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沒有更大的榮譽(1)
2024-08-29 16:03:39
作者: 請叫我小金
在艾利斯被處決之後的一天裡,一切都很正常;然而,對一些人來說,太陽似乎匆匆地划過天空,迅速地落下和升起。在他的住處,布蘭德只能看到或標記時間的流逝,只有當飯菜端上他的時候;當一個看守打開他的牢房,把他的早餐推給他時,他才知道黑夜已經過去,白天已經來臨。太陽在他的最後一天升起了。
布蘭德端起那碗粥,用他的木勺往粥里戳。走廊里的嘈雜聲使他突然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盯著門。有人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門開了。護送他上斷頭台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妹妹。他讓碗掉在地上,急忙站起來,抱住她。他戴著鐐銬,只能勉強摟住她的腰。
「我試過了,」她告訴他,把臉貼在他的脖子上;從她的聲音可以看出,她離流淚只有一步之遙了。「我試過了,我能想到的都試過了。我昨天一整天都在找王子,護國公——」
「安靜點,修女。」布蘭德撫摸著她的頭髮,溫柔地告訴她。「我毫不懷疑你是這樣做的。」
「你應該離這兒很遠的。」她結結巴巴地說。
「夠了,夠了,」他用溫和的聲音責備她。「現在一切都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了。來吧,你應該安慰我,」他帶著悲傷的微笑繼續說。
她抬頭看著他。「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沒有你我該怎麼辦?」
「我不在的那些年,你做了些什麼?」他提醒她。「生存。你和我一樣有力量。這是我此刻唯一的安慰。我死後就不用為你擔心了。」
她又把身子緊緊地靠在他身上。「我不忍聽你這麼說!」
「你當然可以,修女。你是最後一個阿靈,在這個領域裡,你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被稱為西瓦德的運動員。」他往後退了一點,帶著一種苦笑的表情看著她。「在場的人除外。」
她打了個嗝,聽起來又笑又哭。「我很同情那些沒有你妹妹這種幸運的女人。」
「我同情別的男人,尤其是那些不肯給你任何東西的人。現在自由自在地生活吧,阿迪斯,生孩子,把我的故事講給他們聽。這樣,我將永遠活著。」
「我將給我的第一個兒子取名為愛達布蘭德。接下來的兩三個,」她補充道,讓他的笑聲和眼淚哽住了熟悉的聲音。
「是時候了。」兄妹倆都沒有注意到門口出現了一個警衛。
「不可能已經是時候了!」阿爾迪斯激烈地喊道。「現在還是早晨!」
「他們想快點結束。昨天花的時間太長了。」衛兵冷漠地解釋道。
「再見了,姐姐。」布蘭德對她說,再一次擁抱了她。「現在或一個小時後,它不會改變任何事情。讓我走吧,免得我失去勇氣。」
阿迪斯咬著嘴唇。「再見,哥哥。」她終於開口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
「你現在得走了,夫人,」鷹粗暴地告訴她。
布蘭德放開了她,她走開了。在門口,她轉過身最後看了他一眼。他們彼此低下頭,沉默填滿了他們之間的空間;然後她就走了。
從地牢里出來的隊伍比昨天的隊伍還要快。布蘭德以穩定的步伐前進,昂首闊步。群眾看到他時的反應是矛盾的。一些人喊出了可以預料到的貶低言論,但人數很少。有些人難以置信或絕望地大叫;大多數人似乎都驚呆了,無法理解這個被每個鎮上的人歡呼為英雄和冠軍的人即將與劊子手見面。
在寺廟廣場上,每個人都在等待他的到來。王子、官吏、領主和侯爵、妻子、孩子、君王和寵臣,都坐在高台上的椅子或長凳上。阿迪絲是最後一個來的,她不聽從朋友們的勸告,不去。格勞科斯和蓋貝里在她的側翼,試圖向前推進,但貴族和他們的隨從認為沒有理由讓位給一個恥辱的騎士和叛徒的妹妹。
貝里蒙德的眼睛不停地掃視著人群,看是否有麻煩,他記下了這一切,並對他的一些手下嘀咕了幾句。很快,他們為阿迪絲騰出了空間,讓她能看到整個廣場。
奎爾像昨天一樣站在王子身邊,準備扮演他的角色。埃吉爾並沒有為此陪伴他;他的師傅認為徒弟已經沒有必要學習這一課了。
