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突勒人來了

  靜安王妃出葬，於天未明時。

  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打西門而出，一路往城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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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陽公主坐在馬車上，還有些睏乏。

  昨晚皇上來過，她也是下半夜才得了消息，也知道靜安王把皇帝大罵了一通。

  出發之時，靜安王面色凝重，真就像是送別亡妻的模樣。

  在公主的身後，跟著數十輛馬車，都是在京的官員和家眷，不管從前與靜安王府的關係如何，最後一程，都是要來送一送的。

  「沉香，去提醒一下，讓咱們的人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既是出了城，還不知道有什麼么蛾子。」

  沉香叫停了馬車，然後快步往前跑去。

  天色已漸漸亮開，紅日初升，霞光萬丈。

  春日的暖和，是新的希望。

  長陽公主撩起馬車帘子，探出頭去看了一眼，在她的馬車後面跟著的是宣武侯父子倆的馬車。

  於是，她叫了跟在馬車旁邊的隨從，「去請武威侯來我馬車一趟。」

  隨從聽令，很快就請來了程不言。

  「公主。」

  程不言也是一身素衣，送別靜安王妃，哪怕是長陽長公主，也是身著孝衣，畢竟靜安王與先帝是結義兄弟，王妃就是她的叔母，身為侄女，給叔母披麻戴孝這是基本。

  「不言，我呢，也不跟你兜圈子。我知道，徐含煙今天一定會出現。而你，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事。」

  她看著程不言的眼睛，像是要把對方給看穿。

  在她的眼裡，程不言從前還是個傻小子，但幾年仗打下來，程不言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傻小子程不言。

  「公主，我不懂你的意思。要論知情，那肯定也你是兒子知情。我可是連著兩回想求親，她都不嫁我的。你覺得，有什麼重大的事，她能告訴我，而不告訴你兒子？」

  公主笑了笑，「她要沒有告訴錚兒，我不知道。但她，肯定有告訴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肯定嗎？」

  程不言不答。

  「在她徐含煙的心裡，你程不言就是最後的底牌。在你們所有人的眼裡，這六年的時間，徐含煙為我做了很多事，也為錚兒打理著長陽侯府，但是，她為我或者是為錚兒做的那些，比得上她為你做的事嗎？

  你征戰六年，她往你前方的軍營里送了多少東西，多少情報，多少作戰計劃，你應該比我清楚。去年初的那一戰，光是大夫就給你準備了多人，你心裡有數。

  而且，那麼多大夫都是擅長解毒的，她怕什麼？不就是怕你被人毒死在途中嘛。她如此為你未雨綢繆，做了那麼多，無一不具細，以你程不言的性子，她就算在感情上傷你幾回，你依舊是她堅強的後盾。

  所以，她在皇家獵場差點沒了命，卻沒有回京，而是直接躲到你的別院裡頭。因為她知道，你能護住她，而且你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命，你也一定會護住她。

  要說呢，這丫頭在掂量人心這方面，確實是個好手。錚兒，尚且還會對我和皇上有幾分顧慮，但你......你沒有......」

  公主看著程不言的眼睛，她不是想說服程不言，她是想動搖程不言。

  一會兒弄是動起手來，只要程不言不幫徐含煙，她就能控制局面。

  她不需要程不言站在她這邊，她只需要程不言對徐含煙六年來的付出打上問號。

  一切的好，都不過是徐含煙想把他當成自己前進路上的保護傘而已。

  程不言似乎聽進去了公主的話，愣愣地想了一會兒，「公主，你說得都對。」

  「我比你了解她。關於她的很多事，你還不知道。她確實對你不錯，但是她沖的不是你這個人，她幫你，也不過是想用你罷了。你對她再掏心掏肺又如何，你那麼喜歡她，她不也一樣不要你嗎？」

  長陽公主又追加了一把刀。

  這話確實很扎心。

  雖然程不言早已經想明白這件事了，但有人提及，還是會有些不快。

  「公主想讓我做什麼？」程不言問。

  「你什麼都不用做。」

  程不言點了點頭，「那公主想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那就是我跟那丫頭的事。不言，咱們說到底還是親戚，而你跟她算什麼？說句不好聽的，哪天她要是帶著徐錚跑了，你連人影都見不著。你說，你這麼好的男人，圖什麼？」

  程不言又點了點頭，「公主說得對。我確實太吃虧了。不過......」

  他頓了頓，「在她身上吃虧，我樂意。」

  長陽公主還以為程不言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結果，根本沒有聽進去。

  「是嘛，看來，那丫頭確實厲害。」長陽公主有些酸酸地道。

  「公主，其實，有些事吧，你以為你知道，但其實，你知道的不是全部。而我知道的，你不知道。關於那丫頭，關於我這六年，還有......」

  程不言的話還沒說完，前面就傳來密集的馬蹄聲，而這馬蹄聲對於程不言來說，那是相當熟悉。

  「突勒人來了。」

  他說了一句，立馬撩起帘子，跳下了馬車，快速跑回後面的馬車，拿起藏在馬車裡的劍來。

  「怎麼回事，你怎麼還帶著這個。」宣武侯也嚇了一跳。

  「阿爺，躲在馬車裡，別出來。突勒人來了。」

  「突勒人......」

  宣武侯嘴皮都哆嗦了起來。

  這裡是京城郊外，離京城還沒有多遠，怎麼可能有突勒人來。

  但是，他很快也聽到密集的馬蹄聲。

  撩起帘子來一看，前面已經殺將起來。

  程不言騎了馬，正往前沖，宣武侯剛想叫住程不言，一支箭就飛過來，射在了馬車頂上，嚇得他趕緊躲到馬車裡，整個身子都趴在車底，不敢動彈。

  徐含煙在既定的接應之處，正等著送葬的隊伍過來。

  她也準備了一幫人，也是作出葬打扮，等在靜安王葬出葬的必經之路上。按說，平民百姓應該禮讓王侯的隊伍，但又有舊俗，若是棺材在某個地方抬不動了，那就是必須停下來，所以無法讓道，最終至於兩對人馬起了衝突。他們可以趁亂把王妃的棺材弄走，而且王妃送葬隊伍也都是安排好的人。

  可以做到萬無一失。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但送葬的隊伍還沒有來，徐含煙有點著急。

  「羽哥，不會是改道了吧？」

  「不會。王妃的吉地是之前定下的，去吉地，只有這一條路上山。」

  「但為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秦川就快馬加鞭而來，還未等馬停下，秦川就跳下馬來，險些摔倒。

  「郡主，出事了。」

  徐含煙一把抓住秦川的手臂，「怎麼回事？」

  「送葬的隊伍遇上了突勒人，就有前面的山谷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