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淪陷

  東辰如談虎色變,臉色「唰」的一下變白，記得剛下牆頭前是看到一個奇怪的變異人，正露出鼓脹地大肚皮，發出「咴咴」地聲音。

  東辰頓時瞳孔放大，露出不可思議和震撼，大喝一聲：「都快跑！」

  也許是聽慣了命令，東辰話音剛落，剛從牆頭下來的，不管是「崛起」成員還是普通戰士都撒起腿來沒命地朝反方向奔跑。

  三吸之後只聽背後「轟」地一聲，濃菸捲著火光向他們席捲而來。

  所有人地耳朵這一刻「嗡嗡」作響，什麼都聽不見,但背後的熱氣一浪接一浪，灼燒著背部。之前就受傷的人再也承受不了這一波波的衝擊，「哇」的一聲，鮮血從口裡噴出來。

  可想這爆炸的威力有多大。

  宮羽慶幸自己早了一步，不難他所有的心血和努力都付之東流。也許他看到的就不是現在這種場面，而是一團團血肉。顧不得圍牆是不是也在此刻炸毀，拿出在學生時期比賽百米衝刺的速度奔向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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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大家全部進入研究所地下室後，宮羽下令關閉研究所院門，研究所大門，以及研究所地下室門。

  地下室里家屬已經全部離開,除了「崛起」成員，還有一起跟進來的戰士們。

  只聽黑暗中響起蔣大炮的聲音：「宮所長，到底出了什麼事？」

  因為所有通訊設備已經被迫中斷，還留在避難區的人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蔣大炮本來要押運研究所資料去蘇運市，因為跨江大橋的斷裂又返回。剛剛指揮卸了車，就聽見與大橋方向一樣的爆炸聲,只不過這次爆炸更近更響。他們離開五里都能感覺地動山搖，耳朵有片刻的失聰。

  隨後就見宮羽帶領在牆頭抵抗變異人的戰士和「崛起」成員都回來。按說戰士們沒接到上級命令是不允許擅離職守，顯然是發生了變故。看到他們個個一身土頭灰臉渾身污血，他來不及責備。然後是宮羽命令所有人進入地下室。

  直到現在蔣大炮才問出口。

  黑暗中先聽到一個人哭泣，也許是一個人的情緒帶動了所有人，地下室漸漸哭泣聲成片。

  蔣大炮急了，跺著腳揪起一名戰士的衣領吼道：「到底怎麼回事！誰告訴我？」

  這名戰士才抽抽泣泣道：「圍牆垮了……它們自爆。如果不是宮所長來叫我們，我們已經……」

  蔣大炮大腦猛然一嗡，一片空白，有些不想相信耳朵地問：「你再說一遍？！」

  這次是宮羽回答他，那聲音在黑暗中清晰響亮：「牆毀了，變異人衝進來了！避難區也失守了！」

  蔣大炮用他特有的大嗓門吼道：「你是說達維淪陷了？」

  那戰士再次經歷失聰，掏了掏耳朵，「是的。」

  蔣大炮馬上從腰間拿出呼叫器，對著呼叫器急切呼道：「請接指揮部，請接徐總指揮……」

  一直沒說話的東辰幽幽地說：「沒信號了，誰也聯繫不上，外界也聯繫不上我們。」

  好像為了應合東辰的話，外面隱隱傳來紛雜「咴咴……」的叫聲。

  所有人的心都一沉，這說明變異人已經包圍了研究所。

  這時，宮羽揚起頭朝裡面問道：「所有人是不是都進來了？把應急照明燈打開。」

  一名叫王昊的研究所人員手裡一閃，他手指點著一塊像平板一樣的操控板，頓時懸掛在牆壁上的應急燈全亮了，發出淡淡的白熾光。

  王昊回答：「您去通知他們回來時，在研究所的人員都躲到了地下室，包括剛剛沒運送出去的資料。」

  宮羽點點頭又說：「開啟研究所的應急防禦設施，一定保住研究所和地下室。」

  王昊說道：「已經開啟。老所長在時重新做過一系列加固措施，實在不行還有最後一道防線——『斷龍鎖』。」

  宮羽以前聽說過「斷龍鎖」，只要下了「斷龍鎖」，就是黑彈也爆破不了，何況是變異人的血肉之軀。但下「斷龍鎖」卻有一個先絕條件，就是封閉至少十年，不到時間誰也開啟不了。開啟後看情況，如果問題不得解決，還可以再開啟十年。

  那就是說他們要在地下室呆十年才能夠出去，食物和水在知道會出現變故前已經貯存了很多，別說十年，就是二十年都沒問題。但是人一直生活在黑暗中卻沒幾個人受得了，更是要長期面對那份孤獨。

  一隻溫暖的手握進了宮羽的手中，剛剛升起的孤獨感頓時煙消雲散，頭腦清醒，「隨時監控外界向我匯報。」

  王昊把手中的操控板切換到外面的畫面說：「目前變異人正在研究所院外遊蕩，好像並不急著攻進來。」

  「趁現在變異人還未進攻，大家暫時去各房間休息，恢復體力。」宮羽又對蔣大炮說：「蔣旅長，右邊一排房間給你們戰士暫時居住。」

  蔣大炮大大咧咧道：「支援旅的聽我命令，都進房間，別在走廊里堵著。」

  戰士們果然訓練有素，自發的分配房間，一會兒擠滿人的走廊空出了一半，不過仍有許多人堵在房間門口分配不到房間。蔣大炮撓著頭看著宮羽，好像在說，房間遠遠不夠。

  宮羽先指揮把沒來得及搬進房裡的研究資料搬進去，然後接觸到蔣大炮的目光。別說支援旅的房間不夠，就連他們自己的房間也不夠。現在地下室除了以前「崛起」的成員，還有沒注射融合劑的普通研究員，都是沒來得及轉移到蘇運市的人。

