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血、水和酒

  第二天，國王派使者召見貝爾伏瓦。信使發現軍營里已經空無一人了，因為大部分士兵已經進城了，但公爵卻面帶微笑地接受了召喚。加斯帕德命令隨從騎上馬鞍，走在縱隊前面。在他最信任的侍從簇擁下，公爵領著隊伍向方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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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兵和老百姓打著他的旗幟，在貝爾伏瓦和他的部下面前迅速散開;他們騎著馬穿過自己選擇的城門，輕鬆地進入了城。有些人冷漠地看著他們前進，另一些人則公開地呆呆地看著，尤其是那些認出貝爾伏瓦徽章的人，他們想知道公爵出現在方丹意味著什麼。

  到了宮殿，加斯珀和他的部下在院子裡下馬。「聽我的口令。」他用平靜的聲音命令身邊的戰士們。「我們要等到我的人就位。」他們都點頭表示同意，跟著公爵進了宮殿，最後進入了王座。在最遠端的同名座位上坐著伊隆德國王雷尼爾。他看上去蒼白得像病懨懨的，與公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公爵自信地大步穿過房間，朝臣們竊竊私語，凝視著他。

  靠近王座時，加斯帕德走得非常近，以至於皇家衛隊變得不安起來，向前移了一步，準備保護他們的君主。公爵苦笑著，停下腳步，在國王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侍從們也跟著走。

