眼的確是處於夜神的保護之中，而靈魂絲線也的確連接到陣眼。唯一的問題在於，陣眼只是一個雕像保護的空殼，或者說，一個假的路標。

  真正的陣眼，根本不在這裡！

  究竟是修建大陣的人已經注意到欺騙破壞者，還只是一個無心的舉措？今夜玩家唯一完成的任務，只有破除了王爺身上的詛咒。

  真正的陣眼，在哪裡？

  泰帕爾當機立斷，現在既然找不到陣眼，那麼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意義：「跳出去，跑！」

  黑鐵巨門的房間內，五名寇司並沒有追出去。

  黃寇司：「沒想到居然被入侵了。」

  白寇司：「怠惰令我們鬆懈。」

  綠寇司：「梟族一直被我族壓迫將近百年，轄內的確失去警戒之心。況且夜海叢將軍帶兵消滅山脈內人類，夜榮華將軍正在剿滅梟族最後一絲力量，大軍不在，不夜城的確空虛了。」

  紅寇司：「要動用館內的夜之先鋒嗎？還有綠綠你可不可以別這麼多話？」

  黑寇司：「出動吧。」

  ——

  先鋒盾等人被扔進血池，泡在濃稠的血液裡面。吱呀一聲，血塔的大門便被關上了。血液非常沉重，輕而易舉就把他們托起來，一個個像火腿腸一樣漂浮在番茄湯上方。

  「我們會怎麼樣？」

  「又不會痛也不會死，看著吧。」

  「身臨其境接受宗教洗禮還這麼多話，恐怕你是沒有慧根，你退遊戲吧。」

  然而很快，先鋒盾他們就感覺有些不對了。

  因為他們的衣服在溶解。

  「要坦誠相對嗎？」

  「這麼勁爆？這是奈瑟開啟成人模式的契機嗎？」

  「這，基佬秘湯？」

  「好淫糜的儀式啊，我警告你們，你們別靠過來啊，雖然我現在全身癱瘓反抗不了，但我事後會把你們的罪行公之於眾！」

  然而，當裝備全部溶解後，玩家們身上最後的一絲布料居然不會消失！那短短的平角內褲，居然是全遊戲最堅固的裝備，不可腐蝕，不可火燒，不可破壞！

  玩家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傷心。

  然後他們就馬上想到一個問題：「裝備沒了，復活之後還會有嗎？」

  片刻後，一聲聲慘叫在血塔里迴蕩：「我的鱗甲啊！」「我的刀，好不容易讓阿爾法大叔送給我的！」「我的全套黑色蕾絲性感內衣啊——」

  而血池當然不會只腐蝕他們的裝備。當觸碰他們的皮肉，血池的血液甚至開始沸騰起來。

  他們看著自己的皮膚、神經、白骨慢慢化為液體一般的物質，玩家們都是一臉平靜。又不是沒見過自己的屍體，還慫？

  【不過我好像之前還沒解決生理問題……嘖，這血池好髒！】

  然而，過了三十多秒後，就有些人發現不對了：

  「喂喂，我下半身全沒了，怎麼我還算死？」

  「你還好啊，我只剩下一個腦袋了，居然還沒退出遊戲？」

  「搞什麼啊？」

  當他們的肉體徹底消亡成血池底部的污泥，意識成為虛無的存在，玩家們的心也開始提起來了。

  他們在恐懼，恐懼自己的想像力，恐懼自己對這個遊戲的猜測。

  先鋒盾發現自己肉體徹底消失在血池中後，感覺自己的意識漂浮在血池上空，他往旁邊一看，也看見十個黑乎乎的人形光團。

  【這是其他玩家？】

  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失去了肉體之後，先鋒盾感覺自己像是一件衣服一樣，無法著力，無法行動。

  這就是人死了之後，餘下來的21克靈魂嗎？

  忽然之間，先鋒盾明白所謂『信念』的重要性，在這麼一個任憑天地宰割的過程中，如果沒有一個心靈支柱，恐怕意識早就陷入瘋狂了吧？

  上方紅光大作，血池深處湧出萬頃血河，血槽里平緩的血流馬上奔騰起來。紅光之下，血河越發鮮艷，在塔尖匯聚，凝固成絕望的鮮紅。

  先鋒盾等人魂體慢慢飄起來，向塔尖飛去。自從失去肉體後，他們的意識就越加模糊。一切智慧的基礎都是物質軀體，沒有憑依之後，連自我認知也會迅速消磨。

  玩家心中已經沒有任何情緒，而是極其自然地飛向鮮紅。

  血塔外，夜衛隊長對村民們說道：「裡面的罪人將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他們的血肉會化為血塔的地基，他們的靈魂將成為夜神的力量。黑夜將會包容祂的一切敵人，直至敵人成為黑夜的一幕。」