人群中有馬修、尼古拉斯和昆汀。後兩個人帶著弓,馬修帶著劍,但他們甚至無法到達人群的邊緣,被幾十隻鷹隊擋住了。相反,他們棲息在寺廟的樓梯上,這給了他們一個絕佳的有利位置。和他們在一起的是特洛伊;吟遊詩人站在那裡,準備見證他龍心之歌的最後一節。
鷹隊來到講壇和刑台之間的空地上,抓住布蘭德的肩膀,讓他停下來,強迫他跪在王子面前。後者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高台的邊緣,使大多數人都能看見他。他手裡握著一把有鞘的劍。
「阿靈家族的阿達布蘭德,你是個違背誓言的人。」哈德馬大聲宣布。他把劍從鞘中拔出;如果站得近一點,就可以看到刀刃的一部分被銼穿了。王子用戴著手套的雙手握住劍的兩端,在膝蓋上折斷了劍刃。他把碎片舉到空中,扔到布蘭德面前的地上。「這樣,你的榮譽被打破了,我宣布你為所有人都知道的無賴。」王子回到他的座位上。「繼續。」他命令道。
老鷹隊把布蘭德拉起來站起來,把他推向刑台。布蘭德冷笑了一聲,把肩膀從警衛身邊抽離,獨自走上樓梯。一到那兒,他又轉身面對著護民官。
奎爾走上前來。「阿靈家族的阿達布蘭德,你已被判處死刑,烏鴉在召喚你。」他的聲音嘶啞。「你可以說出最後的話,希望鷹能聽到。」
布蘭德凝視著聚集在一起的貴族,他們來見證他的死亡。「上次我來到這座城市,是為了把你們從一個暴君手裡救出來。你選擇了另一個人做你的主人,無論你的命運如何,都是活該。現在來見證西瓦德的最後一場比賽是如何遭遇命運的。」
說完這些話,他心甘情願地轉過身,跪在木塊旁邊。劊子手舉起鋒利的斧頭,等待信號。
觀眾的許多臉上都流露出各種各樣的表情。王子表現出急切的心情。護國公不安,龍王決心堅定。淚水從阿迪絲的臉上流下來。狄奧多里克看向別處,而英格蒙德則緊張地盯著。然而,對這景色反應最強烈的是國王山的船長貝里蒙德。他雙手攥成拳頭,眼睛從王子身上瞟到犯人身上。「不,」他喃喃地說。「沒有。」當布蘭德把頭放在浸透了鮮血的石頭上時,那個熊一樣的人從講壇上跳下來,沖向刑台。
廣場上病態的寧靜被打破了。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加劇了隨後的混亂。布蘭德站起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劊子手大喊著讓士兵抓住犯人,但兩人都被眼前的混亂所震驚。當他們注意到貝里蒙德時,他們試圖擋住他的去路,拔劍防禦;他們有足夠的運氣來抵擋一頭狂暴的公牛的猛攻。
貝里蒙德把鷹隊打飛了,抓住劊子手,把他扔到斷頭台的一邊。「跟我來。」他告訴布蘭德,從背上的皮帶上鬆開戰斧。
國王從平台上跳了下來。布蘭德被手腕上的鎖鏈所困擾,他也不那麼優雅地照做了。貝里蒙德已經跑向人群的邊緣,老鷹隊在那裡把隊伍往後拉,維持秩序。他們突然被夾在一邊的暴民不斷的推拉和一個近七英尺高的戰士猛烈地沖向他們之間。
貝里蒙德用他的斧頭作為鈍器,砍倒了幾隻鷹。「快跑!他朝布蘭德喊道,布蘭德立即穿過隊伍的空隙,消失在人群中。
和昨天一樣,城堡里的大多數居民都在城裡觀看了處決,包括鷹隊。有兩個人像往常一樣留在地牢里,看守剩下的囚犯。他們隨意地坐在警衛室的桌子周圍,頭盔放在桌子上,旁邊是卡片和啤酒杯。當第三個霍克拿著制服走下樓梯時,兩個警衛都沒有注意到;只有當他們注意到後面是王國的王子格哈德時,他們才立即立正。
「別緊張,孩子們,」第三個鷹告訴他們,把制服扔在桌子上。「王子想和伊森瓦爾德談談。誰來把門鎖上。」
「馬上。」其中一個衛兵接過鑰匙,默認地說。他先打開了走廊的鎖,然後走進去也打開了牢房的鎖。格哈德和他的護衛隊跟在後面。
過了一會兒,第三隻鷹回到了警衛室。「過來看看這個。」他對剩下的守衛說,指了指走廊。
「怎麼回事?」最後一個衛兵向第三個「鷹」移動;另一個鷹摘下頭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露出了自己是傑羅姆。
「我只是不想把你拖到那麼遠的地方,」他對失去知覺的人承認道,然後彎腰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把他拉到走廊里,進一步進入伊森瓦爾德的牢房,格哈德正在給伊森瓦爾德開鎖。
「這——是怎麼回事?」伊森瓦爾德困惑地問。
傑羅姆把第二個守衛扔進牢房,緊挨著第一個。「它看起來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