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陶神醫

  進了聚集地大門，因為有圍牆的阻攔，風沙頓時小了不少，小女孩扯下捂著口鼻的破舊圍巾。

  雖然她臉上髒兮兮的，透過眉眼還能看出可愛的相貌，年紀雖小，卻已有了小美人坯子的雛形。

  她身後的瞎子則是個面容輕澀的秀氣少年，最多不過十四五歲，嘴角剛剛冒出的鬍鬚絨毛便是最好的證明。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你來這裡做什麼呀？」虬髯鬍漢子笑咪咪的問她。

  小女孩拉著少年的手：「我叫莫離，這是我哥莫棄，到這裡找陶神醫治眼病的。」

  虬髯鬍漢子笑了笑：「行，那你們去吧，我也有事要做，如果辦完事還能遇見，就請你們吃飯。」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

  見虬髯鬍漢子沒有糾纏，莫離才放下戒備，四下里張望。

  這片聚集地並不大，只要一條主街，兩邊開著各類店鋪，在他們斜對面還有一家古舊的西式酒吧，虬髯鬍漢子就是進的那裡。

  在酒吧門口還停了一排馬，讓莫離的眼睛略皺——這個年代在荒野中能騎得起馬的，只有一種人——遊騎兵。

  這讓小女孩很是忌憚，遠遠的便避了開去。

  再往前走，是一些買賣獸皮獸晶和自己身體的店鋪，十多個布料極少的女人擺出各種撩人的姿勢，向街上行走的男人們拋去媚眼：「大爺，來玩兒啊！」

  當她們的眼神瞟到少年和小女孩，連一絲停頓都沒有，穿得這麼寒酸的瞎子，哪裡會有錢光顧她們的生意？

  莫離冷哼一聲，拉著少年快步走過。

  這條街並不長，很快就走到底，卻是沒有發現醫館，莫離的眼裡透出失望，到了街角的拐彎處，場景頓時大變。

  和主街的繁華不同，這條小巷子又髒又亂，巷子邊躺著無數面色枯黃的人，目光兇狠的盯著他們，當看到他們身上破舊的衣物後，便轉過頭去。

  一看就知道是無處可去的流民。

  再往前走，則是一群衣裳襤褸的女人，用企求的目光看著每一個路過的人，有個壯漢在她們面前挑選一番後，給其中一個女人扔了塊獸肉。

  那女人如惡狗撲食般竄過去，撿起地上的獸肉就啃，壯漢已經掀起她的衣服，褪下褲子狠的撞進去，女人只是悶哼一聲，便繼續對付那塊獸肉，隨便讓那個壯漢折騰，予取予求。

  莫離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頗有怒其不爭的味道，不過很快便隱去。

  再往前幾步，她看到一家店鋪。

  門口擺了張四方桌，坐著位身穿白褂的清癯老者，低頭正寫著什麼，看他一頭灰白的頭髮，至少也得有五六十歲。

  「請問這裡是醫館嗎？」莫離上前問。

  清癯老者頭都沒抬，指了指頭頂的招牌：「自己不會看哪！」

  莫離略有些尷尬：「老爺爺，我……不認識字的。」

  清癯老者見怪不怪，這年頭，有幾個流民能認識字的，他不耐煩的抬頭，發現眼前是個瘦弱的小女孩，臉色倒是好了些，語氣卻仍是很生硬。

  「對，我這裡就是陶氏醫館。」

  莫離興奮的叫道：「這麼說，您一定就是陶神醫了？」

  「我確實姓陶，只是一名普通的醫生，神醫這樣的名號我可擔不起。」清癯老者面無表情，語氣中多有自嘲之意。

  莫離大喜過望：「我們是北條野也介紹來的，他說您醫術高超，可以治好我哥的眼睛。」

  陶醫生終於抬起頭，臉上露出絲回憶的神色：「北條野也？你們說的是那個個子矮矮的看上去很豪爽的扶桑人？」

  莫離連連點頭。

  「倭人的話怎麼能信？這小子還欠我醫藥費沒給呢！」

  莫離雖然才九歲，卻是馬上明白陶神醫的意思，這年代，可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她從懷裡鄭重的取出布袋子，擺在陶醫生面前。

  「這是酬金，您看看。」

  陶醫生隨手打開，發現裡面安靜的躺著十餘顆淡血色的晶石。

  「三級魔晶？？」

  老者面色終於有了變化，是極度吃驚的表情。

  別人來看病，支付的酬金只不過是幾塊獸肉，一小瓶飲用水之類的，而眼前這個小女孩，竟然直接給出一袋魔晶。

  出手真是闊綽！

  這麼說吧，一顆這樣的三級魔晶，足夠他在聚集地奢侈的生活半個月，如果省著點，小半年都可以生活無憂。

  現在擺在他眼前的，卻足足有十三顆！

  誰又能看出來，這麼兩個衣裳破舊的年幼流民身上，會有這麼一大筆財富！

  在街邊躺著的流民們聽到三級魔晶這四個字，眼睛都亮了一截，紛紛從地上爬起，看向莫家兄妹的眼神里充滿了貪婪。

  「滾回去！別起不該有的想法！」

  陶醫生眼中精光一閃，狠狠的瞪著，那些流民頓時悻悻的退回原位，表情卻是諸多不甘。

  所謂魔晶，是動植物經過變異以後產生的，經過特殊的方法提純、煉製，有機率讓人類進化，被人類稱為魔晶。因其小巧、方便攜帶，和白銀一樣成為這個時代的通用貨幣，基數卻是白銀的一倍以上。

  至於以前的錢幣，如今不過是廢紙，就連黃金這樣的硬通貨，在這個全球變異的時代，也是根本不值錢，倒是鑽石，因為其足夠堅硬，被當成武器使用。

  目前發現的魔晶共有四個品種，赤色的都是陸地動物，藍色的水生動物，灰色的飛行動物，綠色的則是植物。

  不論哪個品種，目前人類能獵取到的，也就三個等階，都是以顏色深淺劃分，顏色越深，代表等階越高。莫離拿出來的這些，就是最低等的三級魔晶。

  雖然是最低等級的魔晶，但要得到十餘顆，卻也殊為不易，如果是正常獵取，就要殺死十幾頭變異獸，可眼前的小女孩，頂天了不過九歲，她是怎麼搞到這些魔晶的？

  陶醫生很快就恢復正常的表情，無論這些魔晶是什麼來路，現在都歸他所有了。

  他伸手拿起魔晶，把桌子挪開，以便莫離他們進去：「進來吧，醜話先說前面，不管能不能醫治好，這些魔晶都是不退的。」

  莫離自然不會反對，高興的答應著，還鞠了個躬：「那就麻煩陶神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