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國王之言

  漫漫長夜過後，除了僕人，普萊蒙宮裡幾乎所有人都睡到天亮。這一天，國王將召集他的顧問，就赫塞奧德的局勢向他提出建議，儘管從國王的沉睡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會議不會很快舉行。與她兒子相反，西格麗德日出後不久就起床了，強迫她的女僕也這樣做。穿戴妥當後，她便打發隨從離開，獨自在房間裡等候，只喝了一點酒，吃了幾塊白蛋糕當早餐。

  有人敲門，演員阿蘭走了進來。他帶著他一貫的自信走著，儘管他的步伐比平時慢了一些。看到西格麗德，他像任何朝臣一樣優雅地深深鞠了一躬。「夫人，」他向她打招呼，她點了點頭。

  「你肯定想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西格麗德宣布。

  「我很高興為你服務，」阿蘭只是帶著迷人的微笑告訴她。

  西格麗德仔細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好地掩飾了你緊張的事實。你一定是天生的演員。」

  「我的夫人，」阿蘭回答說，「我的外表會讓你相信我緊張嗎?」

  「沒什麼，」西格麗德帶著嘲諷的微笑承認，「但所有人被我召喚時都很緊張。甚至是我的兒子。」阿蘭張著嘴，但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西格麗德繼續說。「不過，今天早上你不必擔心。我需要你的幫助。」

  阿蘭似乎重新站了起來，他微微擺動了一下腦袋。「如你所說，很高興為太后服務。」

  「我需要你的演講技巧，」西格麗德解釋道。「我需要一篇演講來說服國王。」

  中午時分，普萊蒙特市議員正準備去參加國王會議。他穿著他最好的衣服，毛皮襯裡，腰上繫著辦公室的金鍊子。一個僕人進來時，另一個僕人正在給他披上市議員的斗篷。「主人，王宮裡有一輛皇家馬車來接您，」僕人解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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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費邊點點頭。「告訴司機我馬上就出來。」當僕人離開去做這件事時，費邊從他的桌子上收集了一些文件，每張文件都寫滿了一排排的數字。市議員喝光一小杯酒，環顧四周，走了出去。

  他向車夫簡短地點了點頭，車夫為他開了門。走進去，費邊看到裡面已經有人了。一位年輕女子正等著他，她的外表顯示出她的高貴。這使他處於一種尷尬的境地，在車廂里彎著腰;他不能恰當地鞠躬，但禮貌也不讓他坐下。

  「議員先生，請坐。」狄奧多拉和藹地說。

  「謝謝您，陛下，」費邊回答說，他低下頭，站在她對面。在外面，車夫啟動了馬車。

  「你知道我是誰，」她說。

  「雖然宮殿不是我常去的地方，但只要見過您一次，就能認出陛下。」他對她說，這使她笑了。

  「我知道，文字和數字都是你的力量。」

  「請問陛下是什麼風把我吹來的?」

  「我想在國王會議召開之前和您私下談談。但你無疑也猜到了。」狄奧多拉宣布道。

  「這是最明顯的答案，」費邊承認。

  「也許你也能猜到我這次會面的意圖是什麼。」狄奧多拉建議道。

  「你希望我建議國王支持軍事干預Hæthiod，」市議員說。

  「議員先生，你對行會很有幫助。」王后奉承他。

  他瞥了一眼窗外匆匆走過的普利蒙特街道;馬車上的皇家徽章意味著沒有人敢以任何方式減慢或阻礙他們的前進。「我必須建議國王做對科恩代爾最有利的事。從公會的角度來看。」

  「我明白了。」狄奧多拉點點頭。「這就是為什麼我給你帶來一個提議。改變公會的視角。」

  「提供什麼?」

  「一旦這場戰爭結束，貿易就需要恢復，包括建立新的鹽貿易委員會。」

  「主要賣給Hæthian商人，」費邊反駁道，「只以高價賣給Dalemen。」

  「如果達勒門人在赫塞奧多德開戰，就不會。」狄奧多拉答應道。「一半的佣金將賣給達利什商人，價格與任何Hæthian人必須支付的價格相同。」

  費邊猶豫了。「你以王后的身份向我保證?」

  「是寫的。」狄奧多拉補充說，拿出一封信，展開來。上面印著Hæthiod的印章。她把信交給市議員看。「如果科恩代爾來幫助赫塞奧德，我對科恩代爾行會的書面承諾就會生效。」

