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過眼雲煙

  我聽陳珊說起來，才想起來這麼個人。「她現在沒什麼大變化吧？」我問。陳珊說：「她還在醫院上班，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不過，跟我們更疏遠了。她心裡的這個坎，還是過不去的！」

  看著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我也啟動汽車，準備出發了。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喬雲飛打來的。他問我，不辭而別是什麼意思？雖然我什麼也不是了，但最起碼要有個工作交接吧？

  「交接什麼？該交的，不該交的，都交出來了。只可惜，我和你爹救了一條餵不飽的狼！」我罵了句，掛了電話。「是喬雲飛吧？你得罪了他，燕子可還在公司實習呢？」陳珊不無擔憂的說。

  我看了一眼遠處的通運公司大廈，咬了一下牙，「我希望他別把事情做絕了，要不然，我會讓他來不及後悔！」我咬著牙，把車開上中州大道。

  離開市區，到了中州開發區。半年多時間，這裡面貌已經煥然一新，很多樓宇已經初具規模。街面商鋪都運作起來了。最高的一座樓頂上，掛著新地集團的標誌。

  「這曹新奇的事業是越做越大了啊！」我嘴角勾了一下。汽車在一間餐廳前停下來。這是一家裝修古樸的中餐廳，叫「雲燕飯莊」。我們還沒有進門，就有兩個熟人從裡面跑出來。

  曹新奇激動不已的過來握手，「聽說了你們通運突然變天，我就想著要去看看老弟。沒想到你自己來了！趕緊往裡請吧！」曹燕和陳珊，更是親熱的嘮叨個沒完。

  到了餐廳里，我們分賓主落座。美味佳肴開始上桌。「秦老弟，你離開了通運，打算去哪裡？」曹新奇問我。我喝了一口湯，「趁著現在沒什麼壓力，我帶著珊珊到處走走看看！」

  

  曹燕笑了，「大師就是大師，遇上什麼事，都是雲淡風輕！」我哭笑不得，擺擺手說：「我不是什麼大師，你太高看我了！」曹新奇神秘兮兮的說：「老弟這次失手，是因為申氏和喬家，突然聯手的原因吧？」

  我疑惑的看看他，「曹老闆，你是知道些什麼情況嗎？」曹新奇給我夾了塊肉，「我們做生意的人，對任何生意場上的風吹草動，都要了解仔細。我們是好朋友，我就給你透個底！」

  他告訴我，喬家，申氏這些商界巨頭，互相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申氏的申之其，申嘉儀父子，和喬雲飛是姑表親的關係。申之其做過村長，本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官。

  但在他做村長的時候，那個村子發生了一起事故。然後村子就憑空消失了。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事故中倖存的申氏族人。十多年以後，申氏突然躋身商界上層。他們是如何發跡的，很少有人知道。

  曹新奇告訴我，申氏的背後有喬家不少的助力。明面上，他們之間很少有業務上的來往。但暗裡的交易不在少數。淺水灣的很多地塊，大部分被喬家占著，別人很難染指。

  但申氏卻能在喬氏的眼皮底下，大模大樣的在淺水灣做地皮生意。喬氏對此，也是不聞不問。而在蓮池村，喬氏也注意了很久。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喬氏的決策層，一直沒有什麼動作。

  曹新奇也去考察過那裡的地形，覺得那邊搞個度假村挺好的。但總感覺欠缺了什麼。再看前面幾家踩坑的公司，不是投資打了水漂，就是直接破產了事。

  最慘的一家地產公司，不只是公司倒閉，老闆也在萬念俱灰之後跳了湖。「永安公司的老闆齊永安，那可是個比猴還精的人物！他的永安地產，在京城都排上號。可就是在蓮池村的小陰溝裡翻船了！」曹新奇嘆息道。

  我笑了笑，「那個人不是不夠精，而是太狂了。人不怕笨，就怕太狂。現在喬家的喬雲飛就是如此，他和申氏兩父子搞在一起，到最後有他的虧吃！」

  曹新奇點頭，「他把喬雲龍搞垮，又把你趕走。看著像是大權在握。實際上，他是剪除了自己的助力，就等著被人家一舉拿下了！」

  我對他們這種高門大戶間的傾軋，並不很感興趣。只是擔心，會不會影響到我的親友。我問曹新奇：「不知道曹總能不能安排幾個人，來你的公司工作？」曹新奇笑了，「你我就像親兄弟一樣，你開口了，老哥肯定答應！」

  我把秋燕，劉強，還有栗紅梅的情況，給介紹了一下。曹新奇點頭，「好，你的姑娘，和我姑娘搭檔，在這飯店工作。劉強做安保經理和我的專車司機。至於栗紅梅，我收她了，但安排做什麼，我還要想想。」

