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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化險為夷,其利斷金

2024-08-27 20:00:28 作者: 陰山雲鸞

  湛南璟與站在門外的湛墨北陡然一驚。

  「韞玉素來與人無怨,那下毒之人必是衝著湛家來的。」

  湛星瀾微微頷首,「大哥說的不錯,眼下必得查清究竟是誰下得毒,否則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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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墨北急色道:「我這就去把所有人都叫來一一查問。」

  「二哥且慢!如此勞師動眾,勢必會弄得人心惶惶。父親不在,下毒對付我們湛家的人恐怕就是要看到明國公府大亂。想要與之博弈,我們必不可自亂陣腳。」

  「那要如何才能抓住兇手?再等下去,怕是兇手早跑了。」

  湛星瀾微微一笑,「二哥別急,兇手若是自己要對付湛家,必定要看著湛家亂起來才會放心離開。若是雇兇殺人,僱主未得到準確消息,亦不會放兇手離開。」

  「想必兇手此刻就躲在賦陽居附近,偷偷窺視著一切。既然他們要湛家亂,那就亂給他們看。」

  湛南璟和葉韞玉相視一眼,又疑惑地看向了湛星瀾。

  賦陽居沒了葉韞玉的叫喊聲,恢復了平靜。

  在外等候的下人們都紛紛猜測著葉韞玉和未出世孩兒的情況。

  突然,賦陽居內傳來了一聲哭喊。

  「韞玉!你醒醒啊!韞玉!啊!我們的孩兒啊!」

  聽這撕心裂肺的聲音,分明是湛南璟啊。

  下人們面面相覷,心裡猜測葉娘子和孩子八成是沒了。

  鄧伯站在賦陽居外,暗道不妙。

  他剛要進院子裡一探究竟,就見竹歡滿臉驚恐的跑了出來。

  「鄧伯,葉娘子和孩子沒......沒了。」

  此話一出,鄧伯險些腿軟沒站穩。

  這些年,他待湛家三兄妹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聽到這消息,他實在心痛萬分。

  「鄧伯,吩咐府里的下人,準備後事吧。」

  竹歡神情哀傷,那樣子根本看不出來是在演戲,在場的人也沒有一個懷疑她說的話的真實性。

  不一會兒,湛家上下就忙碌了起來。

  按照湛星瀾的部署,湛墨北負責守著後門,竹歡負責前門盯守可疑之人,而湛星瀾和湛南璟則在臥房內守著葉韞玉。

  外面一陣嘈雜,葉韞玉躺在床榻上,輕輕摸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有氣無力的說道:「瀾兒,這樣真的行嗎?」

  湛星瀾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安撫道:「假借死亡之名引得兇手上鉤,雖有些犯忌諱,但卻是最合宜的辦法。」

  葉韞玉點了點頭。

  湛南璟坐在一旁輕撫著葉韞玉的額頭,突然發現湛星瀾袖口處露出的一截肌膚又紅又腫,甚至有些潰爛。

  「瀾兒,你的手是怎麼了?」

  湛星瀾順著湛南璟的目光,發現他正看著自己的手臂,便趕忙從葉韞玉的肚子上撤回了手,又把束緊的袖口往下扥了扥。

  「沒什麼。」

  湛南璟嚴肅的看著湛星瀾,卻又不忍對她動怒。

  「瀾兒,你不會是自己試藥了吧。」

  湛星瀾低下頭,沒有說話。

  湛南璟見她這樣,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為兄知道你受了不小的打擊,但此毒實在太厲害了,尋常人根本無法解毒。為兄托鴻臚寺卿查過了,那毒藥名喚火容花,乃是西域慈昌國王室的禁藥,已經許多年不曾現世,能找到解藥的機率幾乎微乎其微。」

  「大哥,我知道,但無論如何我都要試試。」

  若隱若現的帷帽遮住了湛星瀾猩紅可怖的面容,卻遮不住她堅定的態度。

  數日前,凌樨閣便將火容花的來歷與特性告知了湛星瀾。

  她是知道這毒的厲害的,也是鐵了心要研製解藥的。

  畢竟,還有個傻瓜在苦苦等著她。

  葉韞玉虛弱的伸手握住了湛星瀾的手。

  「瀾兒,你我同為女子,我很明白你此刻的心情。若換做是我,以後要頂著一張可怕的臉面對所有人,說不準早就崩潰了。我相信你的醫術,也支持你的決定。」

  「但是,若你試解藥危及到了自己的生命,父親,南璟,墨北,翎王殿下,我,還有楚言他們,都會難過死的。所以你千萬要保重好自己,不要傷害到自己的性命,知道嗎?」

  「我知道的,大嫂。」

  湛星瀾拍了拍葉韞玉的手,讓她安心。

  忽然,門外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湛南璟和湛星瀾點頭示意,兩人迅速躲到了屏風和床榻後。

  葉韞玉也趕忙閉上了雙眼,裝作安詳的樣子。

  冗長的沉寂過後,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來人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了進來,而後又聽到了房門關上的聲音。

  臥房內安靜得可怕,幾乎只能聽到來人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葉韞玉儘量保持平靜,呼吸也變得很輕,好讓自己看上去像是斷氣了一樣。

  來人端詳了半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葉韞玉。

  湛星瀾將葉韞玉打扮了一番,煞白的臉頰毫無血色和光澤,嘴唇乾裂發灰,眼皮和眼窩有淡淡的青色,看上去真的與死人無異。

  但來人還是伸手探了探葉韞玉的鼻息。

  葉韞玉感受到那人氣息靠近,趕忙屏住了呼吸。

  小巧的鼻下毫無半點氣息流動。

  來人收回了手,放心似的呼了口氣。然後便離開了床榻,準備離開。

  「站住!」

  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喝,嚇得來人身子一激靈。

  畢竟在那人的意識里,這屋子裡除了她以外便是已經死了的葉韞玉。

  難道詐屍了!

