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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神秘莫測白溶月

2024-08-27 20:02:16 作者: 陰山雲鸞

  湛星瀾拍了拍額頭,這下慘了。

  她每日辰時便會去給岳後製藥解毒,現在這都快要巳時了。

  恐怕此刻岳後正在滿世界找她吧。

  要是讓岳後發現她來了蓬萊殿,那還得了!

  想到這兒,湛星瀾慌忙的便要離開。

  「母妃,我先走了,待晚上我再來瞧您。」

  湛星瀾邊說邊從腰間取出了飛爪繩索。

  可突然,殿門晃動,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湛星瀾動作一滯,生怕外面的人聽見了異樣的動靜。

  

  「純貴妃,婢子來取食盒。」

  殿門下方的小門扇被打了開了。

  白溶月見湛星瀾瘋狂給她使眼色,不由得笑了笑。

  「放心,夜青是自己人。」

  說罷,純貴妃便從一旁拿起了食盒遞出了小門扇。

  「我讓你辦的事,你可辦妥了?」

  「回稟純貴妃,十公主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打發了立政殿的人,眼下除了十公主外,無人知曉翎王妃娘娘身在此處。」

  「知道了。」

  小門扇緩緩關上,落鎖的聲音攪動著湛星瀾的大腦。

  僅僅一夜的功夫,湛星瀾的認知被顛覆了好多次。

  她滿腹疑惑,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知道你有許多話要問,反正今日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們可以慢慢聊。」

  兩人來到了寢殿後面的庭院之中。

  一方池塘碧波蕩漾,肥嘟嘟的錦鯉成群結隊的在水中遨遊。

  池塘中央的八角亭由紅木搭建而成,一榫一卯都極盡細緻。

  「來,吃些甜點,夜青的手藝可是宮中一絕。」

  白溶月將白玉石桌上的銀盤向湛星瀾的懷裡推了推,又給她斟了一杯茶。

  湛星瀾恭敬的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啄了一口。

  面前這個女人看上去溫婉如水,可隱藏的秘密卻多得讓她害怕。

  白溶月或許是看出了湛星瀾的害怕,於是便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你叫湛星瀾,對嗎?」

  「是。母妃久居深宮,如何知曉我的姓名?」

  「我雖被困在這蓬萊殿中,但宮裡宮外朝堂坊間的事情也都略略知道一些。」

  「可母妃如何能確定我就是您的兒媳呢?畢竟半夜翻牆而入的,更像是毛賊才對。」

  「你們成婚之後,我曾讓夜青給我送來一幅你的畫像。雖然那畫像只將你的美貌與靈動刻畫出了八九分,但也算是極像的了。況且,你與安歌容貌相似,昨夜初見你時,我便將你認出來了。」

  湛星瀾不自覺的摸了摸臉,「我曾聽賢妃說起過,母妃與我阿娘從前是一對義結金蘭的好姐妹。」

  白溶月眼神微動,嘴角揚起了一個惋惜的笑。

  「是啊,若安歌還在,她看到我們各自的孩兒結為夫妻,想必一定會很開心的。」

  白溶月輕嘆了一口氣,便伸出手憐愛的握住了湛星瀾的手。

  「這些年,我被幽禁在這蓬萊殿裡,最為遺憾之事,便是不能陪伴麟兒身邊,也不能替安歌照料她唯一的女兒。」

  「母妃,我從小到大生活得都很好,父親和兩位哥哥待我如珠如寶,母妃不必為此感到遺憾。倒是玄麟,他過得才是真的困苦艱難。」

  湛星瀾心疼的說道。

  「我知道,麟兒因我之事備受牽連,承受了許多他本不該承受的折磨。不過幸好,他遇見了你。」

  白溶月說這話時目光如炬,仿佛心中燃燒著一團熊熊巨火。

  可她看向湛星瀾眼神,卻是那麼的溫柔親昵。

  「瀾兒,你實話告訴母妃,麟兒的腿傷可是你治好的嗎?」

  「母妃是怎麼知道的?」

  湛星瀾驚詫的問道。

  這世上還有白溶月不知道的事情嗎?

  一個被幽禁深宮的女人,竟然知道這麼多事情,她究竟是人,還是神仙。

  白溶月微笑著說道:「自從知道你會醫術之後,我便猜到了。」

  湛星瀾忽然想起來,賢妃曾說過白溶月醫術高明。

  「母妃似乎也會醫術,如果母妃對外面的事情了如指掌的話,應該在玄麟的雙腿剛被砸斷時就想辦法為他治傷的,可為什麼這麼多年......」

  忽然,湛星瀾想到了什麼,瞬間倒吸一口涼氣。

  「母妃對玄麟的腿傷置若罔聞,莫不是故意的!」

  在湛星瀾震驚的眼神之中,白溶月點了點頭。

  「是,你是不是覺得我作為母親太過狠心了?」

  「母妃這麼做,定是有自己的理由。更何況,母妃若是真狠心,便不會關心玄麟去了一個什麼樣的王妃了。」

  白溶月望著湛星瀾靈動討喜的模樣,不禁和藹一笑。

  「其實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麟兒。一個驟然失去阿娘庇護的孩兒,必定會吃些苦頭,尤其皇后恨我入骨,她知道陛下捨不得殺我,所以便想對年幼的麟兒下毒手。可沒成想,麟兒大難不死,只是雙腿變成了殘廢。」