  「貝爾伏瓦公爵。」國王向他打招呼。他撫摸著嘴唇周圍的稀疏鬍鬚。儘管他看起來很虛弱，但他的聲音很有力，在大廳里很容易聽到。「你照我吩咐的來了，我很高興。」

  「是的，陛下，」加斯帕德回答。他回頭看了看聚集在一起的人群。

  「你按照我的命令帶來了你的軍隊。」雷尼爾眼睛盯著他的封臣，慢慢地說。

  「我所做的。我們時刻準備著。」與國王相反，公爵的聲音動搖了，他的注意力在別處;當雷尼爾的眼睛緊盯著他時，加斯帕德的眼睛又一次掃視了人群。

  「我沒想到你會帶他們進城，」國王繼續說。「我本以為他們會留在外面的營地里。」

  公爵的侍從們一聽到這句話就感到不安，他們的眼睛掃視著房間;在場的每一位法庭成員都能感到氣氛緊張。「是的，陛下。」加斯帕德皺著眉頭回答。

  「奇怪。我收到報告說，他們中的許多人，儘管是平民的偽裝，已經在城市中被發現。有些在城門，有些在騎士團，有些在橋樑，還有一些，」國王慢慢地說，「就在這座宮殿裡。」

  「我們被出賣了。」貝爾伏瓦的一個手下低聲說。有幾個人伸手去拿劍柄，但還沒有人拔出劍刃。

  「冷靜。」加斯帕德小聲對他們說。「陛下，如果這些人穿著普通的衣服，怎麼會知道他們是我手下的士兵呢?」

  國王露出高傲的微笑。「我同意，貝爾伏瓦公爵。」

  「我的一些士兵可能已經離開營地去尋找食物或娛樂。如果是這樣，我保證他們會受到懲罰。」公爵保證道。

  這讓人感到欣慰。然而，」雷尼爾繼續說，「我也需要對此做出解釋。」他向身邊做了個手勢。從一群朝臣中，吉爾伯特走上前來，站在王座附近。他手裡拿著一卷羊皮紙。

  一看到他的使者站在正殿裡，加斯帕德臉色蒼白。「這是什麼?」他嘶啞地說。

  「你密謀反對我的證據，貝爾伏瓦公爵。」國王告訴他。「謝天謝地，這位忠誠的臣民提醒了我。」

  「這是謊言!」公爵喊道。他的士兵們都拔出武器，使宮殿的衛兵們都拿著長矛向前邁了一步。很快，公爵的保護者被他們的皇家同行包圍了。

  「放下武器投降，」雷尼爾要求道，「我會大發慈悲。」

  「毒蛇的慈悲。」加斯珀的一個戰士吐槽道。除了公爵本人，所有人都做好了戰鬥的準備。他臉上的血色都消失了。他的眼睛不停地在國王和吉爾伯特之間移動，他似乎癱瘓了。

  「老爺!一個被圍困的士兵喊道。「我們打架嗎?」

  吞下加斯帕德。他先前的信心已蕩然無存。宮廷侍衛又向前走了一步，加強了隊伍;他們的長矛沒有留下一丁點缺口。公爵低頭盯著離他只有五步遠的金屬尖頭，臉上泛起了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們投降。」他喃喃地說。他雙手解開腰帶，讓腰帶和身邊的劍鞘都掉在地上。他的部下難以置信地面面相覷，但加斯帕德的投降削弱了他們的戰鬥意志。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放下武器。

  「逮捕他們。」國王命令他的人。衛兵用長矛指著犯人，把他們帶走了。加斯珀最後看了吉爾伯特一眼，他冷冷地回了他一眼。在這場對抗中，宮廷里鴉雀無聲，看到這位國內最顯赫的貴族被降職，頓時爆發出一片議論。國王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在場的男男女女，然後舉起手命令大家安靜。

  「我坐在這個寶座上，就像我父親在我之前做的那樣。」雷尼爾大聲宣布，並沒有提到他的祖父曾是一位地位低下的伯爵。「它理應是我的。通過挑戰這一點，貝爾伏瓦公爵犯下了最惡劣的罪行。叛國。」國王停頓了一下，慢慢地移動他的目光，讓它看起來好像他在分別盯著他的每一個朝臣。「不像那些篡奪我合法王冠的人，我不是暴君，」他宣稱。「貝爾伏瓦公爵將有公平的機會解釋他的行為，並將提供證據，使他的罪行無可置疑。」國王瞥了一眼身邊的吉爾伯特，他簡短地鞠了一躬。「我希望你們都能記住這一天。讓它成為任何可能密謀反對合法君主的人的一個教訓吧。」雷尼爾站起來總結道。當他從寶座上走出來的時候，大廳里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向他下拜。

  在秩序要塞，氣氛非常陰沉。這位被許多人視為王國第一騎士的人被強盜以不光彩的方式殺害，並被扔在一條小巷裡死去。雖然日常活動照常進行，但剩下的騎士和士兵之間的談話卻被壓制住了。就連僕人們也感到了瀰漫在城堡里的壓抑氣氛，他們的表現不像平時那麼愉快。

  一輛載著一桶桶蘋果的大車開進了院子。趕車的和一個跟班從車上跳下來，開始卸貨，衛兵幾乎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其中一人與司機交談了幾句，而助手開始在真正的城堡里滾動一個木桶。他一進去，躲開窺探的眼睛，就把木桶扔在一邊;戈弗雷又檢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然後冒險向城堡深處走去。

  有時，最微弱的腳步聲，衣服褶皺的聲音，或任何類似的聲音都預示著另一個人的到來。每次，戈弗雷都會找個凹室、角落之類的地方躲起來。無論是士兵還是僕人，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偷偷摸摸的流浪者，不管他們從他身邊走過多近;每次戈弗雷發現別人的時候，他自己的存在都被隱藏起來。

  戈弗雷往上走，來到城堡主塔的幾層樓上。他爬得越高，遇到的人就越少，這使他走得更快，他開始放鬆下來。走進另一條走廊，他盯著面前的各種門。他們看上去都一樣，誰也看不出背後是什麼。他嚇了一跳，轉過身來，看見一個年輕的女僕拿著掃帚盯著他。

  戈弗雷用困惑的表情回望她，他強作鎮定，清了清嗓子。「請原諒，年輕的女主人。」

  「我不會說你那些愚蠢的話，」納賈用Suthspeech回答。

  「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原諒我兩次。」戈弗雷對她說，用她的母語說出了這些話，就好像他自己在Alcázar出生和長大一樣。

