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幽靈車

  我扶木蘭起來，「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都該著急了！我們出去吧！」女孩子的雙臂，突然勾住我的脖子。「秦楓哥，你就這麼著急走嗎？我是不是很難看？你對我一點想法都沒有嗎？」她咬著我的耳朵，一股清香撲面而來。

  我艱難的咽口水，「丫頭！別胡鬧！我是你師叔，我有老婆，女兒都比你大了！」木蘭的唇封住了我的嘴。我一陣意亂情迷，回應著她的溫存。

  這時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我頓時清醒了許多。往下一看，無數的蠕蟲，瘋了一樣往上爬。「木蘭！蟲子上來了！」我說。木蘭條件反射般的爬起來，驚恐的看著階梯下面。

  「你快上去，我來對付這些東西！」我推她出去，木蘭抱著我，「我們一起走！」我無可奈何的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乖，聽話，我處理完事情就出來。」

  木蘭剛出去。蟲子已經快爬到階梯頭上了。我用硃砂撒上去，蟲子滾落下去很多。但不一會兒，又爬上來更多的蟲子。我急眼了，揮起青銅劍砍向階梯。階梯竟然應聲而斷。

  我站的地方也晃動起來。我趕緊爬了上去，兩個女孩過來拉著我，我急忙說：「我們快去船上！塔要倒了！」我們迅速回到小艇上。木蘭剛把纜繩解開，白塔劇烈晃動起來。

  小艇駛出去五六米遠，白塔瞬間坍塌。巨浪滔天，差點把小艇掀翻了。我和兩個女孩被晃的東倒西歪，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船身。

  風平浪靜後，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我們一天一夜沒吃沒睡，精神放鬆下來，就覺得又餓又困。木蘭強打精神，把船開到岸邊，船熄火了。等靠了岸，才發現船開錯方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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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岸邊，蘆葦叢生，水草茂盛。水面上霧氣騰騰，冷風吹來，我們都打了一個寒戰。小船繞過蘆葦盪，這裡有個小港汊。船靠了岸，我們一起走了上去。

  我舉目四望，沒有看到什麼村莊，甚至，連條像樣的道路都沒有。「我們是到了淺水灣的南岸了！」木蘭說。她在淺水灣旁長大，對這一帶的地形比較熟悉。

  「這裡是片大荒地。以前，有很多老闆想來開發。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都是無功而返！」木蘭說。我往前走了幾步，感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到處都是枯黃的野草和灌木。遠遠往去，似乎沒有高大的樹木。

  一條修好一半的路通向遠處。我們順著路朝前走。我身上的衣服被風吹乾了，我把外套脫下來，裹在木蘭的身上。靈芝指著前面說：「那邊有公路！我們可以坐車回去了！」

  我看到一條大路出現在眼前，不遠處，還有個小小的站台，我們快步走了過去。站台上的牌子已經損壞的不成樣子了。我們坐在長椅上休息，冬天的太陽，沒有什麼暖意。我們儘量擠在一起，才稍微暖和一點。

  路上空空蕩蕩，等了很久，也沒有一輛車路過。「我們還是慢慢走吧？看這樣子，這裡沒有公交車了！」我說。我們剛站起來，就聽到汽車馬達聲，由遠及近。抬頭看去，一輛特別老舊的公交車，晃晃悠悠的開了過來。

  公交車停在我們面前。車門一開，我過去問司機，「司機師傅，你這車要經過喬家莊園嗎？」司機打量了一下我，點點頭，「上車吧！」聽他的聲音，有點嘶啞。我帶著兩個女孩上了車。

  我掏出來一張十塊錢，「師傅，這十塊錢夠了吧？」那個司機眼睛裡，有貪婪的光一閃而過。「夠了！」他說。我們在後排坐下。

  公交車重新啟動，我這才發現，車上沒有售票員，也沒有投幣箱。汽車裡面很破舊，坐椅，扶手，車身，都是鏽跡斑斑！車窗上，一層灰塵，從里往外看，景象模糊不清。

  我猛然回神，這車是一輛幽靈車！我看那車號，隱約可見，六十四的字樣。六十四路？我渾身一震！司機呵呵笑，「我在這裡開了三十年的車，好不容易等到你們幾個人！」

  我也笑了笑，「真是不容易，你就一直在這一帶晃悠，不去加個油，休息一下？」他呵呵冷笑，「我是要休息了！到前面的一個站，我就下班了！」我明白，他說的下班，就是用我們做替身，他可以投胎轉世了。

  木蘭摸出竹笛，撲過去敲他的頭。司機的頭碎了一塊，冒出來腥臭的泥漿。司機微微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把笛子奪了過去。然後，把她壓在座位上。木蘭的手腳僵硬，想喊叫卻沒有聲音。