  「但也因為麟兒一朝變成了廢人,皇后解了心頭恨,也斷定陛下不會將萬里江山交給一個不良於行的廢人,所以她才沒有再繼續折磨麟兒。可若是我想方設法治好了麟兒,皇后定然還會對麟兒下手。只是再有一次,麟兒可就未必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湛星瀾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母妃一番良苦用心,想必玄麟知道了,定會感知母妃的舐犢之情。」

  「不能讓他知道!還有你今日與我相見之事,也不能讓他知道。」

  「這是為何?」

  「麟兒如今重獲陛下疼惜,已是萬分不易。若因我而讓他再次跌落谷底,我這做母親的,未免太過自私了。」

  身為母親,白溶月能為傅玄麟做的,就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陪伴他。

  至於別的,白溶月不會奢望。

  「難道母妃打算一輩子都不見玄麟嗎?」

  「瀾兒,想必你已從賢妃口中知道了當年一案的來龍去脈。你如此聰慧應該明白,我是宮中的恥辱,麟兒離我遠一些,他的道路才能平坦些。」

  「可是......」

  「沒有可是!」白溶月果決的打斷了湛星瀾。

  「瀾兒,你是安歌的女兒,性情自然也像她。我知道你大費周章的來蓬萊殿,是想弄清當年的真相還我清白,好將我救出蓬萊殿,讓麟兒有一個清清白白的母妃。」

  「可我在這兒待了十幾年,早已不願再踏出蓬萊殿了。如今麟兒娶得賢妻,又憑自身之力與太子分庭抗禮,甚至更勝一籌。我沒有必須要踏出蓬萊殿的理由。」

  湛星瀾萬萬沒想到,她做了這麼多努力,結果竟然是純貴妃自己不願意出來。

  「母妃,您難道不想為自己洗刷冤屈嗎?」

  「瀾兒,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嗎?」

  「當然了,這一看便是皇后設下的陷阱,她那般痛恨母妃,必然是想將您置於死地才會用這麼陰損毒辣的招數。」

  「你我初次相見,都願意相信我是清白的。可......」

  白溶月頓了頓,沒再繼續往下說。

  但就算白溶月不說,湛星瀾也能猜得到白溶月接下來要說的是誰。

  一個女子被人誣陷與人苟且,而她的丈夫二話不說就降罪於她,還將她當做小貓小狗一樣幽禁起來。

  換做誰,心裡都會有恨意吧。

  晌午時分,湛星瀾趁宮裡的人午膳休息,趕忙翻牆跑出了蓬萊殿。

  白溶月對她一見如故,倒是很歡迎她下次再來。

  還說等她再來的時候,記得用面紗蒙住口鼻,以防又中了迷魂香。

  回公主院的路上,湛星瀾仔細回想著方才發生的種種。

  蓬萊殿與白溶月,就好像是隱匿在宮中的仙境與世外高人。

  不過問世事,卻對世事瞭若指掌。

  她洞悉著宮裡發生的一切,卻不願再踏足宮中永無休止的紛擾。

  湛星瀾的心像擰緊的麻花,死死地糾結在一起。

  到底是救白溶月出來,還是尊重白溶月的選擇呢?

  「瀾兒,你回來了?」

  傅洛襄在紫煙閣外的石階上坐著。

  聽到腳步聲,她立即起身看向了公主院的門口。

  不出所料,果然是湛星瀾回來了。

  「十姐?」

  湛星瀾見傅洛襄站在她的房門前,便知道傅洛襄是特意在等她。

  「今日......」

  「放心,皇后那邊,我已經辦妥了。」

  「原來十姐與母妃如此相熟。」

  「純貴妃曾在一個雨夜將我從湖水裡救了上來,那時候我才四歲。從那以後,純貴妃便時常看望我,在我的心裡也早已將純貴妃當做了自己的親阿娘。」

  「原來是這樣。」

  湛星瀾突然為白溶月感到十分委屈。

  明明是個心懷善意的好人,卻被迫與自己的兒子分開了十多年,還要背負淫婦的罵名,遭受世人與丈夫的唾罵厭棄,被永遠困在一方天地不得出入。

  要是換成她,她就算拼死也要將皇后弄死。

  可白溶月卻寧願自己受委屈,也不願拖累自己的兒子。

  湛星瀾越想越覺得不值。

  好人遺臭萬年,惡人卻受盡天下敬仰。

  她坐在窗下望著晦暗如霧的月亮,忿忿道:

  「不行!我一定要救純貴妃出來!」

  只是,怎麼才能還純貴妃清白呢?

  當年在蓬萊殿侍奉的宮婢黃門們,全都離奇死亡。

  文戍也被靖帝親手打死,包括他的家人都不知所蹤。

  沒有人證,這事情還怎麼往下調查?

  難不成去問皇后嗎?

  等等!

  湛星瀾突然靈機一動。

  「對啊,皇后既然策劃了所有的事情,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年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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