  她驚訝地張大了嘴。「你說的話和我一樣。」

  「是的，年輕的女主人。」戈弗雷眨眨眼。「我是元帥馬特爾爵士的熟人。你認識他嗎?」

  她點了點頭。「他真的很善良。但現在，他也很傷心，因為他的兄弟被殺了。」她臉上露出了悲傷的表情。「我們都很難過。」

  戈弗雷點了點頭，蹲下來和她平視。「我聽說了。在某種程度上，這就是我在這裡的原因。我要和馬特爾爵士談談。」

  「你會讓他感覺好點嗎?」他需要這個，」納賈特告訴他。

  戈弗雷勉強地笑了笑。「老實說，我不能說。我想現在，沒有什麼能解除他心中的悲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娜雅特心臟所在的左側。儘管他們談話的話題很沉重，但輕微的撓癢使她咯咯笑了起來。「但有一天，我希望他回頭看時能感覺好一點，知道他今天做了正確的事。」

  納雅特似乎在琢磨他的話，咬著嘴唇。「你太過分了。馬特爾爵士的房間在樓下。你慣用手的第一扇門。」

  「非常感謝，善良的女主人。」戈弗雷微笑著對她說。他站起來，微微鞠了一躬;納賈有點慌張地回了個手勢。

  伊隆元帥站在他房間的窗邊，望著方丹。他的職責是維護最高國王在全國的和平，不管戰爭販子是一個反抗君主的普通男爵，還是河間地的國王本人。馬特爾爵士只有幾百人可以支配，似乎並沒有什麼真正能做的。在他身後，掛在盔甲架上的是一件鐵鏈襯衫，上面有破損的戒指和血跡斑斑的金屬。

  有人敲門。「我不希望被打擾，」元帥喊道，同時目不轉睛地望著窗外。開門的聲音聽得見。馬特爾轉過身來。「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咆哮道。

  「是的，馬特爾爵士。」戈弗雷承認道。「唉，國度不能遷就你。」

  騎士眯起眼睛，怒視著闖入者。「如果你認為我需要等著守衛把你扔出窗外，那你就錯了。」

  戈弗雷瞥了一眼馬特爾那雄偉的體格。「我對此毫不懷疑。」戈弗雷從大衣里拿出一卷羊皮紙。「我來是為了另一個原因。騎士團群龍無首，因此變得無能為力。」

  「你是誰?」元帥咆哮道，穿過房間，站在戈弗雷面前，狠狠地盯著他。

  「與我要說的話相比，我是誰並不重要，」矮個子男人反駁道，把捲軸舉到自己面前。「請給我一點時間聽我說。如果你不同意，以後你想把我從多少扇窗戶扔出去都行。」

  貝爾伏瓦的人已經分布在王宮的各個地牢里;公爵本人被鎖在一個單獨的牢房裡，與任何人都隔離開來。自從他被捕和後來被監禁以來，他幾乎是溫順的;當監獄的門被打開，吉爾伯特走了進去，一切都結束了。

  「你!」加斯帕德吐了出來。

  吉爾伯特站在門邊，不讓那個被鎖著的囚犯碰得到。他用一塊手帕擋住鼻子，不讓它聞到氣味，還稍稍掩蓋了他說話的聲音。「我是奉王之命來憐憫你的。」

  「你為什麼背叛我?」公爵咆哮著，掙扎著掙脫鐐銬。

  「你背叛了國王。」吉爾伯特糾正他。「我是一個忠誠的臣民。」

  「我對你很好!囚犯喊道。「別人會把你藏起來，或者羞愧地把你送走，但我待你像家人一樣!」

  吉爾伯特的臉上出現了輕蔑的微笑，他把手帕取了下來，讓公爵看看。「就像家人。這樣的措辭。你待我就像一隻獵犬要去找它的主人一樣，你對這種特權心存感激!我也許是個私生子，加斯帕德，」他譏笑道，「但我不是狗!」

  「我讓你在我的桌子上吃飯，我信任你!」

  「你在合適的時候利用了我，」吉爾伯特反駁道。"我出身低微，被派去執行可疑任務，需要時你可以把我扔到一邊"

