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火鍋

  曹公公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余府後院，他看見牆角，的確生長著一顆梧桐樹。它處在陰影中，非常不起眼，如果不是有意去看，很難發現它的存在。

  它和一般的梧桐樹沒什麼兩樣，只是低矮了一些，而且樹樁處鼓出來一大塊，有點畸形的樣子。

  聯想到老管家講的那件事，曹公公發現這顆梧桐樹的形狀，非常像一個懷著身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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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蹲在角落啜泣。

  「咕嚕。」

  曹公公本能的吞了一口吐沫，額頭竟然冒出了一絲冷汗。他看著那顆梧桐樹，就好像梧桐樹也在看著他，彼此對視著。

  「心理作用罷了，」他嘀咕了一句，準備轉身離開。

  可就在這時，濃郁的梧桐葉發出『唰唰』的聲響，就好像是在跟曹公公打招呼。

  吹來一陣秋風，涼颼颼的，捲起了曹公公寬大的長袖，他肩頭哆嗦一下，不知是被涼風吹的，還是被嚇的。

  「可笑，本公公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什麼風浪沒見過，還會怕一個寄托在梧桐樹上的怨念不成？」曹公公冷笑一聲，加快步伐離開了後院。

  回到房屋的途中，他聽見家丁們在小聲議論余彪的死。

  又說著什麼『第二個被感染瘟疫的會是誰？』

  曹公公沒理會他們，只覺得他們很可笑……

  進入初秋，天色暗得更快，一朵朵烏雲堆疊在蒼穹之上，黑壓壓的一片，將天地籠罩在灰暗當中，氣氛壓抑，讓人連呼吸都覺得不順暢。

  快要下雨了。

  曹公公來到屋子，發現門口走廊上不知誰掉了一塊銅鏡。

  「誰的銅鏡落在本公公這裡了？」曹公公撿起銅鏡，朝著四周看了一眼。「余府的那些家丁丫鬟，一個個都是吃素的，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呵，再等兩天，本公公就將你們全部滅掉，留著也是浪費空氣。」

  可能是天氣的原因，他心情不太好，罵罵咧咧了幾句。

  接著，他拿起銅鏡照了照，發現額頭的胭脂掉了一層，是剛才被冷汗刮掉的。他慌忙從懷中拿出胭脂盒，補了補妝。

  他覺得這塊鏡子挺漂亮的，於是帶進來屋子。

  夜已經深了，雨『唰唰』落下。

  已經睡去的曹公公被窗外的冷風驚醒，他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極不情願的起身將木窗關上。

  正當他準備再次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那塊被他放在桌子上的銅鏡，發出一道清脆的『吱嘎』聲。

  曹公公半隻腿已經跨到了床上，他扭頭朝桌子上的銅鏡看去，懷疑是聽錯了，又準備上床。

  可接下來的一幕，嚇得他差點跌坐在地。

  銅鏡里，發出一道沙啞的聲音：

  「公公，你的腿，真白。」

  曹公公頭皮發麻，急忙朝後看去，那塊銅鏡平平穩穩的依舊在桌子上。他拍了拍耳朵，依舊覺得是聽錯了，一面鏡子而已，不可能發出聲音。

  「屁股也挺翹。」

  銅鏡里又發出了聲音。

  這一次，曹公公聽得清清楚楚。

  「何方妖魔鬼怪，趕緊出來！」曹公公一把將銅鏡抓住，聲音尖利的質問道。

  可偏偏這時，銅鏡又不說話了。

  外面的風很大，吹得房門『啪啪』響，屋頂也發出『嗒嗒』的雨落聲。四周一片寂靜，仿佛時間靜止了，只剩下曹公公『撲通』的心跳聲。

  「睡了沒，曹公公，」有人在敲門。

  聲音很熟悉，瞬間打破了寂靜，讓曹公公懸著的一顆心，忽然一下子落了下來。

  他鬆了口氣，將銅鏡放下，問：「誰？」

  「我啊，李安生，我給您準備了宵夜，拿給您嘗嘗，」李安生說道。

  曹公公開了門，撲鼻一陣濃郁的香味，但有些刺鼻，讓他止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什麼吃的？」曹公公問。

  李安生端著一口大鍋，走進屋去，放在桌子上。

  掀開鍋蓋，是一鍋滾燙的紅湯水，裡面有雞鴨魚肉，還有青菜蘿蔔土豆。

  李安生說：「這是我們家鄉的土特產，重慶火鍋，我猜您一定沒吃過。我今天找了一天的作料，好不容易才做了出來，曹公公，您一定要好好嘗嘗。」

  「重慶火鍋？」曹公公捂著鼻子，受不了這辛辣的味道。「的確沒吃過，但這味道太濃，本公公恐怕吃不下去。」

  「我給您準備了酒，酒配火鍋，爽得很，」李安生又從身後掏出一罐酒放在桌子上。

  拿出一雙筷子遞給曹公公，又說：「曹公公，嘗嘗。」

  火鍋鮮紅滾燙的湯水，散發出濃郁的辛辣味，但在這辛辣味中夾雜著香味，肉香和蔬菜香，還有一些沒吃過的作料味。冒泡的湯水滾燙而熱烈，與今晚壓抑的氣氛形成鮮明對比，好似四周瞬間熱鬧起來，不再冷冷清清。

  曹公公接過筷子，坐下。

  他說：「那就嘗嘗吧。」

  說完，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土豆片。

  他放進嘴裡，輕輕一咬，鮮嫩的汁液濺射在他的舌苔上，辛辣的感覺，脆脆的，香味瀰漫，撞擊著他的味蕾。初秋的冷清，瞬間一掃而空了。

  他面色潮紅起來，將土豆吞進肚子裡。

  汗水滲透了他的額頭，他沒在意。

  「爽，真的好爽，只是好辣，」曹公公伸出舌頭，哈著氣。

  李安生趕緊為他倒了一杯酒，又說：「來，你喝一口。酒的辛辣和火鍋的辛辣碰撞在一起，那將是別樣的滋味，你試試，一定讓你爽上天。」

  「好。」

  曹公公拾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長呼一口大氣，額頭的汗珠更加密集了。

  「舒服舒服，渾身鮮血流淌的速度更快了，這種感覺，就好像修為突破了一樣。」

  曹公公說著，又吃了起來。

  他吃得非常過癮，嘴巴已經辣得說不出話了，牙齒卻還不停的咀嚼著。

  「你也坐下，一起吃，」曹公公說。

  李安生坐下，和曹公公一起吃了起來。

  不過作為地地道道的重慶人，這種火鍋的辛辣程度，根本入不了李安生的眼。在這個異界，沒有齊全的作料，根本不可能還原地道火鍋。

  但是，對這些從來沒吃過火鍋的異界人而言，已經辣得雙眼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