  「黑夜將會包容祂的一切敵人，直至敵人成為黑夜的一幕。」村民喃喃低語，沉浸在夜色的偉大之中。

  當玩家們的靈魂觸碰到塔尖的鮮紅時，靈魂外衣在紅光下慢慢消融，然而外衣包裹下的靈魂投影已經消失無蹤了。

  現實里，玩家們摘下vr頭盔，極其睏倦的搖搖腦袋。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被扔進血塔之後，我怎麼了？」

  「好睏啊，申請撿屍之後就睡覺吧……怎麼會這麼困……」

  ——

  城堡外庭院裡的泰帕爾忽然看向血塔，眼中精光爆閃！

  「原來是那裡！」他在心中暗嘆：「原來是在那裡啊……」

  一直以來，泰帕爾和其他人都以為村民獻血，是為了讓夜族享用。轉化人類、速度奇快、變身蝙蝠……跟幻想作品裡的吸血鬼太像了。

  除了他們只需要男性的鮮血外。

  這種情況下，『村民獻血是為了讓夜族食用』的觀點幾乎是不證自明，哪怕有一些其他猜測的觀點也無法占到上風。

  其實剛發現村民要定期獻血的時候，就有人提出『如果一個種族依靠飲血為生，那他們會缺少營養而餓死』，然而最終被『在虛幻的世界中尋找真實感的人一定腦袋有問題』這個理由擊破。

  當血塔準備吸收玩家靈魂的時候，其中爆發出來的神力，終於讓泰帕爾和大光球終於發現了真相。血液並非是為了讓夜族服用，而是大陣陣眼所需的物質！

  血塔，才是真正的陣眼；塔尖的神力，已經為泰帕爾指明了道路。他們費力尋找的目標，原來一開始就擺在他們面前。

  而獻血者的血液，恐怕也並非是補充大陣的能源。血液說白了，只是一些動物體內的營養物質，既不會比理晶石裡面的奧術能量多，也不會比天地能量更方便使用，為什麼夜族還需要村民三個月一次的獻血？

  沒人知道。

  【玩家先鋒盾申請撿屍。】

  【玩家約瑟夫申請撿屍。】

  【玩家……】

  泰帕爾下意識手一甩，將標記在他們的屍體的印記激活，直接將屍體傳送回村子。

  然而，他感覺到自己的印記只剩下些許痕跡。

  要知道，玩家容器都是由泰帕爾一手一腳包辦，他已經用死靈神力浸染過這些容器，方便日後修復和召喚。

  所謂的印記不是一個點，而是玩家的每一寸皮膚、每一根頭髮都已經在死靈之神的掌握之中。這種無法觸發印記的情況，只能說明一點——

  屍體連渣都沒剩。

  不不不，還剩一點渣，只不過太碎了，泰帕爾根本感覺不到比較大團的肉渣。

  泰帕爾暗嘆一口氣，不得不把這點血渣都召喚回去了。他只能回去多費神力和用更多的巨鼠肉，通過血渣將容器還原出來。

  「村長，現在去哪啊？」敵法師氣喘吁吁地問道。

  跑出城堡後，玩家們發現剛才殺死王爺的那五個夜族並沒有追擊，便停下來等待命令。

  雖然泰帕爾希望馬上去血塔摧毀核心，但現在他也迷茫了。

  他們之前在路上避過許多值守的夜衛，但現在去血塔，肯定會遇上，玩家們根本不是夜衛的對手。泰帕爾知道，他們已經錯過機會了。

  【回去吧，等以後玩家強大再讓他們來摧毀這個大陣……】

  雖然想是這麼想，但泰帕爾心裡卻覺得很憋屈。玩家們更是一臉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啊村長！」林千軍著急問道：「還有其他任務提示嗎？」

  「任務提示實在是太簡潔了……」

  「沒辦法了，夜衛也太強了，人數又多……」

  玩家們無可奈何地嘆氣，敵法師扶著額頭苦笑道：「果然是內測啊。」

  戰鬥力不足、信息不足，成為玩家們的致命傷。

  甚至這個任務，都是因為他們的行動而變化。面對夜衛、夜族，玩家的戰鬥力實在太弱了，弱到拼人數都未必能贏。

  哪怕泰帕爾願意將地下的五萬具屍體拉出來，恐怕都會被夜族的軍隊屠殺一空。玩家們無法迅速形成戰鬥力，再多也沒意義。

  泰帕爾知道玩家抱怨奈瑟的不方便：攻擊不方便、技能不方便、行動不方便……這裡的真實成為遊戲的硬傷，離真正戰鬥太過遙遠的普通地球人根本無法迅速適應奈瑟。

  哪怕泰帕爾製造一具三維30以上的戰神容器，讓羸弱的地球人靈魂操控，也無異於蚊子操大炮，小孩持利刀。史歌的肉體都是經過許久的適應期才能正常使用，不然他走路都能踩爆地面。