  「我絕不會做這樣的事，」公爵抗議道。「我不像你那樣是個可憐蟲!」

  「你才是那個被鎖鏈鎖住的人。在我們之間，我要叫你那個壞蛋，」他以前的僕人爭辯道。

  加斯珀輕蔑地看了對方一眼。「如果我們的父親現在看到你，他會撕心裂肺的!」

  他同父異母的哥哥盯著他。「這是你第一次用言語或行動承認我們的親緣關係。」

  「也是最後一個。如果它殺死了我，我發誓，我會為你的背叛報仇。」加斯珀宣布。

  「你不會的。你明天就會死。」吉爾伯特斷然宣布。

  「國王的地位沒有那麼強大，他可以隨意處決我，」公爵說。

  「你和首領谷之間的條約就是你有罪的證據，除此之外。」

  加斯帕德反駁說:「這份文件並沒有證明他有奪取王位的意圖。」「承諾支持維爾首領結束叛亂並不違法。」

  吉爾伯特說:「也許不明確，但尋求與外國統治者結盟確實會讓人懷疑你。」「如果有必要，我們會找到更多的證據，但國王已經準備好跟你談條件了。」

  「我不會讓他這麼容易的，」公爵說。

  「如果你還關心你的家人，你就應該這樣做。」

  「愛露薏絲什麼也沒做!加斯珀驚叫道。

  「他是叛徒的兒子。我們都背負著父親的罪過，」吉爾伯特帶著嘲諷的微笑對他說。「但如果你公開承認你的罪行，愛露薏絲將被允許繼承你的頭銜和土地。」

  「你怎麼能這樣做?」公爵緊握雙手，鐵鏈在石頭地板上叮噹作響。「愛露薏絲是你的親骨肉!」

  「現在提醒我已經太晚了，」吉爾伯特說。「這是國王的提議。如果你拒絕合作，不僅你會被處死，愛露薏絲也會一貧如洗。」

  「你惡魔!」

  「你有今天剩下的時間來考慮你的答案。我明天早上再來取。」吉爾伯特收起手帕，轉身離開了牢房。

  在方丹，每個公會都有一個會議廳。一些較小或不太知名的公會共用一個;事實上，挑水工和賣牛油的人與魚販子共用了他們的位置，這讓他們很懊惱。作為最富有和最有聲望的協會之一，工程師公會大廳是城市中最宏偉的之一。除了為會員舉行會議和宴會的大房間外，它還為現任會長提供住處。

  大多數學徒在學習期間只進過兩次樓。第一次是當他們被一個師傅僱傭，簽署文件並支付相關費用時，第二次是當他們的學徒期結束，他們被承認為行業內的臨時工時。

  阿爾芒例外地走進了大廳，用好奇的目光環顧四周。在他身邊的是蘭伯特少爺。「穿過那裡，」老工程師指著一扇門對他的徒弟說。「一會兒見。」他嘟囔著。

  「再次感謝您，先生。」阿爾芒微笑著打開門，讓他們走過去。

  在隔壁的房間裡，有一個人招呼他跟過去。「這種方式。」雖然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家僕，但他穿的衣服是適合在戶外穿的;他那冷酷的外表和沉默的舉止沒有引起任何疑問，阿爾芒靜靜地跟著他。

  穿過大樓，那個面色陰沉的人最終打開了另一扇門，示意阿爾芒走進去。學徒照做了，進入了一間類似書房的地方。屋子中間有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捆羊皮紙。旁邊坐著一個衣著考究的人。他的衣著似乎不能說明他的財富，一條金鍊子穿過他的肚子。