  宮羽的目光緊盯著走廊盡頭掛著大銅鎖的鐵門。

  再說果兒這邊。

  姜豈傑剛帶果兒過了跨江大橋就遇到了許悠母子。但說什麼也不同意把果兒交給許悠，他的理由就是，他是果兒的親生父親。

  莊小薇同樣不理解他的做法，但當去登記時，看到人員名單上他填寫著姬茵的家屬時便明白了。

  果然，因為有了那一層關係，給他們暫時分配到的住所是最好的。特別是後來再遷到淨土時，竟然分配他們去了最大的大嶼島。要知道大嶼島是三個島嶼中風景氣候最好的一個島。

  研究所不過一個晚上已被變異人圍的密不透風，好像達維市所有的變異人都集中到了這裡。從操控板上看到形象各異醜陋的變異人在外面攢動，不禁頭皮發麻。

  「宮所長，變異人一直在外圍遊蕩，似乎並不急著拿下研究所。」東辰點燃一根煙，一縷青煙繚繞，眼前的人在煙霧中晃動。

  楚瑜不客氣地從東辰口袋中掏出煙，為自己點燃：「達維已在它們的手中，而我們又聯繫不到外界，它們自然不急。我擔心總指揮部和防空洞裡的人們。」

  宮羽默不作聲，心裡卻不平靜。

  東辰拍拍他道：「宮羽，你別給自己壓力太大，我們盡力了，不是三頭六臂無所不能的神。」

  宮羽眼睛朦朧，幽幽一嘆：「是呀，我的任務就是保住研究所，既使它們進攻也奈何不了我們。只希望能吸引所有變異人，給外面的人創造時間，能夠順利脫離達維。」

  「聽你這麼一說，我好像聽到飛機的馬達聲……」說著，楚瑜還配合著抬起了頭，好像真看見前來營救的飛機。

  不錯，由於事發突然，與蘇運市連接的唯一通道跨江大橋也斷了，為了營救達維的總指揮和剩下的倖存者，上面調來若干架直升飛機。

  這一切困在研究所里的人自是看不到，只能默默祈禱倖存者平安脫險。

  宮羽拒絕了東辰遞給他的煙，「東辰，你後不後悔，雖然我讓你們強大了，但也讓你們跟親人分離，困在了這一寸方地。」

  東辰吐出一口煙圈，嘴唇輕啟：「當看到倖存者期盼的眼神，當自己能夠暴捶變異人的頭顱營救大家時，我得到了從沒有過的容幸，因為我看到了自己的價值。再說雖困在這一寸方地，又沒有傷亡，我不是還肩負著保護國家重要資產的重擔嗎？」

  宮羽俊逸的面容在煙霧中忽明忽暗，只說了一句：「謝謝你！」

  東辰知道這三個字中的意思有很多，他並不推辭，他們早在變異人出現那一刻就已經是彼此信任的夥伴。

  「宮所長！」蔣大炮見他三人在洗漱室抽菸，便跑過來眼饞的看著東辰吞雲吐霧。

  東辰也不藏私，從口袋中掏出一整包香菸扔給蔣大炮。

  蔣大炮接住香菸，興奮地從中抽出一根，向東辰借了火，美美地吸了一口：「媽的，變故突然，我身上什麼都沒帶。還能吸上一口真是美得賽過神仙。」

  東辰拒了他還回來的香菸，說了句：「全給你了。」

  蔣大炮喜形於色，「真的？！」

  宮羽挑了挑眉，剛才蔣大炮好像找他有什麼事，只是被香菸打斷了問話，便問道：「蔣旅，找我？」

  蔣大炮喜形於色的臉一僵，「犟驢」！每次聽到別人這樣叫他，他都痛不欲生。下手的戰士他還可以命令改稱呼，但宮羽可是這裡的所長，他摁著頭皮道：「宮所長，我手下的人數不少，全擠在幾間房裡根本不夠住。現在他們全頭靠頭，腳並腳躺著才勉強住下。但是有幾個因為早上起來看到臭腳丫伸到臉上，便打了起來。」

  宮羽斟酌道：「這問題我昨天就在考慮了，不僅你們住不下，我們這邊也住不下，而我們一時半會又出不去。」

  楚瑜笑著插了一嘴：「何止一時半會出不去，可能一年半載都是少的。」

  蔣大炮掛著一副苦瓜臉，可能是昨晚聞了一晚上的腳臭味，那表情變化莫測實在是生動。

  東辰用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的那個方向，「宮羽，如果能打開那裡，住就不成問題了。」

  宮羽若有所思：「雖說是研究所的禁區，但特別時期特別對待，人更重要。」

  「這裡你是所長，你最大，你說了還不算嗎？」

  宮羽斜瞟了一眼說話的蔣大炮，真叫大炮，說起話不經過大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