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與天爭巧

  「那稷下學宮呢？你又準備如何？要知道稷下學宮可不管仁義禮智那套。特別是當今主事之人孫威，本就是兵家傳人，若論陰謀詭異，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又準備如何對付他們？」

  南宮瑕見百里雲臉色鐵青，寒氣逼人。知道他此刻情緒有些失控。

  但是她也知道此事太過重大，若是稍有差池，恐怕百里雲就算僥倖不被敵人殺死，他也將會因無法面對百里家的列祖列宗，最後必然也會自殺謝罪，依然難逃一死。

  她不希望百里雲死，也知道事情緊急，若是再不扭轉局面，百里家恐怕也難逃滅族的命運。故而她雖知百里雲情緒不對，壓力太大，依然將種種可能都說了出來。

  「稷下學宮要的是祭酒令牌，與我百里家並非水火不容。只要他們知道祭酒令牌不在趙國，然後再給他們一些線索，他們也自然不足為慮！」

  

  百里雲似乎知道剛才自己情緒有些過激，停了一會才緩緩地說道。

  「你不會是想泄露你父親的消息吧？」

  南宮瑕聞言有些擔心地說道。其實她也被百里雲剛才的寒氣嚇到，擔心他是不是在壓力下，性格發生了變化。

  「怎麼可能，我只是在想你應該見過祭酒令牌，到時仿造一個。只要在離邯鄲遠一些的城市出現，他們肯定會聞訊趕去，如此自然也就不用擔心他們了。」

  百里雲似乎很不滿南宮瑕對自己的態度，急忙否認道。

  南宮瑕見百里雲似乎恢復了正常，調皮的伸了伸舌頭道：「誰叫你剛才冷冰冰的，我還以為你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呢！我可是聽師父說過，你那功法 功力越高，心魔越大，真會有可能會出現一種新的人格哦！」

  因為有百里彰在場，南宮瑕沒有說出證神之道的名字。不過還是提醒他要注意，雖說證神功法玄妙，但是卻從沒有人練成過，倒是有不少人因為修煉，傳出了不少怪異之事。

  百里雲聽她這樣一說，又回憶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情況，感覺剛才還真有點心境失守，不由地又向南宮瑕投去感謝的目光。

  南宮瑕見到他的目光，居然沒有逗他，竟然溫柔地回應了他。

  「雲兒，我也有一個疑問，你說楚國祭祀之神需要百萬亡魂凝練神體，這個會不會太過荒唐，反而被有識之士反駁，不能引起民憤呢？」

  百里彰先前因為百里雲的思維太快，他只得記住百里雲的安排。

  此時南宮瑕幾次詢問，也讓他慢慢地想明白一些。而且他長期遊走在各國之間，精通人情世故，故而提出這個疑問。

  百里雲點了點頭道：「確實有這種可能。雖然說兵荒馬亂之際，人心惶惶，容易輕信謠言。但是民眾畢竟沒有主見，容易受主導思想的影響，所以我們還要做好兩件事，趙武靈王的胡人神跡和回音石。」

  「你是準備利用胡人神跡來類比楚人的祭祀之神？」

  百里彰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但是回音石你準備做什麼用呢？雖說回音石不算珍貴，但若是大批量地出現在民眾手中，我怕也會引起注意，影響我們的計劃。」

  「回音石的出現問題其實好解決，我們只要找幾個客商，做成一種新的商業手段，利用回音石可以記錄聲音的特點，將胡人神跡編成故事，滿足民眾獵奇的心理。這樣既可以大量出售，又能讓民眾知道胡人神跡，只要讓民眾多聽幾次，他們慢慢也就會相信。」

  「還有回音主石是我們計劃的一個重要環節，只要我們有回音主石的話，我想到時利用主石傳音的功能，讓民眾聽到些景家的陰謀，那這件事基本就鐵板釘釘，無法辯駁了。」

  「回音主石我們百里家雖然沒有，不過只要花些代價，應該也能夠辦到。但是你說讓民眾聽到景家的陰謀，這本就是假的，景家如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百里彰不解地問道。

  「他們自然不會說，但是只要讓民眾看到景家的人在場，是不是景家人說的，又有誰能分得清楚！既然他們能夠利用謠言構陷百里家，讓民眾仇視我百里家，我自然也可以以其人知道還治其人之身。」

  「當民眾發現原來他們只是被景家利用之時，會更加憤怒，那這種情況下，就算他景家有千百張嘴，又如何說得清！」

  百里雲在百里彰的追問下，思路似乎越來越清晰，對這個計劃也越來越有信心。

  「好，我們就用謠言來對付他們的謠言，讓他們自食其果！」

  百里彰聞言心中信心大增，似乎馬上就能報仇雪恨，高聲大叫道。

  說完這些，百里雲似乎更加疲憊，而正在興奮的百里彰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點。

  倒是南宮瑕悄悄地走到他身邊，暗暗輸入一些靈氣給他，百里雲這才覺得精神了一些。

  百里彰又理了理思路，又開口道：「這三個消息是一起放出去，還是分批放出去呢？還有我們要不要找人到風雲閣去造些勢，這樣或許更能引起注意。」

  「風雲閣是什麼地方？」

  百里雲聽到這個名字，覺得雖然俗氣，但是也霸氣。特別是在邯鄲城中，若是這風雲閣沒些手段，怎麼敢稱風雲之地？想來定有它的不凡之處，故而開口詢問。

  「風雲閣是邯鄲城中最大的酒樓，不過它出名倒不是因為它的酒，而是因為它的消息和策論。」

  「天下所有的消息機會都會匯集於此，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就沒有它沒有的消息。而策論更是吸引天下俊才，希望藉此魚躍龍門，得到權貴賞識。以前以辯論著稱的公孫龍，惠施都曾在此舌辯群儒，因此揚名立萬。」

