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烏鴉的影子落下（2）

  如果被提醒他的私生子背景讓吉爾伯特感到不安，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遵命，殿下。」他奴顏婢膝地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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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將在貝爾伏瓦為我做重要的工作，」公爵堅持說。「比在方丹重要得多。」

  「當然，殿下。你還要求我做什麼嗎?」

  「不，你被解僱了，」加斯帕德告訴他。吉爾伯特轉身離開了書房，臉上毫無表情。

  隨後，公爵與他的家人和宮廷成員共進晚餐，餐桌上擺著野雞。冬天過後，這是城堡里幾個月來第一次有人吃到鮮肉，為了增強好心情，酒的稀釋程度也比平時低。公爵的兩頰已經紅紅的，喝酒對他的外表沒有什麼影響。他經常笑，但那也是家常便飯。相比之下，他的妻子比較安靜，保持著一種高貴的氣質，只是偶爾對丈夫的笑話說幾句話。他們的大兒子，有著他們的血統和脾氣，介於兩者之間;笑得比母親多，但笑得比父親少。

  無論如何，打獵成功了，城堡的主人回來了，還有美味的食物和美酒，這意味著一頓快樂的晚餐。嚴冬已成為過去，雖然其他地方可能會遭到戰爭的蹂躪，但這些地方似乎都是遙遠的國度;沒有什麼能威脅到貝爾伏瓦的繁榮

  當大家都吃飽了，公爵回到他的書房，後面跟著他的妻子和愛露薏絲。公爵領地的帳目已經奉夫人之命送到了那裡，她沒有浪費時間就打開了帳簿的具體頁數。

  「看這裡，」她對丈夫說。「這些是我們去年購買亞麻和布料的費用，這些是已經支付的金額。」

  「他們很般配，為什麼會不滿意呢?加斯珀問。

  我問了商人和織布的人，清點了數目。相差五十塊錢，"她得意地說。「你的管家在這些帳簿上寫的數字比他實際支付的數字要高，他自己留下了差額。」

  公爵笑了。「我親愛的克勞德特，你表現得像只聞到受傷鹿氣味的狼。五十塊錢就夠了?」

  「重要的不是硬幣的數量，而是原則。」這位女士生氣地回答。「我告訴過你，戴爾曼不可信，我是對的!」

  「所以你費了這麼大勁，追查每一個商人和工匠，就為了證明你是對的?」加斯帕德的聲音高興得跳了起來。

  「這是原則，」她激烈地重申。「他在欺騙我們!」面對公爵夫人的爆發，公爵表現得很平靜，而他們的兒子則保持著距離。

  「親愛的，在檢查帳本的過程中，你能估計一下自從利維烏斯少爺當管家以來，我們已經節省了多少錢嗎?」

  「我不知道，」她嗤之以鼻。「我沒有和前一年的書比較。」

  「但你必須有一個想法，」加斯帕德追問她。

  她盯著丈夫。「三個克朗和七十二銀子，差不多吧，」她酸溜溜地承認。「但他偷的東西還得減去!」

  「差不多吧，」公爵笑了笑。「親愛的，我的算術比你差，但這樣我們就多出三個克朗和二十二銀子了。」

  「這是原則，」她重複道。

  「愛露薏絲，」公爵看著兒子叫道。「你建議怎麼做?」

  年輕人皺起眉頭。「一個僕人欺騙他的主人是對我們榮譽的冒犯。而且，如果讓人知道我們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來阻止這種行為，我們所有的僕人都會更大膽地去偷我們的東西。」

  「非常正確。但利維烏斯少爺是我多年來遇到的最有能力的管家。為了以身作則，讓他失去經營我莊園的技能值得嗎?加斯珀問。

  愛露薏絲搔搔下巴上的細鬍子。「明天我就把利維烏斯先生叫到我的書房來，告訴他，從今年開始，他的工資將增加五十枚銀幣。」

  「你瘋了嗎?」他母親大發雷霆。

  「我還要告訴他，」年輕的貴族繼續說，「我已經決定從今以後不再容忍我的僕人有任何偷竊或不誠實的行為。他將嚴厲打擊任何此類行為，你可以指望明年的帳目會完全平衡，不會有一分錢亂花。」

