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異教徒（2）

  他們離開了村莊，繼續他們的旅程。天漸漸黑了，他們遠離了任何有人居住的跡象，吉蘭決定在路邊紮營。

  「也許，法官大人，我們可以做一些不同的安排，」克拉利斯建議。「如果我們生一堆火，夜晚會更宜人。也許你會讓我和弟弟睡在地上，而不是睡在這個只適合野獸的東西里。」她瞥了一眼周圍的籠子。

  

  「我應該在蒙托就把你攆走的，」法官抱怨道。「你的安慰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他對克拉麗絲補充道。「你有乾的食物和睡覺的地方。」

  「我反對最後一點。」米歇爾反對道。「如果你讓我把帳篷支起來，我們就能睡得更好，你也不會覺得麻煩。」

  「想像一下，如果我們在審判前生病了，在你的監護下，」克拉利斯想。

  Ghislain嘆了口氣。「你把鐵鏈拴著。」

  不久，篝火燃起，附近搭起了帳篷。兄弟姐妹們分享麵包和水果，而吉斯蘭自己吃了一些煙燻火腿，這是他從小溪中救出女兒的感激父母的感謝。狗把它的頭放在他的腿上，用一種說明的表情，直到他心軟了，扔給它一塊肉。

  在沉默中過了一會兒，吉蘭向米歇爾看了一眼。最後，那個大塊頭也回看了他一眼。「有什麼事困擾著你嗎，吉斯蘭大師?」

  「這些年我一直在游泳，」法官開始說，「我從來沒有幫助過需要幫助的人。但今天你想洗澡，你選了個地方，問我能不能游泳……」

  「這是勞迪，」米歇爾指出。「沒什麼奇怪的。」

  「誰告訴你赫拉班的事的?」要宣講他的教義，你必須受過教育，」吉斯蘭繼續說，改變了話題。

  「別回答，」克拉麗斯插嘴說。「他想騙你認罪。」

  「我從不隱瞞我的信仰，」米歇爾微笑著說。「我很樂意回答。」

  他妹妹嘆了口氣。「你真是一個很難幫助的人。」

  「我想知道是誰傳播了這個異端邪說，」吉蘭要求道。

  「在我們長大的村子裡，有個老白種人。他死於二十年前當地領主的一次衝突中。法官大人，那裡沒有任何線索可循。」儘管米歇爾的性格溫和，但他的微笑似乎帶有嘲弄的意味。

  「你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嗎?」赫拉班在方丹監獄度過了他生命的最後幾十年，一天比一天瘋狂。他們說，他臨終時除了胡言亂語和胡言亂語什麼都沒有。」吉蘭告訴他們。

  「幾十年的監禁會對一個人造成這樣的影響，」米歇爾反駁道。問問你自己。如果三神會議真的認為赫拉班是褻瀆者，認為他的啟示是出於瘋狂而不是神聖，為什麼要讓他活著，而不是處死他呢?」

  吉斯蘭嚼著嘴裡的肉。「我想，如果他真的瘋了，他就不能為他褻瀆神靈的話負責。」

  「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米歇爾繼續說。"命運之神在每個人出生時就編織了生命之鏈，對吧"

  「天哪，我們又來了。」克拉麗絲喃喃地說。

  「當然，」吉斯蘭點點頭。「思想知道每一個人的生死時刻。奧斯特能看到太陽底下的一切行為，迪斯法拉知道人類內心隱藏的深處。」他說話就像在背詩。

  「這是否意味著我們所採取的每一個行動都是命中注定的?」米歇爾問。"如果這些行為是命運編織在我們的命運中" "我們要為我們所做的任何事負責嗎"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吉蘭說。「命運之神只是觀察和記錄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們不做決定。」

  「但這仍然意味著一切都已經決定了，」米歇爾爭辯道。「你也許認為帶我們去方丹而不是蒙托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覺得說服你這麼做是我的選擇。但我們三個人最終都要去方丹。很久以前，它就已經與我們的命運交織在一起了。」

  「你讓我頭疼，哥哥。」

  吉斯蘭抓了抓腦袋。「但這仍然是我的決定。我現在就可以打開手銬放你跑。我選擇履行我的職責，把你們倆送上法庭。」

  「那麼，也許我們的命運不是寫在石頭上的，」米歇爾微笑著說，「也不是用牢不可破的線編織的。」

  「否則命運會如何運作?」這個問題是他妹妹提出來的，她似乎很不情願地感到好奇。

  「我認為命運為我們編織了一條道路。」溫柔的巨人沉思著。「如果我們有勇氣走這條路，我們就可以完成這個命運。每一個有意義的選擇要麼幫助我們堅持前進，要麼讓我們偏離正軌。」

  法官凝視著爐火。「我們怎麼知道一個選擇是這樣還是那樣?」

  「這個問題，」米歇爾承認，「沒有答案。」

  「該死的異教徒，」吉蘭喃喃道。「我更喜歡你們兩個江湖騙子的時候。睡一會兒吧。」

  「我希望你能睡個無夢的覺，正義大師。」

  方丹就在大米特阿河的沿岸，這條河朝大海奔流而去。它是伊隆德的首都，也是七大王國的第三大城市。米丹哈爾是至尊王、騎士團和聖殿的所在地，赫爾貝里加是阿達爾梅爾克的經濟中心，而方丹則是工匠和工匠的城市。它的競爭對手擁有幾十個公會，而方丹的公會只有幾百個。材料來自遙遠的地方，比如羊毛或棉花、鐵或銅、染料、皮革、木材，以及任何可以被放入織機、錘子、大桶或用每種行業特有的各種工具加工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賣給了市民，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家庭中各種商品的廣泛選擇;其餘的，特別是染色布料和昂貴的葡萄酒，以優良的質量聞名於世。