  「多納蒂恩先生，」阿爾芒喘著氣說。「我沒想到——」

  「你知道我是誰，」另一個人笑著說。他們身後的門是關著的。

  「我做的。我的意思是，我認識你辦公室的鏈條。」阿爾芒瞥了一眼。

  「那它就達到目的了，」市議員咯咯地笑著說。「請坐。」

  阿爾芒目瞪口呆地坐了下來。「我還以為我要去見公會呢。」

  「原計劃如此，但行會對你的設計很感興趣，所以他把我也拉了進來。」

  「你熟悉工程藝術嗎，市議員大人?」

  多納蒂恩聳了聳肩。「我對此了解甚少。」

  「我希望討論一下模型——」阿爾芒急切地說，但他被打斷了。

  「這些數字正確嗎?」你的扔石手能把這麼重的石頭扔到這麼遠的地方嗎?」

  阿爾芒停了下來，望著市議員指給他看的羊皮紙。「是的，我敢肯定。一旦我們建立了它，就可以證明它，但算術是正確的。」

  「我聽說你的未婚妻在這方面幫了你。」

  「是的，」阿爾芒微笑著說。「她有這方面的想法。」

  「她參與了武器的設計嗎?」

  阿爾芒解釋說:「雖然這個設計是我的發明，但她在一些細節上提供了幫助。」

  「我明白了，」市議員點點頭。「我可以請你喝點酒嗎?」

  阿爾芒環視了一下房間。「我不能要求你——我是說，允許我服侍——」

  「一點也不，」多納提恩笑著站了起來。他背對著阿爾芒，走到一個小抽屜前，抽屜上放著幾個杯子和一罐酒。當學徒再次看他的素描時，市議員倒上了酒。他端起兩隻高腳杯，一隻放在阿爾芒面前，另一隻坐在一起。

  「謝謝你，」學徒慌亂地嘟囔著。

  「一點也不麻煩。阿爾芒先生，讓我們為您的設計乾杯。」市議員舉起酒杯，阿爾芒也舉起酒杯，健康地喝了一口。他嘗了嘗未稀釋的葡萄酒，微微做了個鬼臉，但沒有說什麼。

  「也許我應該和我的會長談談。」阿爾芒謹慎地建議道。

  「不幸的是，我們面臨著一個兩難的境地，」多納蒂恩用遺憾的語氣告訴他。「情況很複雜，但我覺得我欠你一個解釋。」

  「什麼?」

  多納蒂恩請求道:「請稍等。」「你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行會與國王的關係總是很緊張。」

  「王?」

  Donatien點點頭。「伊隆德的國王依賴公會創造的財富。然而我們的國王，無論是現任還是他的前任，總是貪圖更多。在我任職期間，雷尼爾國王和他的父親都曾多次試圖向我們增稅。」

  「我明白了。」阿爾芒說，儘管他那困惑的表情與他的話相違背。

  「幸運的是，我們總是有辦法防止這種情況發生。簡單地說，我們要斷絕方丹的貿易，把它轉移到別的地方。我們指示船隻停靠在赫爾貝格，而不是波特蘇爾。從那裡，我們讓它向北經過維德雷維到達米達哈爾而不是方丹。通過這種方式，我們剝奪了國王的其他稅收，直到他妥協為止。」

  「真聰明。」阿爾芒表示贊同。

  當然，這就要求赫貝里加必須掌握在圖松國王的手中，而不是伊隆國王的手中。如果雷尼爾國王控制了大陸上的兩個主要港口，我們就只能聽命於他了。」

  「我明白了。」阿爾芒皺著眉頭重複道。

  「埃隆德國王從未攻占赫爾貝格加的主要原因是這座城市太難圍攻了。河口使攻城車難以在陸地上接近，而我們的國王也沒有艦隊從海上進攻這座城市。」

  「請原諒我，議員先生，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們的王正在集結人馬和糧食。他正在策劃一場競選活動。」「我不認為他有任何機會拿下赫爾貝格加，」市議員想，「直到我聽說了你的武器。」

  「你認為國王想用我的擲石器嗎?」阿爾芒興奮地問。

  多納提恩承認:「憑藉它的射程和力量，它可以成功對抗赫爾貝格加的城牆，而攻城槌可能無法做到。」「出於這個原因，公會不能允許你的武器存在。」

  阿爾芒張著嘴坐在那裡。「你不是來幫我的。」

  「恰恰相反。」

  學徒打起精神，又開始畫素描。「我會找別人的。」他咳嗽著站起來，把羊皮紙堆在一起。

  「您不會的，阿爾芒先生。」議員的聲音里充滿了悔恨，徒弟看著他。

  「你是什麼意思?」他問道，接著一陣咳嗽。

  「酒。很抱歉，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當阿爾芒倒在地板上，大口喘氣時，多納廷解釋道。「作為市議員，我的職責是保護他們的利益高於一切。甚至是我們自己的成員。」阿爾芒想說話，但他只能發出喘息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聲音停止了，學徒靜靜地躺著。市議員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他那冷酷的僕人進來了，手裡拿著一條亞麻布床單。「完事了。」他平心靜氣地說，把床單展開放在地板上。