  「你心腸軟得像個丫頭，」他母親抱怨道。

  加斯帕德笑得很開心。「孩子，你的智慧超出了你的年齡。來吧，克勞德特，感謝我們的兒子繼承了你的思想和我的美貌。想像一下，如果事情發生了逆轉，災難會是怎樣。」他咧嘴笑著說。

  「你怎麼敢!」克勞德特喊道，儘管她的憤怒似乎不是真誠的。「今晚，當你在許多個夜晚中第一次來敲我房間的門時，我會想起你的話，讓你後悔不已。」

  「親愛的妻子，鎖好你的門吧。我有一把鑰匙，」他向兒子眨眨眼告訴她，兒子似乎對談話有點噁心。

  「我對你這樣一個浪子的期望一點也不低。」她生氣地說。「愛露薏絲，不要熬夜。今晚的空氣很冷，我不想你生病。」

  「媽媽，我剛剛在寒冷的森林裡呆了一個星期。」他試圖抗議，但她已經離開了。

  「我的孩子，關於利維烏斯少爺，這是個聰明的決定。總有一天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公爵。也許更多。」他父親用閃閃發光的眼睛預測道。

  「那麼，您沒有改變主意了?」愛露薏絲擔心地問。

  「我如約考慮了你的反對意見。我仍然認為這是最好的做法，」他的父親宣布。

  「由你來決定，」兒子同意了。「我應該在你身邊——這應該是我的決定。」

  公爵搖了搖頭。「我不在的時候，你有很多事要做。一旦方丹的事情塵埃落定，我們就進軍阿達里克。我要你做好這些準備。」

  年輕人簡單地想了想。「遵命，父親。我會讓你感到驕傲的。」

  「你已經有了，我的孩子。現在，讓我們喝一杯白蘭地，趕走你母親提到的那個晚上的寒意，」加斯帕德微笑著建議，倒了兩杯。

  大約一周後，貝爾伏瓦的加斯帕德又騎上了馬。和他平時的隨從一起，幾百名士兵在院子裡準備著;在行進中，他們的人數會增加一倍，但仍然只是貝爾伏瓦全部兵力的一小部分。儘管雷尼爾國王已經召見公爵，讓他的所有士兵都前往方丹，但為所有士兵配備裝備並保證他們的食物供應是非常昂貴的，加斯珀只帶來了他認為必要的數量。對於城堡里的居民來說，他們不習慣看到任何規模的軍隊，無論如何，這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景象。

  當縱隊準備出發時，一個諾恩從大門走進公爵身邊。看見她，他又下了馬，讓她更輕鬆地跟他說話。「我的主人，」她低下頭迎接他。

  「妹妹。」

  「我是來祝福烏鴉夫人的。」她解釋道。她壓低聲音繼續說話。「我從面紗那裡得到消息。她在等你來。」

  「很好，」公爵簡單地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上面的一扇窗戶上，他的妻子和孩子們正在看著他，包括他的大兒子。「愛露薏絲出生的時候你在場，是不是?」

  「殿下，我是您所有孩子的女預言家。」

  「你還記得他出生時說的話嗎?公爵微笑著向家人揮手問道。

  「當然。」諾恩說。

  「烏鴉的影子落下，噴泉溢出，河流將屬於他，」加斯帕德引用記憶。「那一刻，我知道他命中注定要這樣做。」

  「不可能有別的解釋，殿下。」

  「我的兒子，」他又微笑著對自己說。「謝謝你，修女。」他補充道，重新騎上馬鞍。「諸神與你同在，」他告別時對她說。「搬出去!他對身後的隊伍喊道，同時他的貼身護衛在他身邊各就各位。公爵用馬刺輕輕刺了刺馬，開始了向方丹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