  費邊的眼睛掃了一遍文件，然後把它摺疊起來，和其他文件放在一起。「謝謝您，陛下。我會記住這一點的。」

  不久，馬車到達了普萊蒙的宮殿，開始載客。

  市議員是第一個到達議事廳的顧問;一個斟酒的僕人和總管奧勒留已經在場。他坐了下來，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一邊等一邊整理。騎士團的元帥作為第二名入場;他用粗啞的聲音向法比安打招呼，也坐了下來。亞居拉的王子弗拉維烏斯排在第三位，坐在元帥旁邊;他們交換了幾次眼神，一言不發。西格麗德是下一個到的，她一進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他們剛坐下，國王就來了，讓他們又站了起來。

  「讓我們開始吧，」阿德拉德不耐煩地說，舉起杯子讓人倒滿。「我們今天要討論什麼?」

  「是否派我們的軍隊進入赫塞奧德支持騎士團，陛下，」奧勒留幫助地向國王解釋，國王輕輕呻吟了一聲，開始按摩他的一個太陽穴。

  亞居拉王子開口說:「陛下。」「在這個不確定的時期，我們必須首先關注我們自己的防禦。外地人接下來可能會進軍佛羅倫斯，阿達里克正陷入戰爭，靠不住了，而河上的人一直在用色迷迷的目光盯著特里卡斯特。」

  「他們肯定不敢，」西格麗德插嘴說。「幾個世紀以來，這裡一直保持著和平，科恩代爾很強大。那些懦夫只有在聞到軟弱的時候才敢進攻。」

  「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必須把我們的軍隊留在國內，」阿奎拉反駁道。「費迪南德爵士肯定同意我的看法。」

  元帥清了清嗓子，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時，他顯得有些不自在。「弗拉維烏斯王子說的是實話。秩序戰士是為了維護和平的，他們只有留在特卡卡斯特-科恩代爾才能做到這一點。」他吞吞吐吐地說。

  「作為元帥，作為騎士，你覺得沒有義務幫助你的兄弟們在赫塞奧德作戰嗎?」國王的母親尖刻地問道。

  「我相信他們能勝任這項任務，」費迪南德回答，儘管他的聲音里沒有流露出任何肯定。

  弗拉維烏斯粗魯地說:「除非上級下達命令，否則元帥只是按照命令行事。」"保護科恩代爾及其邊界不受侵犯"

  「你們昨晚都沒來參加我們的宴會，」西格麗德突然改變了語氣，叫了起來。「你沒有聽到有人唱西瓦德之歌。不過，毫無疑問，你對我兒子顯赫的祖先很熟悉。」最後一句話並不是針對某個人的。

  「你在說什麼，媽媽?」阿德拉德問，雖然他聽起來對這個答案並不是特別感興趣。

  「如果西瓦德留下來，一千年後人們還會唱他的歌嗎?」如果戰爭號令響起時他已經聾了呢?她站起身來，厲聲問道。「一個人，他獨自一人，在我們的邊界外勇敢地面對敵人，不顧死亡和危險!因為他的英勇，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向他鞠躬，現在他們仍然向他的後代鞠躬!」

  「夫人，這不是舞台上的歌曲或戲劇——」弗拉維烏斯的反對沒有得到結論。

  「我的孩子，還有哪個國王或男人比你更有資格成為王國的救世主呢?你，龍出生的國王，你的血管里流淌著西瓦德的神聖血液!」西格麗德繼續說道。

  「龍出生的國王，」阿德拉德重複道，他的聲音變得夢幻般的低沉。

  「總有一天，冬至的歌會以這樣的歌詞開頭，」他的母親繼續說。「當所有的土地都被敵人包圍，當希望破滅，在夜晚哭泣，當每個王國都在致命的痛苦中，只有一個國王閃耀著光芒，盡其所能燃燒著明亮的光芒。」

  西格麗德的聲明之後是一片沉默，這也是為什麼費邊的平靜話語能被任何人聽到的唯一原因。「夫人，我從來不知道您還是個詩人。」

  「戰爭需要的不僅僅是心甘情願的心，」弗拉維烏斯帶著酸溜溜的表情指出。「這需要人力、武器和給養。由於貿易中斷，我們嚴重缺乏，更不用說我們的城市必須為這樣一場運動承擔沉重的費用，這可能會使我們處於毀滅性的境地。難道不是這樣嗎，市議員大人?」

  目光轉向了費邊。他說得很慢，但字斟句酌。「行會按照王國的要求行事。阿達美弧的王國彼此依賴。正如他們在Hæthiod需要我們一樣，我們在科恩代爾也需要他們。」

  「你把事情說得很好，」西格麗德滿意地喊道。

  「或者他的舌頭只是被貪婪所動，」弗拉維烏斯幾乎是在咆哮。「這就是這些硬幣櫃檯所關心的，把他們能找到的每一件小東西都堆起來!」我不知道你以為等著你的是什麼財富——」

