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人皮面具

  沈妍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她跟著保姆上樓，左拐，然後便看見一間敞開的兒童房。

  房間裡的布置十分符合男孩子的喜好，刷著霧霾藍的牆漆，展櫃裡放著戰艦和飛機模型，牆上還有攀岩的石登。

  可是兒童床上，小亦言卻躺在被子裡，眼睛緊緊閉著，臉色蒼白如紙。

  沈妍心裡咯噔一頓，她看向保姆，有些茫然地問，「孩子生病了？」

  「小少爺一個星期前被先生帶回家後，先生罰他抄了一夜的字帖，後來他又絕食了一天，晚上先生回來很生氣，責難了他一頓，之後小少爺就病倒了。」

  保姆十分心疼小亦言，她本不該多嘴的，可是小少爺一直鬧騰著要見這位沈小姐，她想沈小姐對小少爺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人。

  沈妍聽完保姆的陳述氣極了，「費正謙呢？」

  「先生在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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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告訴他，我來了。」

  「好的，沈小姐。」保姆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第一次見這位沈小姐，可是當她發號施令，自己卻不敢違背。

  沈妍走到費亦言的小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小傢伙額頭冰冷，沈妍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酸疼，眼睛也微微濕潤，「對不起，亦言。」

  「媽咪……」

  迷迷糊糊中，小傢伙抓住了沈妍的手，便再不肯撒開。

  沈妍心中一痛，聽見他口中呼喚媽咪，便更覺心酸，原來寶寶也是想念媽咪的。

  是媽咪不好，這些年一直沒有陪在你的身邊。

  沈妍不知道，曾經自己懷胎十月是有多麼期待這個小傢伙的出生，她只知道看到他此刻小小一隻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樣子，心便揪成了一團。

  她找來熱毛巾，輕輕擦拭小傢伙的臉。

  在微醺的熱氣中，費亦言緩緩恢復了一些神智，睜開眼睛看見沈妍，他大大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嗚嗚，媽咪……」

  沈妍一怔，「你……你叫我什麼？」

  費亦言這才恢復些神智，「姐姐，你來了？爸比讓你來見我了？」

  「嗯，亦言，姐姐來看你了。」

  沈妍握住小傢伙的手，眼圈也微微發熱。

  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周遭的空氣在這一霎變得冷凝了下去，沈妍聽見身後傳來費正謙語氣不善的聲音，「姐姐？哼，你還真是挺大個臉。」

  沈妍耳根一紅，扭過頭瞪了費正謙一眼，可是很快，她又想起前幾次這個男人的霸道和不可一世。

  她不能太強硬。

  孩子因為她錯誤的決定，已經受到了懲罰，現在費正謙好不容易同意讓她來見兒子，她應該冷靜下來，先把他哄好了再說。

  「費先生，亦言生病了，您竟然叫了我過來，想必也是希望我能讓孩子好起來，我這段時間可以住在這裡嗎？我想陪著亦言，直到他病好起來。」

  她的語氣非常的柔和謙卑。

  費正謙盯著她這張熟悉的臉，眼神愈發深邃危險。

  五年的時間，沒有在這張臉上留下一絲歲月的痕跡，這個女人就好像會逆生長一樣，不但沒有因為生孩子而變的滄桑，反而看上去更年輕漂亮。

  看樣子，這五年，她過得相當不錯。

  「我憑什麼讓你留下來？」

  他冷笑一聲，「你想見他，可是我不想見你。」

  「那以後我儘量避開您，可以嗎？」沈妍趕緊補救。

  費正謙挑眉，「你想怎麼避開我？這裡是我家，你待在任何一個角落，房子裡都會留下你的氣息。」

  他竟然已經厭惡她至此了嗎？

  沈妍有些吃驚，雖然被人討厭的感覺很不好，可為了兒子，她還是決定忍一忍。

  「那您有更好的提議嗎？」

  費正謙看著沈妍的臉，看了許久，突然狠狠皺眉，轉身離去。

  他一走，周遭攝人的氣壓都變得好轉了許多。

  沈妍鬆了口氣，坐回小床邊，「亦言，你好點了嗎？」

  費亦言從小床上坐起來，小小的身子一下扎進沈妍懷裡，緊緊抱著她的腰肢，「姐姐，你別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我會想辦法留下來的。」

  「可是爸爸……」

  「放心，你爸爸也不會趕姐姐走。」沈妍雖然不知道費正謙為什麼那麼厭惡自己，但她卻能感覺到，男人對她的感情十分複雜，除了厭惡，還夾雜著一些其他情緒。

  上一次，她將孩子拐走，費正謙報了警，卻答應私了，沒有將她拘留，就已經能看出他對她不太一樣了。

  也許慢慢引導，可以讓他敞開心扉，重新接納自己。

  沈妍並不是想和費正謙重新來過。

  事實上，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對他其實只有畏懼，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過一個兒子，不是為了孩子，她是萬萬不可能再和費正謙取得聯繫的。

  她想，任何時候，孩子都是無辜的。

  是她生的，她就必須負責。

  傍晚的時候，沈妍將費亦言哄睡了過去，她躡手躡腳準備出門回家。

  既然費正謙不允許她在此地留宿，那她只好每天早上過來，晚上回出租屋。

  只是，當她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樓下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

  這個點，下人們都回各自的屋子裡了。

  沈妍有些尷尬地看向走進屋的費正謙，低下頭，錯開了視線，「對……對不起，費先生，我現在就回去。」

  費正謙眼神冷冷地望著她，抬腳慢慢朝她逼近。

  然後當他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忽然將一個東西丟在了她的腳邊。

  「把它撿起來。」他居高臨下地對她說。

  沈妍一愣，低頭看見那是一塊肉色的皮料，上面還有五官的孔洞。

  人皮面具？

  沈妍將面具撿了起來，看到面具上有大片疤痕增生，看上去十分的醜陋。

  「把它戴上。」男人沉聲吩咐。

  「什麼？」沈妍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費正謙，「你讓我戴這個東西？」

  「你不想戴？」費正謙冷冷地看著她，「你不想繼續留在亦言身邊了？」

  「我當然想留下來，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戴這個面具？」

  況且這面具這麼難看，戴著它，會嚇到孩子吧？

  「過幾天，亦言的爺爺奶奶會來家裡看他，你如果不想被他們認出來，就乖乖戴上這面具。」

  沈妍想起自己和費正謙之間既然孕育過一個孩子，那麼他的父母必然也認識自己，戴上面具也好，在自己恢復記憶之前，至少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只是……

  「能不能換個好看點的？這個面具太醜了。」

  「我覺得它很適合你。」

  費正謙刮一眼沈妍，沉聲道，「從現在開始，你不准再到處亂跑，如果要出去，必須向我匯報，沒有我的允許，你如果敢亂跑，那麼以後你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