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剝皮雙子

  種族信仰，泰帕爾以前也聽說過類似的說法。

  土精靈（地精）、木精靈（長耳人）、石精靈（矮人）、雪精靈（獸人）都是奈瑟最早地智慧生物,皆是由神靈創造，還是由最古老的古神所創造。

  

  為什麼古神不約而同創造智慧生物？因為創造智慧生物後，神靈便自動獲得新地神職：種族之神。神乃種族之母，種族之父，天然獲得該族信仰。

  泰帕爾唯二知道的種族神，就是日月王朝的精靈神系的兩大主神：

  永恆太陽、不屈之石、石精靈之主卡爾薩斯；

  皎潔銀月、參天之木、木精靈之主賽莉蒙妮；

  祂們的強大，毋庸置疑；日月王朝地強盛，西大陸無人不曉。以石精靈、木精靈、人類為主導的日月王朝，更是西大陸最著名的泛種族混居國度。

  而現在，泰帕爾竟然也成為相似的存在？不僅僅是由泰帕爾製造的村民，克林克茲，就連用死屍盛載靈魂的玩家們，居然也成為他的種族信徒？

  然而時間已經不容許他發出太多詢問，現在事不宜遲，既然擁有可以使用的信仰,泰帕爾轉身離開永劫，通過神格向奈瑟提出交易。

  永劫之中，只留下依舊雲淡風輕的閃電鞭。只見它輕輕鞭打大地，永劫之墟迅速恢復成泰帕爾剛剛來到的狀態。

  左邊，是科學發展的盛世；右邊,是魔法奇蹟的巔峰。過不了數秒，空間便綻放成虛無的花朵，如鏡片般碎落。

  永劫的人離去，永劫之墟也保存不了多久。

  「奈瑟大盜，奈瑟大盜……居然是一個新種族神。」閃電鞭的手柄處忽然延伸出一套盔甲,直接著無數閃電雷霆從盔甲里湧現，變成神話里令人恐懼的閃電幽魂。

  祂抬起頭，看著虛無的盡頭。

  「剝皮雙子又來了，他們是看準那個奈瑟大盜嗎？也罷，鞭便幫你擋一下吧。這麼有趣的神靈，可別在這裡隕落了。」

  ——

  史歌正站在石雕之上，峨眉山的道宮裡。他腳下是白雲，頂上是太陽。穿著一套昔日學藝時的練功服，手持一柄松木劍，目視遠山。

  他已經忘了他為什麼在這裡，他只記得他來幹什麼。松木劍輕輕提起，於雲端舞劍，所處立錐之地，施展殺人劍藝。

  峨眉道劍，疾風劍術，飛天御劍流，重劍幻影，圓月殺法……一切銘刻在他記憶里的劍術不斷使出，天地隨著他的劍術而變動，山在撼，雲在動，日月流轉，滄海桑田。

  唯有道宮不變，唯有石雕不朽，唯有史歌舞劍。

  劍術終有窮究之時，當史歌停下來的時候，松木化灰，道宮蒙塵，石雕崩碎，而他也已經將自己的一生化為劍意，向奈瑟闡述自己的春秋。

  智慧散去，一生敲定，峨眉山便化為虛無，靈魂洗鍊過後的史歌無比平靜，沉默地落入雲海之中，落入幽冥黃泉，徹底成為奈瑟的一員。

  然而，雲中有雷霆，日月有光輝。史歌那如湖水平靜的眼神，看見一縷光輝照入雲海，雷霆纏縛其上，如結晶，如雕飾，光成為核心，雷成為身軀。

  史歌下墜的身體猛地一停，波瀾不驚的思維中重新被回憶侵占，他扭頭一看，發現是雷霆身軀的泰帕爾。

  「你怎麼……」

  泰帕爾齜牙咧嘴地，「趕緊走啦，來你的永劫居然不得不藉助化身，這雷電太刺人了。」

  終於在史歌墮入幽冥黃泉的前一刻，將他救下來了。如果他真的墮入幽冥黃泉，泰帕爾真的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從黃泉之中將他撈出來。

