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舉世無雙劍聖

  舉世無雙。

  這是多麼令人羨慕和嫉妒的四個字。

  這四個字象徵著獨一無二，甚至是唯我獨尊。

  

  然而，這四個字又是如此的沉重。

  一個人想要能夠一直保住這四個字，實在是一件相當吃力的事情。

  劍聖就是如此。

  劍聖，只是他的稱號，但他真正的名字已經不可考究。

  他本來有一個很獨特的姓和名。

  他複姓獨孤。

  仿佛就註定了他一生，為劍獨孤。

  江湖傳聞，獨孤劍從小到大，藉以劍為終身目標，終生伴侶。

  完全無視人間七情六慾。

  他仿佛從來沒有親情，沒有兄弟之情，沒有男女之情，沒有骨肉之情，沒有知己之情，沒有主僕之情。

  他本身就像是一柄無情的劍，人間百喜千悲，千恩萬義，皆與他無關。

  心中更是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無義，無情。

  只有劍。

  也只有劍，令他欣喜，亦令他甘願為劍孤獨。

  ......

  劍聖負手而立在無雙城上，他的目光眺望遠方。

  不遠處，一道身影背負一柄黑色的長劍，正緩緩走來。

  無雙城外。

  寧缺負手而立，衣袂隨風而動。

  他的目光看著城上的獨孤劍，眼神一眯，無形之中，他仿佛看到一柄劍，直指天空。

  那就是劍聖的劍意。

  「劍聖，城外一戰。」

  寧缺的聲音雖輕，卻傳入無雙城中。

  獨孤劍的身影一動，整個人仿佛白雪一般，浮現於空，三兩個呼吸之間，已經消失在無雙城上。

  寧缺的身影亦是在虛空之中閃動。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已經消失在眾人的眼眸之中。

  .......

  竹林。

  分外青翠。

  拔地而起。

  獨孤劍負手而立，腰佩無雙劍。

  他的對面，寧缺背負長劍，雙眸期待地看著劍聖。

  「沒有想到這世間還有你這等劍道高手，看來僧皇那個老禿驢還是不能算盡天下事，他果然在騙我！」

  獨孤劍不屑地說道。

  「他並沒有騙你。」

  寧缺淡淡回了一句。

  在獨孤劍不解的目光中，寧缺淡淡說道：

  「看來此時的你還並沒有領悟聖靈劍法，真是太可惜了。」

  「聖靈劍法？」

  劍聖不知道寧缺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但他能從他的話中感受到，寧缺似乎真的知道些什麼。

  「廢話少說，先試試我的劍法。」

  劍聖大喝一聲，無雙劍已經落在手上。

  寒光一閃，幾道劍光閃爍虛空。

  劍氣縱橫之間，化作一個巨大的三字朝著寧缺襲來。

  正是聖靈劍法，劍三。

  寧缺的眼神一眯，看著虛空之中那道三字形的劍氣逼近，他的身形不退反進。

  手指已經搭在背後的劍柄上。

  轟~

  一劍斬出。

  無盡的劍氣在剎那間被擊潰。

  獨孤劍雖然詫異寧缺的一力破萬法，但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變化。

  一劍揮出，劍光如飛虹掠影，橫貫虛空。

  正是聖靈劍法的劍一。

  這一劍雖然看似簡單，但用勁之巧妙利落，劍氣已經進周圍數米內的青竹盡數斬斷。

  每一根青竹都被斬成十截，緊接著化作無數碎片，紛飛而起。

  無數的碎片仿佛無窮的劍氣，盤旋於空，盡皆射向寧缺。

  寧缺臨危不懼，手中長劍猛地一揮，一道碩大的劍氣豎斬而出，蕩滌人間喜樂。

  劍勢急勇果決。

  唰~

  無數的劍氣在他這一劍之下，盡煙消。

  獨孤劍沒有在出手，手中無雙劍橫劍在胸，他的雙眸看著寧缺，緩緩說道：

  「這是什麼劍法？」

  他生平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劍法，仿佛這門劍法從來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般。

  寧缺長劍拄地，濺起一片飛塵。

  他的臉上淡淡一笑：

  「這門劍法號稱破今天下萬法，乃是從一位同樣複姓獨孤的劍道前輩那裡學來的。」

  「同樣複姓獨孤的劍道前輩？」

  獨孤劍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亮光，流光溢彩。

  「那位獨孤前輩，劍道已達通天，可惜終究還是抵不過歲月。」

  寧缺惋惜道。

  他的入夢大法曾經帶他在一處名曰大宋的朝代，認識一位劍道高手。

  劍魔獨孤求敗。

  「那位獨孤前輩，名字早已經不可考究。只因他劍法之高，當世絕頂。世人稱之為劍魔獨孤，又因為其但求一敗，因此又喚作獨孤求敗。」

  「獨孤求敗！好霸氣的名字。」

  獨孤劍贊道。

  「寧缺繼續說道：

  「可惜，我當時只覺得這位獨孤前輩傲視當世，獨往獨來，恨不得與其生同時，恨自己生晚了，無緣得見。」

  「嗯？你沒有見過他，又怎麼知道他但求一敗？」

  獨孤劍疑惑道。

  「只因為我曾在他的墓前看到他親手刻下的石刻：【余縱橫江湖三十餘載，殺盡仇寇，敗盡英雄，天下更無敵手，無可奈何，唯隱居深谷，以雕為友。嗚呼！生平求一敵而不可得，誠寂寥難堪也。】」

  寧缺搖頭嘆息道。

  「這單調而淒涼的石刻，已經道出這位絕代高手，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威風，也道出他內心的寂寞與蕭索。可惜無緣一見。」

  獨孤劍一身孤傲，眼光之高，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寧缺笑了笑：

  「後來我又在他埋下的劍冢之中，找到了他使用過四把的兵器。」

  「如何？」

  「劍魔獨孤求敗，既無敵於天下，乃埋劍於斯，嗚呼，群雄束手，長劍空利，不亦悲乎！我看到那劍冢之中，並列三把長劍。另有一塊長條石片，石片與長劍並列與一塊大青石之上。」

  「我當時提起右首第一柄劍，只見劍下的石上可有兩行小字：【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以之與河朔群雄爭鋒。】」

  獨孤劍聽到這句話，低首看了一眼手中的無雙劍。

  喃喃自語一聲：

  「年少輕狂，血氣方剛。確實是好劍。」

  「我再將目光移向第二柄劍，不想這青石上並沒有兵器。」

  「怎麼會沒有？」

  獨孤劍疑惑道。

  「我繼續看向那石刻，怪不得少了一柄劍。原來是給他拋棄了。只見那石上也刻著兩行小字：【紫薇軟劍，三十歲前所用，誤傷義士不祥，悔恨不已，乃棄之深谷。】」

  「劍無正邪，人有善惡。」

  獨孤劍緩緩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