  「不過這些只是明面上的，其實暗地裡，風雲閣也是修仙之人的聚會之地。除了風雲閣自身擁有不少功法，丹藥外，也有不少人在這裡匯聚，互通有無。」

  「因此此地每三年都會舉行一次大會，去年剛剛舉辦過，期間好像還出現了一把仙劍，不過最後落入誰的手中，卻沒有定論。所以這風雲閣並不簡單，你倒是要小心一些。」

  南宮瑕雖然有些奇怪百里雲不知道風雲閣，不過還是緩緩地說了出來。

  百里雲聽完南宮瑕的話，點了點頭道：「既然有這樣的地方，那就找些人造勢，讓越多的人參與越好，最好能夠讓他們來場策論。」

  「策論？」

  百里彰聽到他的話，想了想道：「風雲閣的策論每年年底會舉行一次，現在才夏末，策論怕是不行。不過他們每個季度末都會有一場時事辯論，這個月正好是季末，三天後應該就會有一場辯論，只要我們抓緊些，必然能夠引起他們的注意。」

  百里雲聞言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彰叔安排！」

  說罷又朝南宮瑕道：「你有興趣陪我去風雲閣看看的嗎？」

  南宮瑕知道此事對他十分關鍵，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會陪你去，不過我還有一個擔心！」

  百里雲本已精神疲憊，聽到她的話，略一思索便明白過來道：「你是擔心我們算計景家會遭到他們的武力報復？」

  南宮瑕點了點頭道：「不止景家，還有風雲閣。其實景家現在與你們已經勢同水火，一旦失敗必然會反撲。」

  「反倒是風雲閣有些神秘莫測。雖說主事之人只是一個巨賈，獨立於朝堂之外。但是想想都知道，能夠在邯鄲城中屹立不倒，趙國肯定有大勢力支持他。而且他還是功法、丹藥交換地，恐怕背後還會有一個大宗派的存在。若是我們利用他們，一旦被他們發現，報復起來......」

  百里雲晃了晃頭，讓自己精神一些後道：「這也無妨，他們只要談論楚國是否想趁火打劫即可。這種查無實據的事情，他們也未必會在意。」

  南宮瑕也知道他已經神思倦怠，便點了點頭道：「也好，只是此事必須暗中進行，最好不要讓人察覺是我們出手！」

  南宮瑕見百里雲已經無法考慮細節，便越俎代庖地替他對百里彰說道。

  百里彰此時已經隱隱感覺兩人關係親密，而且他並不擅長謀劃之事。也知道南宮瑕是為百里家好，便也毫不在意地道：「好，我會安排好的！」

  說罷又看向二人，看他們是否還有其他事要交代。

  南宮瑕見百里雲已經無力再言，便示意百里彰離去。

  待得百里彰離去後，南宮瑕擔心地看著百里雲，輕聲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百里雲見百里彰已經不在此處，這才完全放鬆下來。

  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道：「可能是我剛才思慮過度所致，休息一會應該就會沒事！」

  「你剛才是不是運用了證神之道的神識？」南宮瑕在見到他異常疲憊之時，心中一直在找原因。

  想來想去覺得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用了神識，不然不可能會這樣疲憊。

  百里雲見她一語中的，有些尷尬地道：「自從知道信陵君也參與此事，我就覺得這事不是那樣簡單。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圖謀什麼，不過不管怎樣，對我們百里家都不利。」

  「經過反覆分析，我有了一些想法，但是卻總是覺得少了點東西。所以我便利用神識幫我推算了一下。你放心，我真的只是疲累，休息一會就會沒事的。」

  南宮瑕聽完，搖了搖頭，擔心地道：「你還記得我說過，證神之道是被限制了的功法，你平常用於探查一下，問題倒不大。而你剛才利用神識思考，其實準確的說，你是利用神識在預測。」

  「這是與天爭巧，你還記得我們在古玉世界中，感受到的恐怖氣息嗎？有些東西不一定是我們這個層次能夠接觸，我擔心你這次的傷，恐怕不會那麼快恢復！」

  百里雲聞言也是一怔，他確實感覺這次與上次不同，不過卻沒有朝深處想，此刻聽南宮瑕提起，真有些擔心了。

  畢竟現在是百里家生死存亡之時，就算他全盛之時都未必能夠應付，若是神使受損，接下來又怎麼應付這個局面呢？

  「應該不會吧，我第一次修煉證神之法時，也曾出現這樣的情況，後來休息一夜也就好了！」

  百里雲似乎在說給南宮瑕聽，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南宮瑕看著他臉色蒼白，眼神無光，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緩緩地道：「你當初應該也是初入門徑吧，現在呢？證神功法之間的等級跨越還是很大的。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或許只是反噬也不一定。你先休息好了，縱使你真的神識有損，我也有辦法的，不過你以後千萬不要這樣做了！」

  南宮瑕先是直接指出問題，然後又安慰著百里雲。

  其實她也很很怕，因為曾經就有人因濫用證神神識，因神識受創，最後瘋癲而死。這也是為什麼很多人會費盡心思，去創造神識功法，而不直接使用證神神識的原因。

  百里雲聽了聽著南宮瑕的話，雖然心中有些擔心，不過他確實也太疲累，終於再也撐不住，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