  「弗拉維烏斯王子，」阿德拉德異常堅定地說;國王的聲音足以讓他的封臣閉嘴。「你的意見大家都知道。費迪南爵士，如果我率領科恩代爾的軍隊出征海外，我能放心地把保衛國土的任務託付給您嗎?」

  「當然，陛下。」元帥很快回答，弗拉維烏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我並不是建議你這樣做。就是說，把你們的軍隊調到國外去。」他結結巴巴地說。「你當然可以依靠我，」他最後說，在他嘴裡剩下的任何話都變成了喃喃自語之前。

  「弗拉維烏斯王子，」阿德拉溫和地說，轉身看著阿奎拉的領主。「我把軍事指揮權交給你經驗豐富的手。我們將集結三個公國的軍隊，你將帶領他們前往赫塞奧德，以我的名解放王國。」

  「遵命，」亞居拉回答說，臉上寫滿了痛苦。

  「很高興這事解決了。我餓了。」國王說。「奧勒留，給我拿點東西來。」他在離開房間之前命令道。另一個在場的人也像國王一樣急忙站起來，跟著他走了，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表情。

  消息很快傳遍了王宮，包括Hæthian流亡者。

  「終於，」狄奧多拉嘆了口氣。「也許這場噩夢很快就會結束。」

  「我們所有的噩夢。」利安德喃喃道。

  「我想知道是什麼動搖了國王，」休伯特沉思著。「很難想像有什麼理由能如此有力地說服他。」

  「你很難想像，」艾琳帶著輕微的嘲笑說，但在這一刻，即使是她的聲音也沒有什麼鋒刃。「重要的是他被動搖了。下個冬至，我們可以在自己家裡慶祝。」

  「只要我們在皇宮的不同角落慶祝就行了。」利安德接著說，儘管他那輕蔑的話似乎是出於習慣，而不是真正的輕蔑。

  「可憐的伊莎貝爾，」比阿特麗斯說。「她所擁有的只是復仇，現在看來，她也被剝奪了復仇的權利。」

  「她的計劃太輕率了，」艾琳嘲笑道。「說得好像科恩代爾國王即使在目前的情況下也會與阿達里克開戰似的。它們會把他撕成碎片的。」

  「可憐的伊莎貝爾，」比阿特麗斯重複道。不過，只有她一個人有這種感情;其餘的人都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

  那天晚些時候，總管為國王準備好了一頓飯，並滿足了他的許多其他需求和願望後，在太后的房間裡私下會見了她。

  「把國王和伊莎貝爾女士隔離起來，」西格麗德對奧勒留說。「沒有必要再讓她對他產生影響了。」

  「遵命，夫人。」總管鞠了一躬。他猶豫了一會兒。「我對今天舉行的會議感到驚訝。」

  「在阿達里克，總是有巨大的風險在等著我們。」太后承認。「南方的首領，北方的首領，騎士團會作何反應?」一個更好的機會出現了。」

  「夫人，你最清楚。」

  「你走之前還有一件事，」西格麗德突然接著說。「旅行演員中有一個是間諜。把他們都關進地牢，直到我們弄清楚是誰。」

  「是的，夫人。」

  雖然向Hæthiod發動戰役的決定會帶來許多後果，但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幾乎沒有什麼活動。這一年仍然是隆冬，在春天來臨之前，除了派信使到科恩代爾、特里卡斯特和佛羅倫斯等其他主要城市，指示他們為戰爭做準備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要做。騎士團在阿達爾梅爾克的道路上設有許多驛站，使他們的信件能夠迅速地送到目的地，有時來自軍營的私人信件也由他們的信使運送。

  正因如此，一條來自赫塞奧德(位於英格蒙德邊境附近)騎士團營地的消息傳到了普萊蒙特的要塞。從這裡，它繼續進入宮殿，並落入利安德的手中。國王急切地打開信，看了看裡面的內容。他睜大了眼睛，迅速轉向他的妻子。

  「讀一下這個，」他催促她，向她搖晃著報紙。

  「特洛伊的信?」她皺著眉頭問，一面從他手裡接過來。

  「讀吧，」他重複道。

  當她的眼睛掃過書頁時，她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她的丈夫。「這是真的嗎?」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確定，」利安得承認，「但我等不及要聽托伊解釋了。」他的臉上綻開了笑容。