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驚天謠言

  百里雲聽到南宮瑕的話，關心地看向她道：「怎麼了？是陣法出現了異常？」

  南宮瑕似乎也有些疑惑，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道：「陣法沒有問題，只是剛剛我感覺到一股怨念極大的陰氣......」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把拉著百里雲飛身而起。

  就在兩人飛身離開地面的一剎那，在他們原來站的地方，赫然出現了幾十個白衫鬼。各個青面撩牙，黑氣環繞，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而且群鬼中隱隱看到幾個身著紅衣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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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鬼！」

  百里雲有些驚訝地叫道。

  「此處太過怪異，我們先離開再說！」

  南宮瑕似乎心中也有所顧忌，拉著百里雲快速離開了那個荒宅。

  當百里雲二人來到百里家的秘密聯絡點時，正好碰到準備去尋他們的百里彰。

  百里彰見他們來的突然，急忙詢問他們，是否發生了什麼事。

  待得他聽完百里雲的講述後，眉頭皺了皺，也把今天打探的消息說了出來。

  原來百里彰從荒宅回來後，立刻接手整頓邯鄲暗樁事宜。

  剔除了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後，又重新分配人手。特別是在消息收集、整理這塊，選的都是沉穩可靠之人。

  經過半日的分析，他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結論：坊間的謠言的來源，極有可能是客居邯鄲的信陵君——魏無忌。

  百里雲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一臉沉重。

  他想起百里滔之前曾談論過這個人。這信陵君是魏安釐王的弟弟，心懷大志，文韜武略，無所不通。

  雖然無緣於魏王大位，卻因禮賢下士，養門客三千，與同樣喜好養士的齊國孟嘗君、楚國春申君、趙國平原君並稱為四公子，四公子以善養士而名揚七國。

  本來他們之間沒有什麼排名，不過因為信陵君竊符救趙，不僅保存了邯鄲城，更是打破秦軍不敗的神話，一躍而成為四公子之首。在當今七國中，論聲望已經無人能與之並肩。

  百里雲思考後，不由地眉頭緊皺。他雖然想到會有邯鄲官員插手，但沒想到居然信陵君，心下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

  百里彰見他眉頭深鎖，也知道此事複雜，又補充說道：「聽說這信陵君只是凡夫，並非修仙之人。不過他手下門客眾多，也有不少能人異士。而且此人的言論，能夠影響天下大勢，他如此做對我們百里家，形勢對我們確實很不利！」

  百里雲點了點頭道：「可還有其他什麼信息，特別是其他六國的動向？」

  百里彰聞言，有些詫異。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處理邯鄲城的危機，怎麼又想到其他六國？

  不過他心下雖然疑惑，依然回答道：「目前因趙、魏、楚三國聯軍一年前擊敗秦軍，各國倒算和睦。只有秦國正在整軍備戰，不過邯鄲之戰秦國傷亡太大，短期內應該不會有所行動。」

  「秦國整軍備戰？楚國可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百里雲聽到百里彰的話，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楚國沒有什麼大的事情，對了，好像楚國最近在進行規模非常巨大的祭祀活動！」

  百里彰本來搖著頭，不過突然想起了楚國的祭祀活動，又急忙補充道。

  「祭祀，可是景家主持？或者有景家的人參與？」

  百里雲急忙追問道。

  「這個消息倒沒有細說，我馬上讓人去打探！」

  百里彰見百里雲似乎十分重視此事，便想著馬上安排人去處理。

  雖然到目前為止，他還是不知道百里雲到底想要做什麼，不過從這兩天的接觸下來，他知道百里雲並非無的放矢之人，定然是心中有了什麼籌劃，所以全力配合著他。

  「現在去打探怕是時間有些來不及......」

  百里雲似乎有些遺憾地說道。

  「你傻啊，既然你們的探子都不清楚，邯鄲城的人自然也不會知道，還不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旁的南宮瑕似乎猜到百里雲的一些想法，見他煩惱楚國的事，便開口言道。

  「你說的我自然考慮過，不過此事若真有信陵君參與，那我們就不能按常理來考慮。萬一有所疏忽，被他反咬一口，我們的情形會更加被動！」

  百里雲聽到南宮瑕的話，思考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道。

  南宮瑕聞言也不再說話。她自然也知道信陵君，現在對方幾乎執天下牛耳。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在為他打探消息，分析情報，若是百里雲在消息上冒險做文章，確實很容易被對方抓住痛處，使局面更加惡化。

  「不過時間緊迫，先應付過再說吧，只要能夠撐過三、五日，就算是假的也無所謂了。」

  百里雲想了想又似乎自言自語地說道。

  說罷百里雲才發現百里彰一臉迷茫地看著他，暗叫了聲糊塗。

  百里彰雖然名義上是下屬，但是卻也是他的叔父輩，況且之後自己還要倚仗他，如此說話、辦事，明顯對他不敬。

  於是他急忙朝百里彰拱手致歉，百里彰也知他是擔心家族安危，加上他生性豁達，剛才也根本就沒有在意。

  見百里雲如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推讓一番後道：「雲兒，你心中可是有了什麼籌謀？」