  「你知道該怎麼做，」多納蒂恩說。

  僕人點點頭，把阿爾芒的屍體滾到布上，把他包起來。「一兩天就能找到他。他的女人?」

  「現在先盯著她。」市議員把阿爾芒的素描撿了起來，讓他的僕人繼續工作。

  一個小販正趕著一輛裝著給養和貨物的大車離開方丹。其中一些是香料，主要是胡椒，其餘的是梳子、紐扣、緞帶之類的東西，他可以把這些東西賣給城市外散布在各地的村莊。在他旁邊的駕駛座上坐著一個流浪漢，他被送了一程，交換條件是幾個銀幣和一些好故事。

  「我正好知道一個人可以告訴你。」戈弗雷說著，整理了一下帽子。他的手杖放在他身後的馬車裡。「有人告訴過你為什麼烏鴉宮裡的噴泉是神聖的嗎?」

  「你得做得更好，」小販和藹地對他說。「關於這個問題，我至少聽過十幾個故事。」

  「但這是真的。」戈弗雷說著，舉起一根手指。「你知道埃里克·威姆貝恩嗎?」

  司機皺起了眉頭。「我不能這麼說。名字聽起來很陌生。」

  「他是個島民，」他的同伴解釋說。「就在現在烏鴉法庭所在的地方，他曾與一個可怕的生物戰鬥，這個生物的恐怖程度堪比海爾。」

  小販咧嘴一笑，點了幾下頭。「再給我講講，朋友。」

  「吉爾伯特少爺來了，陛下。」

  國王點了點頭。「帶他進來。」

  吉爾伯特走進國王的書房，用力鞠了一躬。「陛下。」

  「貝爾伏瓦做了什麼決定?」

  「我很高興地通知陛下，公爵已經接受了您慷慨的提議，」吉爾伯特帶著滿意的表情回答。

  雷尼爾捋了捋下巴上的細鬍子。「我認為他不會，因為他太驕傲了。我低估了你，吉爾伯特少爺。」

  「他的家庭，尤其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弱點，」吉爾伯特狡黠地解釋道。「施加足夠的壓力，我知道他會屈服的。」

  「你做得很好。劊子手有活要幹了。」

  「我活著就是為了服務。」吉爾伯特又鞠了一躬。

  「如果這件事能迅速解決，我會很高興。這樣我就有時間在夏天開始前開始競選了。Belvoir的Alois會有問題嗎?國王問。

  「他可能很務實，」吉爾伯特想。「我想，如果他父親的背叛只讓他失去了父親，而不讓他失去頭銜，他會覺得自己很幸運。」

  「我一轉身就能相信他不會背叛我嗎?」

  「如果他認為陛下易受攻擊，他可能會發動攻擊，尋求報復。這個男孩非常依賴他的父親，」吉爾伯特透露。

  雷尼爾決定:「他必須被開除。」「我不能讓貝爾伏瓦落入敵手。我的一個堂兄弟也許適合做公爵。我需要這些部隊來拿下赫爾貝里加。」

  「陛下最清楚。」吉爾伯特又鞠了一躬。「女預言家怎麼辦?」

  「他們參與其中有多大把握?」

  「這是毫無疑問的，陛下。貝爾伏瓦鎮的女預言家負責收發烏鴉宮廷和公爵之間的消息。我懷疑公爵是否敢於發動這種考慮不周的政變，除非蒙羞者準備好讓他的統治合法化並加冕為王。」

