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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蟄伏

2024-08-27 23:31:07 作者: 桑景

  徐含煙與公孫宏聊了許久。

  關於她母親,關於她父親,關於靜安王。

  「靜安王夫婦到底是放不下世子之死,把你嫁到渤海來,應該會做最後一搏。其實......」公孫宏嘆了口氣,他大概是想說,要讓李繼死,有很多法子,沒必要走最不好走的那條路。

  「爺爺奶奶想要的是阿爺的名聲。阿爺不是戰敗,不是打不過,而是被自己人出賣。不,應該是被先帝出賣。功高震主,但先帝的手段太過下作。」

  徐含煙很自然地想到了程不言。

  程不言也為大南征戰多年,立下了不世之功,如今的陸策會不會也像先帝對那般。

  「孩子,你是不知道當年靜安王的勢力有多大。功高震主是一方面,皇上調不動軍隊,那才是真正要命的。那可是帝王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的兵,他大南的兵,但他一個堂堂帝王,卻調不動,你知道他得多害怕嗎?

  或許,靜安王沒有半點不臣之心,只是因為那面的將士對他太過忠誠。但是,看在帝王眼裡,自然就不是那樣想的。

  古往今來,多少謀朝篡位的武將,都是不把皇帝放在眼裡開始的。先帝又如何能不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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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理是那麼個道理,但她的阿爺就那樣白白送了性命。

  「你呢,先在此安頓,其他的事,等冬天過了再說。京城那邊,估計得亂一陣了。不管是突勒人,還是朝堂本來就不太平。

  如今天高皇帝遠,你也少操那些心,等他們斗得差不多了,再說。好好養著吧,你的氣色看著不太好。有什麼需要的,跟羽兒說,他會替你辦的。」

  公孫宏吃了午飯就離開了。

  午後,天放晴了,徐含煙披著火紅狐狸皮的披風,站在院中的雪地里。

  她是那白雪中的一點紅,像極了那雪天裡殺戮之後的鮮血,紅得刺眼。

  「在想什麼?」公孫羽不知道何時站到了她的身後。

  「在想......」她在想京城的事,也在想那些死了的人,還有她的輝大哥。

  「在想你是不是真的有喜歡的人?」

  徐含煙改了口。

  「你是真的想嫁給我?」公孫羽笑問。

  徐含煙沒有回答。

  「怎麼,在想你的侯爺?」

  她跟徐錚那點事,是不是已經沒有秘密了,好像都知道了。

  「你也知道?」

  「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不過,我一直很好奇,你看上徐錚什麼了?要我是你,我肯定先武威侯。那可是大南最厲害的男人。」

  是啊,為什麼是徐錚呢?

  或許,這就是她穿到書的緣由,為了一個不起眼的男人。

  「徐錚嘛......城府太深,心眼太多,而且心裡裝的事也多,太容易去權衡。我不知道,你在他的心裡,有多重,在真正要命的時候,他是不是會選你。但武威侯肯定選你。」

  「你是武威侯肚子裡的蟲子嗎?你怎麼知道他會選我?」

  公孫羽笑了笑,「性情中人。他比徐錚簡單。說是粗人吧,他打仗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粗。徐錚是看著很溫和,事實上什麼時候下刀,你都不會知道。三個未婚妻的結局,大概就是最好的說明。」

  徐含煙不說話。

  對於徐錚......

  她其實現在也沒有多了解徐錚。

  「好啦,你好好休息,我也走了。缺什麼,就差人來告訴我。」

  公孫羽的身影漸漸遠去,徐含煙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輝大哥』,身邊無人回應,一下子悲從中來。

  她忘了,姬輝已經不在了。

  姬淮進院子的時候,就看到徐含煙蹲在地上哭,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走到徐含煙跟前問了一句,「哭什麼?」

  自從弟弟死了,姬淮對徐含煙就很有情緒。

  如今,他們被困在這個地方,也不知道要待多久。

  他心裡還記掛著京城的妻兒。

  徐含煙這才站起身來,看著長得跟姬輝有些像的姬淮,「淮大哥,再給你做一次選擇的機會,你是跟我還是跟公主?若是跟公主,我現在就可以放你回京。若是跟我,以後,哪怕是走到死,你也只能跟著我。」

  姬淮看著徐含煙,他覺得徐含煙最近腦子都不太正常。

  「你能做什麼?叫嚷著要給姬輝報仇。你也不過是窩在這麼個山溝裡頭,連出去都不敢。跟著你?跟著你一起死嗎?像姬輝那樣?」

  徐含煙冷笑了一聲,「姬淮,我改主意了。不想讓你選了。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都得跟著我。你若是還敢像從前一樣去給公主通風報信,我會弄死你媳婦跟兒子。我說得出來,肯定就做得到。」

  徐含煙的眼裡滿是殺意,讓姬淮心頭顫了顫。

  「從前,你出賣了我。我不計較。不是動不了你,也不是不敢動你,是因為你是姬輝的大哥。現在,姬輝死了,你跟我,就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

  咱們活著,只有一個目的,讓弄死姬輝的人,通通完蛋。姬輝一共挨了十八刀,我會一刀一刀地還回去。」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淚滾落,眼裡帶著噬血的狠意。

  姬淮輕哼了一聲,「你最好說到做到。你若是真能做到,我這條命也可以給你。」

  這個寂靜的村子,除了偶爾兩聲狗叫,再無多餘的聲音。

  徐含煙抬頭看著瓦藍的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那口氣立馬結成了冷霜。

  之後的路會更難走,她確實要好好計劃一下。

  徐錚受命出了京,一路往西北而去。

  張晉也沒有閒著,開始查徐含煙遇襲一事。

  京城的冬天,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團黑霧,讓人看不清楚。

  「張大人,既然長陽侯都來查過了,咱們為什麼還得再來走一趟。」

  張晉如今在京郊的驛站里,驛站的人都被拉來一一審問了一通。

  於是,張晉在那些雜亂無章的信息里得了幾個結論。

  其一,這天晚上徐含煙的房裡摸進了人,而且還有一番打鬥,最後人被抓了,也給帶走了。但這人的死活不清楚。

  其二,在有人摸進徐含煙房裡之前,徐含煙還見過其他的人。按驛站人的描述,他可以確定是靜安王妃。

  「查案審案,自己不到現場,如何查,如何審。」張晉喝了口茶,今晚他就住在徐含煙之前住過的房間裡。

  「但這事都過去好多天了,而且長陽侯也來查過一回了,哪還有什麼剩下的給咱們。」

  張晉拍了一下那人的頭,「就你屁話多。趕緊給我倒洗腳水。」

  所謂雁過留聲,人過留痕,張晉深以為信。

  斷案這麼些年,很少有他斷不了的案。

  只有他斷了,但不敢說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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