  我有點疑惑，「曹哥，你認識栗紅梅？」曹新奇微微一笑，「我認識她父親。我和她的父親也是江湖兄弟。」我笑了笑，「這樣就好辦了，都是熟人，也就省考察期了？」

  曹新奇搖搖頭，「她的父親不是個善茬。雖然不是個做生意的，但和很多生意場上的人都有交往。這個人特別會算計，他不像一般的江湖人士那樣，打打殺殺。」

  我明白他的意思，「你是怕這個栗紅梅，會像她父親一樣？」曹新奇說：「我不能這麼說，但必須以防萬一！」曹燕插話，「就安排個人，要這么小心翼翼的嗎？她來我飯店做大堂經理。」

  曹新奇乾笑兩聲，「好吧！」曹燕翻了一個大白眼，「既然你不誠懇，把劉強也讓出來。他幫我開車，做我的副總。」曹新奇徹底無語了。

  我問曹新奇，「嫂子在公司上班嗎？」他搖頭，「本來是她負責財務這塊，可就在半年前，莫明其妙就病了。而且，這病還時好時壞。醫生也換了，醫院也換了，就連住處也換了，可就是不見好轉。現在只能關在家裡，僱人看著。」

  我聽他說了發病的樣子，就皺了眉頭。「曹哥，你帶我們去看看嫂子！」我說。曹新奇遲疑了一下，也就答應了。

  離開飯店，轉過了一個街角，有座很僻靜的小院落。兩扇厚重的大鐵門，泛著黑幽幽的光。曹新奇過去敲了兩下，「老劉！開門！」一扇小腳門開了，一個駝背老頭點頭哈腰，「老闆，回來啦！」

  曹新奇問他，「太太怎麼樣了？」老頭說：「從昨天晚飯後到現在，都沒有下樓來了！」我們走了進去，院子裡，有一棟三層的別墅。

  別墅的門窗都緊閉著，門口有個老太婆站著，頭髮散亂，滿臉的驚恐。「劉姨，你怎麼這個樣子？佳琴怎麼了？」曹新奇嚇了一跳。

  劉姨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把事情講出來。她來別墅照顧劉佳琴有半個月了。她知道，劉佳琴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受了刺激的精神病。

  於是，她在聽到或看劉佳琴的一些怪異行為時，也沒有什麼害怕了。昨晚，她聽到二樓在唱歌，一直持續了一個多小時，沒停下來的意思。劉姨決定上樓看看，怕發生意外。

  上樓的時候，樓梯間的燈都不亮。劉姨用手機電筒照著上去了。剛到房間門口，她看到房間門是開著的。劉佳琴還在歇斯底里的唱歌，那嗓子都啞了。劉姨摸到開關，打開房間裡的燈。

  眼前的景象，讓她差點嚇死過去。只見劉佳琴把兩隻寵物貓都剝了皮，把貓血糊了一頭一臉，身上也是血跡斑斑。她看到劉姨的時候，眼中一片血紅。劉佳琴像餓虎撲食一樣，撲向劉姨。

  劉姨尖叫著轉身就逃，還是被劉佳琴抓掉了一縷頭髮。她的尖叫聲，驚動了老劉和另一個保安。劉姨連滾帶爬的跑出來時，兩個人也沖了進來。年輕保安仗著身強體壯，擋住了追出來的劉佳琴。

  劉佳琴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保安伸手推她。就聽一聲慘叫，保安的一個手指被咬掉了。無奈之下，老劉拿著大掃把像趕野獸一樣，把人趕回去了。

  「那個保安呢？」我問。「到醫院包紮好了傷，打了針，情況不太好。」老劉說。我們走到別墅旁的小房子裡，保安躺在一張鋼絲床上，臉色蒼白，好像沒有了生機的布偶。

  「有公雞血嗎？」我問。「有剛買的大公雞，還沒有殺！」老劉說。我微笑點頭，「那就不殺了，把雞送來，再帶一碗糯米。」

  劉老頭背駝著，辦事效率一點不差。三分鐘後，一隻大公雞，一碗糯米，外加一把大剪刀。就差沒上開水和爐子了。

  我拿起剪刀，在大紅雞冠上扎了一下。大公雞疼的朝著瞪小圓眼睛。「別瞪眼睛，你幫我個忙，我救你一命。你很划算的！」我笑著說。大公雞似乎有點聽懂了，朝我點了一下頭。

  我沾了雞冠血，在床前畫符，一邊念咒。大公雞跟我走著相同的步伐，還有節奏的跟著我一起吼幾嗓子。樓上傳來東西翻倒的聲音，我嘴角上揚，陳珊說：「這還沒有動大招，對手就露破綻了？」

  曹新奇疑惑了，「這是有人布的局？我現在對這種事情很小心的，怎麼還是中招了？」我說：「這是嫂夫人自願做風水陣眼的。她的本意想祈福，招財，結果卻把禍招來了！」

  曹新奇差點背過氣去了。「別生氣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保安醒了，這個風水局就破了。」我安慰他。保安睜開眼睛，大叫一聲，「我手指斷了！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