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趙德走後，嬋妃正欲問作畫一事，卻見皇帝擺擺手，道：「今日興致不佳，改日吧。」

  隨後，他又看向劉千，道：「那誰，你先留一下，為嬋妃選副桌椅，就擺在屏風後。改日若有閒暇，也方便愛妃揮毫作畫。」

  劉千一千一萬個不樂意，誰曉得這老皇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慌忙向嬋妃求助。

  見嬋妃不動，老皇帝道：「還是朕親自陪愛妃選吧，也好一起試試高矮。」

  

  聞聽此言，嬋妃逃也似的，往外就走，邊走邊道：「讓劉千選吧，臣妾告退。」

  慌不擇路的走了。

  劉千頓時無語，她是有多嫌棄跟老皇帝相處啊……

  見嬋妃走遠，皇帝示意其他人退下，盯著劉千，冷冷道：「劉千，你可知欺君是死罪？」

  一股帝王威壓瀰漫整個御書房。

  劉千一瞬間六神無主，慌忙學著趙德的樣子，跪倒在地，道：「陛下饒命。」

  只聽老皇帝道：「你父母早亡，無親無故，三年前，家鄉遭了匪患，流離失所。半年前入宮，先前一直在淨身房做雜役。」

  老皇帝如數家珍，似是對劉千這具身體的身世了如指掌。

  「數日之前，你還在晨岳宮調教那些奴才，為何突然又回了和清宮？」

  本已是冷汗直流的劉千，見皇帝左顧而言他，也覺得費解。但此時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實話，反正之前做的事情夠死一萬次了，說謊話欺君那簡直是毛毛雨了。

  當下心思急轉，半真半假道：「雪妃娘娘掛念嬋妃，擔心沒人伺候，時間久了諸多不便。便令小人回去當值了。」

  卻聽老皇帝冷哼一聲，道：「哼，諸多小心思。她處處護著嬋妃，朕之前差過去的太監，被她殺了個遍。真當朕一點不知？」

  「那許氏交代了你什麼事？」

  看來是那老嬤嬤，鐵定是被審過了，不過從皇帝這般口氣說話，看似事先對那老嬤嬤的計劃不知情。

  劉千忙道：「宮裡的一個老嬤嬤，交代讓小人酉時給嬋妃下藥。小人擔心是毒藥，顧念嬋妃關照的情分，並未照做。」

  老皇帝見他言辭懇切，所說與事實情況並無二致，點頭道:「倒是有情有義，勇氣可嘉。」

  隨後沉吟道「好了，經此一事，想來嬋妃應該會對你信賴有加。」

  話鋒一轉，又道：「此事已了，其中種種不得對任何人說及。朕有一萬種理由殺你，你這條命只是暫時寄放在你身上，朕隨時可以取走。」

  劉千忙惶恐應道不敢。

  心裡卻暗道僥倖。

  尼瑪，這齣戲一波三折，跟過山車一樣。劉千隻覺得自己的小命像風中殘燭，搖來晃去，說完就完了。

  這種隨時會被人踩死的小人物處境，劉千真是一刻都不想再體會。

  正當劉千以為事情完結的時候，突然門外一聲清脆的呼喊：「我要見陛下，給我讓開。」

  話語間說不出的豪橫，但聲音悅耳動聽，不是雪妃又是哪個？一時間劉千竟生出得見親人的感覺。

  說話間，猛地大門敞開。雪妃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老皇帝眉頭一皺，無奈道：「你又胡鬧。」

  雪妃見劉千跪在地上，倒還完好，不覺鬆了口氣。直接撲到皇帝懷裡向他撒嬌道：「陛下，臣妾聽說陛下昨夜遇險，擔心死了。妝都沒梳好就跑來見駕，你看，人家頭髮還亂著呢。」

  老皇帝笑呵呵道：「朕看看，這些下人，真不懂事。來，讓朕給你梳妝。」

  劉千惡寒，這還是剛才那個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麼？簡直是個寵妻狂魔。關鍵還是後宮佳麗三千，真不知道怎麼忙過來的。

  卻見雪妃仿佛這時才看到劉千一樣，向著皇帝道：「陛下，近日臣妾宮裡的下人又有些不聽話，臣妾都愁得要掉頭髮了。」

  說著，指著劉千道：「剛好這小太監也在，臣妾就直接跟陛下要人了。」

  皇帝看了看劉千，皺眉道：「你那晨岳宮，太監宮女比朕都多，還要？」

  雪妃不依，道：「其他的不聽話嘛，這個小太監很是機靈，我使喚著順手。」

  皇帝一時間頗有深意的看著劉千，這傢伙可真是個妙人，嬋妃說他愚笨，雪妃說他機靈，而自己又覺得他有情有義。微一沉吟，道：「他是嬋妃的人，朕不好直接做主。」

  雪妃聞言，不屑道：「她？哼，一個破冷宮，有什麼好顧忌的？」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哦，據朕所知，你們二人入宮之前，可是親如姐妹，怎麼而今鬧了情緒了？」

  劉千可是知道，這皇帝早就知曉雪妃護著嬋妃，此刻卻並不拆穿。想不到，這老皇帝竟有這惡趣味。

  「她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有意親近她，她還愛答不理，還對妾身冷嘲熱諷。臣妾都要氣死了。」

  雪妃氣鼓鼓的說著。

  「我不管，這小太監臣妾要定了，陛下不是最疼愛臣妾的麼？怎麼一個小太監都捨不得了？」

  皇帝拗不過，但別有用意的看了眼劉千，只得哄著她道：「好，好，好，朕答應就是。」

  雪妃心滿意足的走了，順道揪著劉千。

  一到晨岳宮，只剩下兩人，雪妃瞬間冷下臉來，道：「趙傑的事，是你乾的？」

  劉千無辜的看著雪妃，笑道：「我哪有那本事？」

  「少給我嬉皮笑臉的，你可知道為了拉攏他老子，我費了多少心思。可你倒好，直接把他兒子給弄死了。」

  雪妃氣不打一處來，只覺辛苦許久竟要功虧一簣。

  劉千看她氣惱，知道打哈哈行不通，只得道：「當時我得知有人要對嬋妃動手，還打算下春藥，一時情急才出此下策。要不然，嬋妃就要危險了。」

  雪妃聞言，駭然道：「下春藥？誰？」

  劉千神秘一笑，附耳低聲道：「老皇帝。」

  頓時，雪妃也覺得被雷的不輕，低罵道：「這老東西，為老不尊，竟然做出這種不恥之事，實在可惡。」

  劉千不由得笑道：「好歹是你老……相公，你就這麼嫌棄他。」

  雪妃白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就讓趙傑頂雷？」

  「誰讓他是高官之子，身份尊貴呢，不過，老實說我也沒料到會是老皇帝。」

  「後來怎樣？」

  劉千心有餘悸道：「皇帝斷定，趙傑色迷心竅，誤打誤撞衝撞了聖駕，最後殺了幾個侍衛替趙德泄憤。」

  似是想到了什麼，劉千又道：「對了，那老嬤嬤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