  那可不是永劫之墟這樣能被神靈經常來的公交車，就連在諸多神話里，幽冥黃泉也是最後的禁忌。

  「走吧，回去了。」

  連泰帕爾自己也都不知道，當他救下史歌的那一刻，他自己都鬆了一口氣。

  從布里坦尼亞逃離，一路流浪生活，泰帕爾一直是孤獨一人。來到橫斷山脈後，大光球是他的老闆，克林克茲和其他村民是他的造物，烈酒和龍是他救下來的平民。

  唯一能跟他正常交流、知道玩家底細、知道這村子究竟是什麼的人，只有史歌。

  這是這麼多年來，他所認識的朋友。

  也是現在唯一的朋友。

  轟——

  世界忽然撕裂了，一團鮮紅的血霧闖入了史歌的永劫，閃電幽魂的閃電鞭在虛空划過，狠狠抽打這團血霧。

  血霧所經之處，皆腐化崩潰，死亡氣息鋪天蓋地，盈滿空間！

  「汝就是奈瑟的小偷？」血霧翻騰之中，傳出兩聲完全重合、如淵如獄的童音：「唯一一個從世界本源竊取寶物的小偷？」

  「汝居然敢離開奈瑟庇護，來到永劫之墟，正是命運的指引——」血霧在咆哮：「將！汝！的！一！切！獻！給！剝！皮！雙！子！」

  詭秘的童音將泰帕爾的神魂震得翻山倒海，根本動彈不得。眼看著血霧就要衝過來，這時候雷霆的聲音穿過血霧，直通泰帕爾的神魂。

  「快逃，」閃電鞭的聲音遠遠傳來，「這是血與魂的主宰，剝皮雙子。」

  從童音的控制中搶回一息的靈智，泰帕爾深深看了一眼血霧，毫不猶豫消失在永劫之中。

  「啊——」

  血霧的咆哮瞬間讓世界化為血海，它慢慢凝結成形，四隻紅瞳同時死死盯著閃電幽魂，「汝為什麼要幫助這個小偷，明明與汝無關！」

  「但鞭也總不能看著你這個瘋狂的愚者，就這麼將死亡、靈魂、生命的本源收入囊中，」閃電鞭應道：「到時候你實力大增，看上鞭的閃電與死亡本源怎麼辦？」

  血霧猛地沸騰成血海，忽然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句蕩蕩長音：「汝這是徒勞，他已經被吾等注意到了。」

  「你給我記住，我會回來的！」

  閃電鞭道：「……這句話說了幾十遍，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很蠢嗎？」

  ——

  回到奈瑟新手村的地下室里，泰帕爾將史歌的靈魂塞進早已準備好的容器里。不過史歌不像玩家那樣，靈魂回歸肉體就馬上甦醒。

  靈魂與肉體的融合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史歌剛剛在永劫之中接受審判，那麼適應肉體的時間可能會更長。

  地下室里，到處都是玩家的屍體，像人偶一樣躺在地上。克林克茲正在想辦法用巨鼠肉填充進去其中一具屍體，不過看來工作不怎麼順利。

  「泰帕爾你居然真的救回史歌。」大光球在他身後說道：「令人驚訝，本系統需要更新數據了。」

  沒有理會大光球的調侃，泰帕爾很認真說道：「老闆，你其實是知道，玩家從出現那一刻，就已經成為我的信徒？」

  大光球說：「並不在本系統的計算之中，本系統對奈瑟的神明體系並不了解，你是知道的。」

  泰帕爾長舒一口氣，點點頭：「剛才，有混亂邪惡的神明在追殺我，他看上我身上的世界本源。」

  大光球說：「意料之中。」

  泰帕爾問道：「那老闆你可以保護我嗎？」

  大光球說：「可以。不過本系統無法匹敵神靈，只能帶著你們逃離。」

  泰帕爾嘆了口氣，「我可不想繼續流浪。我是厭倦那些生活，所以才來到這裡，才遇上老闆你的。」

  大光球說：「那你有什麼建議？」

  「老闆你之前不是說要招募更多玩家進來，開闢新的根據地嗎？我答應了。」

  泰帕爾張開手，撒下死靈神力，令地下室里的所有死屍恢復如初。他轉過身，很認真地看著大光球：

  「我不願意再逃跑了，我要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