  她慌忙的轉過身來,葉韞玉依舊安詳的躺在那兒。

  「一定是我的幻覺,一定是。」

  她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額頭上驚出的汗珠幾乎要掉進了眼睛裡也顧不上擦,這個時候她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誰知那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若你敢離開這見屋子,我便立馬讓你下來陪我!」

  「啊!」

  那人嚇得一腿軟便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鬼?我變成這樣,難道不是拜你所賜嗎?」

  湛星瀾躲在床榻後沙啞著嗓子厲聲說道。

  雖然看不見到底是誰,但湛星瀾聽得出,此人是賦陽居負責灑掃庭院的丫頭曉梨。

  「曉梨,你我無冤無仇,為何要害我!還我命來!還我孩兒命來!」

  「葉娘子,我也是受人脅迫,您要報仇千萬別找我啊!」

  曉梨大哭著坐起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受誰脅迫!」

  曉梨抬起磕爛了的頭,擦乾眼淚哽咽道:「是定遠將軍,他說只要我在飯菜里下毒,確認您死了以後再逃到畢府,他便將我納為梨小婦,讓我衣食無憂,保我一世榮華富貴。」

  「蠢貨!」湛星瀾忍不住罵道。

  她憤怒的從床榻後走了出來,驚呆了滿臉懼色的曉梨。

  「三娘子?那,那方才是......」

  一旁躲在屏風後的湛南璟也滿臉憤怒的走了出來。

  「曉梨,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大郎君?」曉梨見到湛南璟也在這兒,瞬間崩潰大哭。

  葉韞玉緩緩睜開眼睛被湛南璟扶著坐了起來。

  她痛心的望著曉梨,「曉梨,我嫁進湛家以後,從無苛待過你,而今你卻為了一個虛妄的口頭承諾而毒害我!即便你對我並無感情,可湛家待你不薄,你竟是連湛家對你的恩情都不顧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曉梨哭得泣不成聲,眼眸一直垂著,不敢與三人對視。

  「我心裡一直都喜歡著大郎君,我從九歲就伺候大郎君,雖然只能遠遠的看著他,但我也知足了。在我的心裡,我早就是大郎君的人了。可是大郎君從來都沒有對我有過一絲一毫的動心,直到你們成婚那天我才明白他一直愛著的都是您。」

  「是我豬油蒙了心才會聽信定遠將軍的話,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曉梨臉頰滾燙,再無顏面對湛南璟了。

  湛星瀾望著曉梨痴情悔恨的模樣,不禁有些心軟。

  「所幸大嫂無事,孩兒也保住了,你犯的錯並未釀成更大的錯。但錯了就是錯了,我會先將你關押起來,待過幾日便將你送官法辦。」

  「多謝三娘子不殺之恩!」

  曉梨又重重的磕了幾下頭,然後才在明府衛的押解下離開了賦陽居。

  葉韞玉中毒險些喪命消息並未傳出去,但湛星瀾卻叫人放了葉韞玉已死的消息出去,同時修書一封交給葉如生,好讓他知曉來龍去脈,不要心急上火。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畢堂功的耳朵里。

  他擺擺手讓手下退了出去。

  「寬兒,為父我被湛伯峰壓了一輩子,今朝終於可以一雪前恥了,哈哈哈!」

  畢寬揉著黑紅的臉頰,歪著嘴露出了被湛墨北打掉的豁牙說道:「難怪父親今日並未向陛下告狀,原來是要在等明國公府出事。」

  「湛南璟那小子是新晉探花郎,陛下很是重視他,要是他出面求情,陛下說不準會饒過湛墨北。哼,現在他的妻兒暴斃,便顧不得湛墨北了。湛伯峰遠離京城,湛南璟抽不得身,湛星瀾毀容不肯見人,到時候我看誰還能救湛墨北!」

  「父親神機妙算,統管西山軍營指日可待,到時候父親得了陛下重用,兒子也不算白挨了這一頓打。」

  父子二人猖狂的笑著。

  他們幻想著明日朝堂之上彈劾湛墨北,看著湛墨北被責罰時大快人心的場面,卻不曾想此刻湛家兄妹三人正在明國公府悄悄商議著對策。

  「這個老賊!今日在軍營里耍了一通威風,還說要到陛下面前參我一本,現在又讓丫鬟給大嫂下毒,當真不是個好玩意兒!」

  湛墨北飲了口茶,卻還是平息不了內心的火氣。

  湛南璟沉思道:「畢堂功與父親年紀相當,從前在戰場上殺敵也曾威震四方。但後來畢堂功私自剋扣軍餉,被父親發現上報給了陛下,陛下雷霆震怒便將他從從三品雲麾將軍貶為了正五品定遠將軍。」

  「再後來陛下越來越賞識父親,父親屢立戰功被封為一品驃騎大將軍,而畢堂功卻不溫不火的做了十幾年定遠將軍,他從前的雲麾將軍之位也被比他小好多歲的戴良恭取而代之。他記恨父親,要對付湛家,一點都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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