  百里雲點了點頭道：「如今邯鄲局勢複雜，估計民心也十分浮動，我們百里家的事情發酵至此，除了我們後知後覺外，很大程度上還是激發了民眾的憤怒情緒。」

  南宮瑕與百里彰聽到他的話，不由地點了點頭，

  知道當前情況確實如他分析，邯鄲之戰雖然已經過去一年，但是城中民心浮動，百業凋敝，人口外流，真是前所未有的動盪。

  百里雲看了看他們後，又接著道：「對方既然能夠利用民眾宣傳謠言，所以我也想了三則謠言，一來分散民眾怒火，二來將水攪渾，我們可以隔岸觀火，這樣或許情況會對我們有利一些。」

  南宮瑕聽到他的話，美目流轉，顧盼生輝。

  百里彰則是遲疑一會，急忙問道：「哪三則謠言？」

  百里雲又沉吟了一會，開口道：「我們先放出儒家書院驅趕群獸圍困百里家，不過這個謠言只講事實，不說好壞！」

  頓了頓又說道：「第二個謠言則說秦國欲興兵伐魏，報邯鄲之仇！」

  說完這兩個謠言後，百里雲又陷入了沉思，似乎他心中也還沒有拿定主意。

  南宮瑕聽到第一個謠言，知道這其實也是事實，而且在「杜康醉」里也聽他說過，知道是想以此逼迫儒家書院表態。

  本來這個事情是有些冒險，不過經過昨夜的事，特別是景毓秀的骨笛之事後，相信儒家書院的態度會發生轉變。

  不過對於百里雲的第二個謠言，她卻有些摸不到頭腦。如果秦國興兵伐魏，不是會抬高信陵君的威望，對百里家並無好處。為什麼要說這事，難道是為了引出信陵君，為第三個謠言做準備？

  南宮瑕心中想著，不由地對他更加欣賞，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知道他會再說什麼謠言。

  百里彰雖然沒有南宮瑕那樣了解百里雲，似乎也想明白了一些，不過應該也還有不少疑惑。所以他也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等著百里雲。

  「第三個謠言，景家在楚國祭祀，祈禱祭祀之神降臨，欲收集百萬亡魂凝練神魂，且秘密達成協議，凝練神魂後幫相助之人稱王！」

  百里雲說完後，神情十分疲憊，似乎消耗掉他所有的精力，身體不由地晃了晃。

  南宮瑕正想上前扶住他，卻發現百里彰已經搶先一步，便將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

  「雲兒，你沒事吧？」

  百里彰扶著他關心地問道。

  「沒事，只是剛才有些耗神過度，休息一下就好了！」

  百里雲說著，看到南宮瑕投來詢問的目光，也向她示意自己無事。

  百里彰扶著他坐下後，想了想，又有些擔心地道：「雲兒，這樣可行嗎？」

  百里雲坐下休息一會，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又開口道：「我雖然說是三個謠言，其實第一個是真的，不過我要讓他模擬兩可，逼迫儒家書院表態。我想儒家書院的處事風格，在事情不明的情況下，應該是持中立態度。」

  「第二個謠言屬於半真半假，秦國整軍備戰是真，至於征伐哪國誰也不知道。但是趙、韓、魏三國是秦國的心腹之患，若秦國要東出，必須先滅三國，不然無法與齊、楚爭雄，所以伐魏並不稀奇。至於為什麼不伐趙，那是因為有信陵君的緣故。」

  「趙國新敗，又需提防燕國，根本無力借兵助魏。那信陵君要麼返回魏國，協助守城，要麼遊說諸國，合兵抗秦。不管他如何做，他都需要行動，可以緩解他對我們的壓力，同時也將他拋到檯面上。」

  「第三個謠言才真的是謠言，我要孤立景家，同時也攻擊信陵君。凡是與景家有來往的，都有可能是想取己國而代之。而趙國剛剛經歷了長平，邯鄲之戰，亡魂數十萬，豈不是最佳的收集之地？」

  「當魏國處於危難之時，信陵君自然心繫母國，不可能坐觀魏國覆滅，他需要勢力。當然他不可能取代趙王，但是他的姐夫平原君，會不會在趙國不願助魏的情況下出手，取而代之呢！」

  百里彰聽著百里雲的話，覺得他句句在理，似乎確實可行，正想著按他的意思安排下一步的行動，卻突然聽到南宮瑕的聲音。

  「如果儒家書院一意孤行，依然支持景家你又準備如何？還有稷下學宮，他們本來也贊成王霸之術，就算參與滅國也未必沒有可能。當今天下諸國紛爭，只要不是圖謀己國，恐怕是巴不得他們如此做。」

  百里雲聞言面色一寒，南宮瑕與百里彰頓時覺得一股滲人的寒氣撲面而來。

  「若是儒家書院一意孤行，那就是是非不分，縱然他是聖人書院，我也定將他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百里雲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