  雖然泰帕爾已經儘量降低難度，然而無論是大光球還是泰帕爾，都還是無法迅速製造一批強大的人類軍隊。他們必須經過學習、鍛鍊、戰鬥，才能慢慢成長為一名合格的戰士。

  這不是2d遊戲，沒有滑鼠一點就使出降龍十八掌，爆一件武器就是屠龍寶刀的可能。

  夜族很強嗎？不強，至少泰帕爾在不夜城裡，沒感受到能擾亂天地法則的史詩傳奇氣息。而夜族最主要的部隊，夜衛和哥布林中，哥布林是上不了台面的炮灰部隊；夜衛個體雖然實力不弱，但他們面對正規的蒸汽反應部隊、戰鬥法師空軍大隊、獸人重裝不對的時候，也如同紙糊一般。

  甚至普通人類士兵組成的軍隊，也足以抵抗夜衛。經過訓練，指揮統一的人類部隊，人均戰鬥等級至少15級。

  但玩家更弱——他們只是憑本能去戰鬥。

  之前跟野獸戰鬥、跟哥布林戰鬥、跟暴民和格拉摩根守軍戰鬥，泰帕爾都沒能徹底認識到這一點。現在，他不得不承認，現在的玩家，真的太弱了，他無法依靠他們完成自己的目標。

  玩家的來歷和組成，已經註定他們不可能存在軍隊般的結構，只能培養他們成為獨立、自由、強大的英雄。當英雄還是小勇者的時候，他們應該需要成長。

  而不是一來就參與解放地區、解放自由、與神為敵的戰爭中。

  忽然，泰帕爾等人看見附近宮殿上站立的石像鬼鬆動起來，石灰質慢慢剝落，雕像里發出吱呀的聲音，令人肉酸。

  石質的翅膀慢慢落下，化為斗篷籠罩在石像鬼身上；石像鬼的容貌慢慢變得無法看清，躲藏在斗篷之中成為一個黑衣人。

  颯颯數聲，好幾個黑衣人從黑音宮宮殿上方跳下來，靜靜看著泰帕爾和玩家。

  居然在這裡，在這個時候，見到真正的夜族了。

  「逃吧。」敵法師低聲說道：「逃出黑音宮吧。」

  「沒用的，」林千軍搖搖頭：「你還記得，我們在白天看見不夜城裡的房子上方有什麼嗎？」

  眾人一愣，旋即臉色難看起來。那些端坐在屋子上方的石像鬼，他們還以為是一種裝飾。

  「石像鬼雕像……怪不得我們連一個夜族都看不見。」敵法師嘆了口氣：「原來他們一直在看著我們。」

  泰帕爾也沉默了——他根本沒留意那些雕像。也許，也許他仔細一看，就能看見雕像里的靈魂之火，然而……

  【於事無補。】大光球的聲音在他心裡想起：【總體實力不足，再多的陰謀詭計也毫無意義。】

  【回來吧，安心培養玩家，遲早能打回去。唯一一個肉體受到詛咒的玩家已經解除詛咒，我們並無後顧之憂。】

  【這次是信息欠缺，導致對敵我實力估計嚴重不足。不需要再犧牲下去了。】

  泰帕爾點點頭，回頭對玩家們說道：「你們先回去吧。」

  玩家們皆是愕然：「我們怎麼走？」

  「我會用無。界大人給的——」

  唰唰唰唰——

  城堡里飛出十二道黑芒，空氣中忽然響起翅膀撲哧的聲音，下一息泰帕爾面前的十位玩家頸部便多出一條血線，十具屍體同時屍首分離，轟然倒地。

  那十二隻蝙蝠飛到離泰帕爾15米遠的地方，重新化身為籠罩在黑衣之下的夜族。

  「他身上有三名同族的鮮血味。」

  「實力判斷為極強。」

  「不可接近。」

  看著地上的屍骸，泰帕爾嘆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剛想解釋一下，玩家們居然就死光了。

  自從踏上東大陸，他就很憋屈。

  遇上兩個奇奇怪怪的古神。

  碰見被虛無信仰束縛的大群人類。

  現在連個玩家都救不了。

  更重要的是，因為不能暴露村子的存在，不能吸引諸神注意，泰帕爾還不能掀桌子大鬧一場。

  「我是誰，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泰帕爾喃喃自問。

  【你是村長。】大光球說道。

  「對，我是村長。」泰帕爾嘆了口氣，「連村民都保護不了，我還算是什麼村長？」

  聚集在泰帕爾附近的夜族越來越多，漆黑的黑衣人如同墓碑一般，注視著仰天苦笑的泰帕爾。沒人敢靠近他，所有夜族都相信夜之先鋒的判斷。

  直到一個人走出來。

  「你就是殺死夜十二、夜十三、夜十三的史詩強者？」半夜人少女塞拉斯慢慢走近泰帕爾，輕聲問道。

  泰帕爾不答，反問：「如果是，你不怕我？」

  「我只是黑夜的一個軀殼，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塞拉斯說道：「而且，我剛才說錯了，你不是史詩。」

  「你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