  「等下車後，我們結個親家！我有個兒子，還在站上等著呢！」他呵呵笑著。我撇嘴，「這位師傅，你既然要這丫頭做兒媳婦，這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司機趕緊鬆手，我過去把人搶了過來。司機怒了，「你這混蛋，竟然敢騙我？」我挑了一下眉，「騙你？我用得著騙你嗎？你這麼蠢的鬼，死了幾十年沒辦法投胎，也不冤枉！再投身成人，也是個蠢死的貨色！」

  我一通數落，那個鬼司機氣的渾身發抖。抖到最後，成了一團破布包著的污泥。兩隻乾枯的鬼手，還擋著方向盤。汽車停了下來。一座加油站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車門自動打開了。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男人，來到公交車旁。我和兩個女孩，在開車門的瞬間，都跳下了車。那個人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話。

  我們也沒有跟他打招呼，就準備離開了。可我們沒走兩步就停下來了。我們明明跳下了車。可走兩步，還是在車廂里。「我們出不去了！」木蘭說。

  「對啊！你們出不去了！我爹下了班，你們其中一個，就要留在車上。一個可以離開，那個女孩子跟我走！」年輕男人說，他的聲音，跟那司機一模一樣！

  「你這老鬼，一個人唱雙簧！挺會玩啊？父親兒子，一個人演，就為了跟我搶個美女？」我冷笑著說。年輕男人也笑了，一張慘白的臉上猙獰可怖。「你就好好開車吧！那個小丫頭，你跟我走！」他招招手。

  木蘭摸出一張符籙丟過去，男人輕鬆的接住，「這種把戲，我三十年前就玩膩了！」他話音未落，符紙里又彈出一張符。他猝不及防，被沾在腦門上。這還不算，裡面彈出來更多符紙。

  不一會兒，他渾身冒出火光。火焰呈明亮的藍綠色，這是地獄火的顏色。「你竟然在加油站玩火！」那個鬼司機嘶吼。「加油站？我呸！」我憤怒了。

  那所謂的加油站，只是這個鬼司機弄的障眼法！「你為什麼要在這裡害人？」我厲聲問他。鬼司機快挺不住了，他哀求我放過他。我讓火勢小了一些。

  司機告訴我，他叫石林。原來是開淺水灣到蓮池這條線的。他開公交車的時候，還是個熱火朝天，激情飛揚的年代。那時候的石林，也是意氣風發。

  開著中州第一代公交車，他是非常自豪的。

  每天他把公交車擦洗的乾乾淨淨，等著南來北往得乘客。那時候，坐公交車的人不多。特別是郊區，人就更少了。

  每到周末傍晚，石林都會在淺水灣農科所，接到幾個下鄉的青年學生。有男有女，他最喜歡的是其中一個女孩子。她有張小圓臉，有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她的皮膚白皙，身材曼妙。

  每次，那個女孩都是最後一個下車。石林就會護送她到蓮池村。女孩子住在蓮池村的村長家。可有好幾天，他沒看到那個女孩子。跟學生們打聽，都說不知道。

  他抽空去村里打聽，村民們都閃爍其詞，推脫說沒有見過。他急眼了，到村長家要人。卻被村長和女孩子的家人綁了起來，說他是賊喊捉賊，把他痛打了一頓。還把他送到了警局。

  幸虧女孩的同學們，和他的同事，四處求情，幫他作證。他才被放了出來。他的身體也被打傷了，差點就沒法開車。

  半個月後，蓮池村村民在整修一條溝渠時，發現了女孩子的遺體。遺體衣衫不整，身上布滿了傷痕，明顯是生前被毆打和侮辱過。

  警員帶走了村長和他的兒子詢問，但沒有問出任何結果來。村長一口咬定，女孩子是自己離開他家的。他還找同村的人作證。

  村民們都為村長作證，有的人為了討好村長。甚至添油加醋的說，那個女孩子不正經，晚上經常外出。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大好年華凋零。人們還煞有介事的杜撰各種緋聞。

  石林知道這件事情後，悲憤交加。他決定要為女孩子報仇雪恥。他等待最合適的機會。

  在農閒時，蓮池村的村民都要攜家帶口，去淺水灣趕集。石林很熱情的把村民們都請上車，聲明免費專車接送。這幾十里的路，有免費車坐，人們大都很高興。一個車上，擠了一個村的三十多人。

  汽車開到淺水灣的防洪堤上。石林大聲說：「鄉親們，我只能說聲對不起了，明年的今天，就是我們的周年！」說著，他方向盤一打，在一片驚叫聲中，公交車竄進了湖中。

  他把事情講完，我們都是目瞪口呆。

  「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既然兇手已經查到了，肯定是那個村長見色起意。你為什麼還要讓那麼多人陪葬？」我恨不得上去踹他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