  方丹有一個行會，在其他任何城市都沒有，這也是這個首都聲名遠揚的另一個原因;這是工程師協會。它是近八個世紀前由著名建築師雷諾建造的，他建造了米丹哈爾的雙層城牆和圓頂神廟。在某些方面，它的功能與其他公會一樣;它是這個特定行業的大師協會，規定誰可以在這個領域工作，保證質量，解決糾紛，並為兄弟會成員提供支持。由於他們的大部分工作是監督建築物的建設，質量是至關重要的;工作中的缺陷意味著任何不幸的靈魂被碎片夾住，可能會崩潰和死亡。

  師傅們在他們的作坊里僱傭學徒，學徒們在學習手藝的過程中幫助制定計劃並充當助手。與大多數其他工藝不同，除了材料、工具等方面的知識外，還需要廣泛的數學學習。有些學徒很幸運，時機成熟時可以取代師傅在行會的位置;其他人則在別處尋找工作。其他王國都有自己的建造者，而一個在方丹的工程師公會受過訓練的人，在任何地方都肯定能找到工作，而且待遇優厚。通過這種方式，許多訓練有素的工程師繼承了雷諾建造城堡和防禦工事的傳統;最後，一些人帶著相反的意圖離開了這座城市，尋找攻城工程師的工作。凡是有防禦牆的地方，都需要攻城機械來突破。

  在一個車間裡，一個年輕人弓著腰坐在工作檯上，手裡拿著羊皮紙和木炭。他的部分作品用複雜的公式展示了各種各樣的符文，而其餘的則是一種與眾不同的奇特設計。這是一種投擲石器，但它不是利用扭轉，而是通過平衡物工作。他咬著下唇，不停地寫下數字，全神貫注地扭曲著臉。

  「阿曼德?一個聲音喊道。它的主人走下樓梯，走進了工作室。

  年輕人嚇了一跳，盯著自己寫的符文，臉上露出懊惱的表情。「是的，主人，」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跟你說話的時候看著我，」老工程師斥責他。

  「請原諒我，先生。」阿爾芒急忙回答，轉過身來望著另一個人。

  「你把計劃交給哈米德大師了嗎?」

  一時間，阿爾芒陷入了困惑。「還沒有，」他解釋道。「我本來打算在回家的路上說的。」

  「你是說你忘了，」他的主人責備他。「很好。你一定要做到。」

  「我保證，主人。」

  老人搔了搔長鬍子的臉頰。「你最好。我正在考慮讓你監督哈米德大師倉庫的建設，但我需要知道我可以依靠你。」

  阿爾芒滿臉通紅。「你可以的，蘭伯特少爺，我保證!」

  「你需要嚴格注意細節，」工程師嚴厲地說。「每個數字都必須檢查兩次。所有材料都必須徹底檢查。你必須監督每一件事，每一塊木板都要砍伐。」

  「當然，先生。」阿爾芒急切地點點頭。

  蘭伯特敏銳地看了他一眼。「很好。我們以後再談哈米德師傅的倉庫。」

  「是的,主人!」

  「你今天可以走了，」蘭伯特告訴他。

  阿爾芒一躍而起，拾起羊皮紙。「謝謝你，主人，」他說，說話時一定要轉過身來看著老人。他幾乎朝門口走了一步，停住腳步，把桌子上方架子上的倉庫平面圖收了起來。他微笑著向蘭伯特點了點頭，離開了車間，踏上了方丹繁華的街道。

  伊隆德的首都與阿達里克的首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米提亞河流經兩座城市，為他們提供了淡水。相似之處僅此而已。在方丹，最引人注目的是南部地區，包括皇家城堡和獻給伊迪西亞的大寺廟。方丹沒有被群山環繞，也沒有幾座城門和橋樑來強調防禦能力，而是位於平坦的平原上，有很多入口。商人和他們的倉庫聚集在河邊，利用這條河的快速運輸他們的貨物，許多依靠這些材料的作坊像扇子一樣從周圍的倉庫和市場散開。

  阿爾芒匆匆地走著，不時地撞到別人，幾乎把羊皮紙掉在地上，他從手工業者的住處向方丹富商的豪華住宅區走去。高聳的塔尖矗立在他面前，象徵著財富和權力。最後，他停在了一座幾層樓高的房子外面，敲了敲門。當他等待一個年輕的女僕開門時，他的眼睛欽佩著石雕和建築。

  她的外表表明她來自Alcázar或更遠的地方，和她的主人一樣;她默默地望著阿爾芒，阿爾芒對她微笑。「你好，」他向她打招呼。「我有這些計劃讓哈米德大師檢查和批准。」他把包裹向她伸過來。

  她默默地跑回屋裡，留下小徒弟茫然地盯著空蕩蕩的門口。不久，一位莊嚴的婦女出現了。「你是從蘭伯特師傅的作坊來的，是嗎?」她問。她滔滔不絕地說出了米爾斯的話。

  「是的，」阿爾芒微笑著說。「哈米德大師擴建倉庫的圖紙已經完成，包括材料、勞動力和其他一切的計算。」他再一次伸出羊皮紙，讓女人去拿。

  「謝謝你，」她簡短地回答。「我丈夫一看到他們就會聯繫你的主人。」

  「很好，老師，」學徒禮貌地鞠了一躬說。她關上了門，沒有再說什麼。他站在那裡，盯著門框的木結構看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離開了。

  在方丹，財富通常取決於一個人住得離河有多近。城防呈半圓形，南北呈拱形，最窮的人住在離水最遠的地方，離城牆最近。阿爾芒身後是烏鴉院的細長塔樓和皇家城堡的寬闊塔樓，他向北走去，離開了米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