  雷尼爾沉默了一會兒，思考著眼前的情況。「在法律範圍內或範圍外懲罰貝爾沃的女祭司應該不難。而懲罰蒙姐，恐怕不是我的能力範圍。」

  「除非找到確鑿的證據，陛下。如果Belvoir的女預言家坦白並牽涉到面紗，你就有理由逮捕她，」吉爾伯特建議道。

  「證據不是問題，」雷尼爾告誡他。「女祭司們牢牢控制著伊隆。反對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許這將是你的任務之一。」國王想道。"想辦法讓烏鴉庭臣服於我"

  「我很樂意，陛下。」吉爾伯特低下頭。「我可以問個問題，讓我對主人的事情有個更深入的了解嗎?」

  「這是你應得的特權，」雷尼爾親切地說。

  「為什麼要麻煩地和貝爾伏瓦談判，讓他認罪呢?僅憑他和首領谷之間的條約，其他貴族就會反對他。」

  國王譏諷地笑了笑。「談判那個條約是很巧妙的，吉爾伯特先生，我預見到你將來會大有用武之處。如果我現在透露，肯定會損害貝爾伏瓦和淡水河谷的聲譽，」雷尼爾解釋說，「但我不會從中得到更多好處。只要只有我知道這個條約，它就可以被用作討價還價的工具。」

  吉爾伯特的臉上露出了理解的光芒。「當陛下拿下赫貝里加時，谷首領會反對，並試圖破壞您的征服。同時公開條約將有損他的名譽。」

  「的確，」雷尼爾微笑著說。「他將被揭露為一個陰謀者，他試圖偷走我的王位，把它讓給別人。無論是騎士團，還是王國的統治者和貴族，都不會理會他的話。」

  「真了不起，陛下。」

  「到時候你的談判技巧就派上用場了。繼續好好伺候我吧，吉爾伯特少爺，將來我需要新總管的時候，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

  吉爾伯特深深地鞠了一躬。「能侍奉陛下，光是這份榮耀就已是莫大的榮幸。」

  「我知道，」雷尼爾表示同意。「你被解僱了。」在又一次磕磕絆絆之後，吉爾伯特離開了國王。

  阿爾芒去世幾天後，他的未婚妻進入了工程師協會的會議廳。由於從未去過那裡，她緊張地環顧四周，直到一個舉止粗魯的男人出現。「你是妮珂萊特嗎?」他問道。

  「我是，」她謹慎地回答。「我聽說公會要見我，是關於我的——關於阿爾芒的事。」

  「跟我來。」

  妮珂萊特一邊這樣做，一邊眼睛四下張望。有時，他們會遇到一個受僱於公會的職員或一些公會成員的工程師，他們正在討論自己的工作;另一些人則全神貫注地爭論著最近發生的事情，例如貝爾伏瓦公爵的死刑。

  妮珂萊特穿過大廳，來到阿爾芒曾經坐過的那間屋子。那張桌子是空的，但是市議員坐在旁邊。她身後的門關上了。「妮珂萊特太太，」多納蒂安向她打招呼。

  「市議員大人，」她回答。「我沒想到——」

  多納蒂恩解釋說:「當我聽說你未婚夫的遭遇時，我決定親自參與進來。」

  「你真是太好了，」妮珂萊特說，雖然她聽起來有些不確定。

  「真是可怕的事情，」市議員同情地補充道。「我聽說阿爾芒是他的名字，是嗎?」

  「那是。」

  「我聽說他很有前途，」多納提恩繼續說，「甚至發明了自己的攻城機器。」

  「是的，」妮珂萊特連連點頭。「他很聰明。」

  「他的主人告訴我，你幫助了他。」

  「哦，我的貢獻很小。我只是幫忙做了一些調整。」

  「我這麼問只是因為我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很困難。」市議員的聲音和表情都表達了他的擔憂。「如果你能重新製造這把武器，公會無疑會付錢給你的。」

  「我不是工程師，」妮珂萊特回答。「我只是用配重的基本原理來調整阿爾芒的設計。我不知道它到底是怎麼起作用的。」

  多納蒂恩點點頭。「我明白了。對不起，你一定感到不安。我可以請你喝點酒嗎?」

  「你真好。」

  市議員站起來，倒了兩杯酒，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你可能不知道，當一個公會成員去世時，他在公會中的位置會讓給他的妻子。當然，前提是她精通這一行。」

