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江流兒

  我跟陳珊打電話，「珊珊，我們要回去了。燕子跟蕭婷回學校去上課了。放學後就住教師新村。」陳珊說：「就不知道，公司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姐姐沒有說嗎？」

  我說：「倩倩沒說，就是催我們回去。」陳珊要我去大學城車站，她在那裡等我。我走到車站上，看到肖紅開了輛新轎車。「這車是我新買的，四驅七座！」肖紅喜滋滋的摸著高檔內飾。

  

  「教練，這車要一百多萬吧？你哪來的這麼多錢？」我問。「你夫人給了一百二十萬。不過，是你帳上的錢。」她喜滋滋的說。我咬了咬牙，「好，這就是些小錢！花了就花了！」

  肖紅啟動汽車，「我說過，你有能力買車的時候，我就嫁給你！現在，你有這麼好，這麼漂亮的妻子，我祝福你！把你們送到中州，我就要走了。」我沒有聽明白她的話外音，隨口說：「這麼好的車，不開著到處跑，就虧了。」

  陳珊說：「肖梅梅就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了。她喜歡自由自在，不喜歡被約束！」肖紅告訴我，這個肖梅梅，其實早就在五歲時落水死了。江流兒附在她身上，讓她重回人間。

  江流兒是百年前，梨花鎮，也就是潛龍山附近的人。很小的時候，就被送進教坊司學藝賣笑。十六歲時，成了中州風月場的花魁。許多達官貴人，王孫公子，都趨之若鶩。

  可她喜歡一個人，一個普通的風水師。她看到那個風水師很窮，就接濟他錢財。他沒有生意，就幫他介紹生意。無數有錢人，想一親芳澤，都不能實現。江流兒卻把一切都給了他。

  有一天，那個風水師終於成了大師級的人物。江流兒認為她可以跳出火坑，過相夫教子的正常人的生活。可她想錯了，那個男人娶了大戶人家的千金。而江流兒成了一個笑話。她撫摸著腹中的小生命，萬念俱灰。

  當花轎經過教坊司的時候，她攔住了他的去路。她求他收下她，哪怕做妾，做傭人都可以。只要他接納腹中的生命！他卻拒絕了，「你這個煙花女子！這是誰的後代都搞不清，就來攪鬧壞我名聲！」

  江流兒哈哈大笑，把一把桃木劍刺進他身體。然後縱身跳進冷水江。她的魂魄在江水裡遊蕩了上百年，終於碰到溺水的肖梅梅。我聽完敘述，感慨萬千。

  肖紅說：「我錯過了投胎時機，只能是到處遊蕩的孤魂野鬼！」我似乎感覺，她的情緒不好。「紅，你不要胡思亂想了。我會想辦法的！即使，你不是我妻子，但我同樣可以照顧好你！」

  肖紅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我看的出來，你特別招女孩子喜歡。你確實也是個多情的人。可你終究不能面面俱到，我也不能假裝很大度。」她看了一眼陳珊，「我真的很嫉妒陳珊，她能在你心裡，有那麼重要的位置！」

  汽車很快開到了市區。她停下車，「阿楓，我把車交給你，也把心交給你。能再見到你，我真是很高興！」

  我到了副駕駛位置上，抱住她，「教練，你別走！你知不知道，那年你突然消失，我是多麼的恐懼，多麼的無助！我的心，就像被突然掏空了！」

  她拍拍我的背，笑了，「你還是那個十八歲的大孩子！傻的可愛！你有陳珊愛著你，不要這麼貪心！這樣，你會很累的！陳珊，還有我，也會累的。你這麼粘人，我都沒有心情去週遊世界了！」

  陳珊哭了，「肖大姐，你就別走了好嗎？這傢伙，就是個多情種子，他把每個喜歡他的人，都當成了寶！你這見面又分手，他又要難過很久了。」

  肖紅嘆一口氣，「你們真是天生一對，吃醋都不會！要是我，情敵要走了，歡送還來不及！哪有又拉又拽的？好了，不走了！你們把我都要搞哭了！」

  我欣喜萬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滾後面去！得寸進尺！看來，我要去找個小粉頭，氣氣你！」她擺出駕校教練的臭臉。我笑的淚流滿面。

  我坐到後排，抱著陳珊連聲說：「紅姐不走了，她不走了！」陳珊拍了我一下，「哎呀！小心孩子！你這個混球！」我趕緊鬆了手，「不好意思，我太高興了！珊珊，我們先回家。孩子出生了，就認紅姐做乾娘！」

  陳珊很曖昧的看著我，「你就沒想過，再有個小秦楓？」我愣了一下，打著哈哈，「生二胎啊？可以啊！」肖紅說：「珊珊，你這就過了！我可是他的師傅，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對，是終生為母！」

  陳珊樂了，「我是說，我姐有孩子了，秦楓的孩子！過不了多久，就要出世了！」我大驚失色，「珊珊！你別嚇我！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情？」

  陳珊說：「你確實不知道，我姐說過，你們就有過一回，還是在你睡著的時候！」肖紅嘖嘖稱奇，「不知不覺做爸爸，秦楓，好福氣啊！」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她以前的種種表現，就是為了掩飾她有身孕了。這個倔驢一樣的女人，打落牙齒混血吞！早說清楚，我也就一門心思跟著她了！這種事情，她還搞偷襲？

  「珊珊，我們既然領了證，還有了孩子，我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倩倩跟我，沒有正式結婚，但有共同生活了那麼一段時間。她可以說，是我的前妻！我會對她，和將來的孩子負責！」我說。

  「怎麼個負責？你要和我離婚？」陳珊臉色不好了。「你想啥呢？我的意思是，她和我們一起住。我盡心盡力，照顧你們兩個准媽媽。孩子出生前，出生後，全部有我來負責。」我解釋給她聽。

  「哼，聽著很感情至深，其實就是不准她嫁人！對不對啊？」陳珊斜視我。肖紅說：「他不說，就是這個意思！看來，我這個師傅要孤獨終老了！」陳珊邪魅的一笑，「等有時間，我們一起灌醉他。然後，你就，呵呵！」

  我舔一下乾澀的嘴唇，困難的咽口水，「珊珊，你也有這麼邪惡的一面？」陳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楓哥，你還不了解我！我要邪惡起來，鬼都怕我！」

  肖紅把車開到小區里，跟我和陳珊上了樓。我給賈倩倩打電話，告訴她我們到家了。她說，在公司上班。通運公司有新的董事長到任，她讓我和陳珊趕緊去。

  我和陳珊沒回家，就帶著肖紅去了公司。原本熱鬧的通運公司總部，氣氛有點壓抑。人們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我認為是賈倩倩升了董事長。

  但栗紅梅告訴我，這個董事長，是從外面調來的。背後的關係，比丁喬風還複雜。我讓栗紅梅陪肖紅去公司參觀，我和陳珊去賈倩倩的辦公室。辦公室的門關著，裡面沒有人。

  財務處的小劉說，「賈總去董事長辦公室了。新董事長可是個翩翩佳公子呦！」我咧嘴笑了笑，這話我不愛聽！在這公司里，誰人不知，秦副總經理吊兒郎當，風度翩翩？

  我和陳珊坐電梯到了十八樓，這整一個樓層，都是董事長辦公室的區域。我一年也沒有來幾次，最近的一次還是半年前。這裡有大辦公室一個，旁邊是秘書處，會議室，休息室，茶水間，洗手間。

  我到了董事長辦公室門口。我聽到裡面有說有笑。我剛要推門，陳珊拉住我，讓我不要出聲。裡面聲音不大，但能聽到說話的內容。「喬董事長，估計秦楓就要來了，我這就回辦公室了。」

  「別急嘛！他來不來，跟你我有什麼關係？而且，你喊他來做什麼？一個吊兒郎當的花花公子！」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很氣憤，我是花花公子嗎？我吊爾啷噹嗎？好像是那麼個意思！換成剛開始上班那會兒，我可能被開除了無數次了！

  「雲山，你別這樣說他。他這個人其實是有優點的！」賈倩倩反駁道。雲山？這麼親熱熟絡了？

  「賈倩倩！他都不要你了，你還要給他生孩子，還不恨他？那個金盛田，還有洪亮，他們不管有沒有侮辱你。我都讓他們生不如死！這個姓秦的，我早晚弄死他！」男人咬牙切齒。

  我推門進去，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坐在老闆椅上。賈倩倩則坐在他的腿上，那樣子讓人不忍直視。我忍著怒火，走到辦公桌前。

  賈倩倩趕忙站了起來，「阿楓，我來介紹一下，」我手一擺，「不用介紹！喬雲飛，對吧？賽車季軍！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果然風度翩翩！一到任上，就把美女總經理騙到懷裡了！」

  喬雲飛也毫不客氣，「我就是因為病了一場，你倒是捷足先登了！不過我告訴你，這個女人，是我的，那個孩子，我指的是秋葉，喬秋葉是我的女兒！很驚喜吧？你幫我養的女兒，很可愛，謝謝！現在，你可以滾了！」

  我有點迷糊了，一時半會，接不上話了。陳珊走過來，喊了聲：「姐夫，我們都以為你死了！不是因為太傷心，就不會上洪亮和金盛田他們的當！」

  喬雲飛冷笑，「傷心？我看不至於吧？我看，你是挺開心的！你巴不得你姐出醜，這樣你就可以報復她了！對吧？」我氣的要打他，被陳珊抱住了。賈倩倩也過來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