  妮珂萊特喝了一口酒。「謝謝你，議員先生，我感覺好多了，」她告訴他，放下了酒。「我知道這一點，」她接著說，「但是阿爾芒和我還沒有結婚。我對工程工作也一無所知。」

  「但你有這個頭腦，」多納蒂恩指出。「失去阿爾芒之後，公會覺得失去你也太可惜了。我已經和蘭伯特師傅談過了，他願意作為他的新徒弟來教你。」

  「我?但我付不起這筆錢，」妮珂萊特承認道。

  多納蒂恩做了個輕蔑的手勢。「鑑於你已經損失了，這筆費用將被免除。你可以在下個周末開始。」

  「真的嗎?」淚水開始在她的眼中出現。

  「當然，親愛的孩子。公會需要你這樣的人來繁榮。您也許還沒有嫁給阿爾芒，但鑑於您已訂婚，這似乎只是個形式。多納蒂恩一邊喝著自己杯子裡的水，一邊對她說。

  「謝謝你，」妮珂萊特打著幾聲嗝對他說。

  「我很樂意幫忙，」多納蒂恩說。「這酒可能有助於清嗓子，」他笑著補充說。

  妮珂萊特哭著笑了，喝光了杯子裡的酒。「我現在該怎麼辦?」

  「你原路返回，去檔案室找那個職員。」多納蒂恩指示她。「他會把你登記為徒弟的。」市議員站起來，為她開門。

  「謝謝你，」妮珂萊特在走出房間前重複了一遍。

  她一走，市議員的僕人就進來了。「你確定不用我來對付她嗎?」

  多納蒂恩搖了搖頭。「似乎沒有任何必要。她將被觀察。蘭伯特少爺有嚴格的指示，絕不能教她任何有關攻城機器的東西。」他乾巴巴地補充道。

  「很好，主人。」

  市議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得酩酊大醉。「我很高興這件事解決了。把馬車準備好。」

  「是的,主人。」

  米歇爾被關在鴉庭的地牢里好幾天了。儘管如此，他的舉止仍然友好而禮貌;當警衛進入他的牢房並解開鐐銬時，他向他們打招呼，把他帶走了。他們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中間夾著犯人，一句話也沒說，因為他們爬了無數層樓梯，來到了面紗的房間。

  帷幕被移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有三個座位的小講壇。中間坐著蒙著面紗的修女，照例蒙著臉。她讓喬斯林修女站在一邊，羅莎莉修女站在另一邊，組成了烏鴉騎士團的法庭。

  除了押送犯人的警衛外，還有兩個人在場。Ghislain作為證人出庭，Clarisse是被告的親屬。後者走過去擁抱她的哥哥;一個衛兵擋了她的路。「給他們一點時間，」吉斯蘭要求，寺廟守衛服從了，後退了幾步。

  克拉麗斯緊緊地擁抱了米歇爾，他拍了拍她的頭。「修女，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告訴她。

  「這一次，你最好是對的，」她嗤之以鼻。

  米歇爾笑了笑，抽了抽。他看著吉蘭。「正義大師，」他向他打招呼。

  「米歇爾」。法官也點點頭。

  「照顧好我妹妹，」米歇爾請求道。

  「足夠了。讓審判開始吧。」面紗命令道。吉蘭把克拉麗斯拉到一邊，讓米歇爾獨自站在房間中央，三個諾恩注視著她。「來自賈勒的米歇爾，你被指控為瘋子赫拉班的追隨者。你否認嗎?」

  「我沒有。」

  「天哪，」克拉麗絲哽咽著喊道。

  「安靜。」喬斯林冷笑道。她氣得兩頰通紅，像額頭上的胎記一樣。

  「你的判決將取決於你異端信仰的程度，以及三人會議是否相信你有任何救贖的希望，」面紗繼續說道。"你要回答我們所有的問題，之後吉蘭法官將出庭作證。你明白嗎?」

  「是的，」米歇爾回答。

  「說實話，米歇爾少爺，」羅莎莉鼓勵他，雙手不停地握緊又鬆開。「它是你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